见字心颤

2017年1月28日凌晨,农历丁酉年正月初一。

独自一人躺在家中的床上,抱着电脑敲下这段文字。嗯这是写在最开始的话。

好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写过关于自己,关于生活,关于经历的文字。这些年,敲出来的文字更多的是一些拼凑成文章的刁钻伪学术语词,或者是影评书评乐评。但是现在呢,我想,杂乱无章地写一些,关于自己的,经历和想法。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正月初一。00:30。走到自己家门口,发现前灯是亮着,恍惚间回到了以往年关附近时,家中有人等候,热闹而喜悦的场景中。却也只是一瞬间。

回家之前,总有一种家里有人等待的错觉。可能在外久了,认知也会麻痹,也可能是自己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确实是,没有真正意义的完整的家了。

2015年,夏。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凌迟一般的绝望。有难以言尽的句子在心里堆积了好久好久,但是没有办法表达出来,大概是私人语言吧。还是那句话:

I do believe,you are everywhere。

我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去表述太多,因为每个人的经历是不可重复的,情绪认知是不可能二次感知的,因而在这样的事情上,我的情绪和感受,没有去获得体感的可能性,任何人在这样的事情中所产生的心路历程和变化,都无法获得共情,按我当下的认知状态,也不存在任何共情的期望和要求。但是我能够确信的一点是,在这件事情上,受到的创伤和悲痛程度最大的,无疑是我。在这个夏天,给予我生命的,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在与癌症鏖战了15个月之后,永远地离开了我。不是电视剧,是我亲历的人生。那一年我不满20岁。

后来每次遇到阴郁和不顺的事情,或者劝慰他人的时候,都会在心里问:

“你感受过,绝望吗”

我只能说一句,平日里再多的不如意,都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哂。可是,这些只有我才明白呀,我不能要求除我以外的任何个体明白。

嗯在这个时候,相恋三年半的女友,选择遵从家庭的意愿,离开了我。嗯?还是想说,不是电视剧,是我亲历的人生。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出离地愤懑、阴郁、痛苦,然而即便是我以当下的理性来看待这一决定,也无可厚非。要说薄凉吗?一点也不。无疑是正确而富有远见的。彼时的情绪根源在于,我看不清人的主体性,我竟然试图去让一个非己的个体去承担自身的经历带来的感受和情绪。理清这一条思路,从前种种偏执如云烟退散。

人活着痛苦吗?无疑是的。大多数普通人都在为了生存奔波着。可能是生活太琐碎太细节化,导致了人容易淡忘了自己的感受,忘却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态度和行为。有错吗?我不知道。但好像,大多数人皆是如此。

讲到这里,我想问,人是孤独的吗?人畏惧孤独吗?

如果说孤独是人生的常态,那我这样的选择,一个人坐在床上,面对屏幕敲下这些文字有和意义呢?进门倒在床上的一瞬间为什么会有天崩地裂的溃败感呢?穿梭在梦境与现实中的是潜意识里我对陪伴的渴望吗?人是畏惧孤独的吧。

总是夹杂了纷繁复杂的因素,我们的行为往往会难以令自己或者周边的人称心如意。想要竭力去照顾到自己的情绪同时兼顾他人的感受,如履薄冰而适得其反。

2017年初,我回到家乡。却没有了家。

没有对错,没有道德高地,没有价值衡量。其实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立场,照顾自己的感受罢了。我也是。我只想表达出,我自己的感受。

我身上流淌着,必然是父母双方共存的血液,因此我真正意义上的家,应该是由父母两者共同构成的。因而在2015年夏天,我的家实质上已然是不完整状态,是残缺状态。而我对于家的概念认知保持不变,因而先天存在的对于我而言的家,就是我和父母居住过的地方,也是我现在呆在这里敲出这些文字的地方,其他的房子,都不可能构成,我当下认知水平下的,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权利,没有任何道德可以剥夺一个人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这一句话是为我爸爸说的。在2016年5月,唯一一次面对面的这样的交流,我这样讲出来。从2014年开始,爸爸是经历了我无法体会的,残酷程度更甚于我的变故。在我的视角来看,几年的折磨,也令他不堪重负。作为人子,必然是不愿意看到终日孑身一人无人相伴的孤寂包围他,也担心独处的各种突发事情,生病住院无人看护诸如此类。独子在外求学,今后也必然不会返回家乡生活,确实是无法想象长此以往爸爸独居的情景。因而在这样的请求提到面前时,我显示出应允与尊重的态度。事实上,也是为我自己的顾虑而做出的选择。就如同我上面所提及的,对经历的认知是无法共情的。每个人都无法探知他人的意愿和感受,这样就会产生分歧。

我的立场非常明晰,我生而为人,只有一父一母一原生家庭,此外任何其他个体存在的结构都不可能是我概念上的家。在此基础上,我十分感激有一个人来陪伴爸爸,能够让我缓解为人子却难侍奉膝下的愧疚,又能缓解爸爸在残酷经历中的情绪,发自肺腑的感激。然而也仅限于感激,不可能有多出一分的亲近。无法逾越,无可逾越。斯为原则。可是呢,我作为成年的,成熟的自由意志,若想要不通过任何交流而对我进行行为指导和要求,无疑是不可能的。

我能感受得到,爸爸现有的家庭对我十分友好,也无微不至照顾,而我自己选择的是如上所言的原则,是我自己的判断和坚持。在这里又会牵扯出另外一对分歧。

自小受到外公外婆舅姨的照顾,一手带大也不为过。给养之恩无需言表,挫骨难忘。在这一问题上,一方面,出于对我的关爱,担心爸爸组成新的单元结构之后,掺杂其他的个体之后,会疏于对我的关切与照顾;另一方面,出于对原生家庭的怀念与记忆,对故人的回忆而难以接受,由此甚至产生不满。仍然是前面所提及的,对同一经历的不同个体无法在体感上共情。在我个人的立场上,这两方面的态度都是有道理的。一方面无疑会在一定程度上疏于对我的照顾,另一方面是无解的伤痛。然而父亲必定永远是父亲。不可能在第一个层次出现过多的偏差,时间会慢慢舔舐各方的伤痕,但不可能愈合。

身份的差异决定了看待问题考虑层次的差异,我无疑要考虑的更多更全,然而又无法兼顾。大概这就是我回来这么久,选择孤独的原因吧。似乎,我没办法去协调这些,我面前的与我直接或间接相关的矛盾。嗯,我想逃避了。

归根结底,可能是因为我缺乏经济实力吧。倘若我现在已然能够经济独立养活自己,不再依靠各方面的支持,才会使各方心安。然而事实上又是无解的问题。恩对,经济实力达到足够强大程度之前的我,只会是个累赘。没有办法,思维线集中到自己身上,到现下的境遇,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无疑在这个时间上,我必然是孤独的。以后也将如此。

敲完这些文字,也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释然?新年独处的无力与孤寂感消除了好多。我还是想说,每个人都都有自己的人生,并且只能自己独自去承担的人生。我希望爱我的人们,都能够身体健康,身体健康,身体健康。

记有生以来首次,除夕夜独处。

丁酉年正月初一 ,凌晨三时三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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