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0

#2019还乡手记#故乡与两座楼 重庆大学 新闻学院公众号

烟台市中心有两个商场，是年轻人聚集和消费的重要地方，它们建成才五年左右。它们拔地而起的时候，我还在备战中考，它们建成开业的时候，以我的消费水平也只能把他们当成观光场所。

关于它们之前背后的故事，我一点也没有记忆。直到今年，家人突然生病住院，我的整个年都是在医院和医院附近度过的，我才渐渐发现，除了这两个建筑外，烟台一点都没有变。站在病房九楼的窗户口那里，地上人流攒动，当然这其中绝大部分人并不是以医院为终点，他们是为了赶庙会。医院的旁边坐落着烟台一个地标性的公园，平时这里是老头老太太晨练跳舞的地点，到了每年初一到初十，这里就变得非同一般的热闹。各种小吃游戏新奇玩意儿摆满了整个公园，但事实上这些都不是烟台人来这里的最终目的，有些人一大早就来公园门口守着，一开园就奔向山前的庙宇，烧几炷大香，虔诚地祈求来年多福。而有些人则一早准备了马扎板凳，准备去山上守着，十一点左右开始表演的海阳大秧歌。从我记事开始，来这里的行程好像不是安排的，是不由自主，自然而然的动作。初一到初十，从烟台各个县市区请来的秧歌队竞相表演，台上热情似火，锣鼓轰鸣，台下也被感染地激动万分，连连鼓掌叫好。烟台人的好热闹，自由开放全在这山上山下的空间里显现个充分。有时候，来了孩子叫嚷着看不见，前排的人也毫不吝啬自己的绝佳位置，直接抱起孩子继续看。

即便今年的我站在冷清的医院走廊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也和他们同样感受到这种拥挤着的热闹。

医院隔着马路的一座楼是两个商场之一，万达广场。在烟台本就繁华和拥挤的地段，它的到来也并不是特别愉快。可来这里的消费者总是忽略这一点，一股脑的涌进这座娱乐购物吃饭的大楼。才离开童年少年时代不久的我们这一代80后90后是这里的常客，连正在经历童年少年的00后也在变相地吹捧。本来他们的身影应该出现在在万达正前方的少年宫和新华书店，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情况也并不少。

一个高楼的建成，或许是一片楼的倒下。万达的侧身是老烟台的缩影，墙砖瓦房，独具韵味，童年的我在新华书店看完书总要来这里逛一下，古玩店，文房墨宝店，旧书店都是我爱的地方。我爱但是有人不爱，于是我刚刚踏上大学的旅程，没来得及回头看它一眼，就永远失去了。听说它要改成具有烟台韵味的旅游场所，我不知是喜是忧。

商场的另一个坐落在烟台的海边，每一次来这里我都喜欢登上顶层眺望，远处是无尽的海边，近处是来来往往进港离港的海船。左边是妈妈工作的海港城，右边是烟台海水浴场。沿着马路，是烟台最美的海边风景，还有烟台的名字的由来。那座远远地立在海上的灯塔，可以眺望到整个烟台最繁华的地段。这个塔依烟台山而建，这座山因为清朝为防倭寇点狼烟而名烟台山，烟台得以有今天这个城市名，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每一年春节，烟台的一家老少总愿意来这里一转。沿着环海公路走，沿途总会遇见一两只掉队的海鸥，车窗外是无边际的大海，烟台的冬天要到三四月份才能有结束的迹象，但每一年春节即使是天寒地冻，你也能看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冷厉的寒风从海上呼啸而起，依旧能看到穿着新衣服的一家人冻得通红的脸上真诚的笑颜。接着是栈桥和炮台公园。甲午战争中建造成的大炮朝向天空，记录着当年的战争与屈辱，谁能想到收拾干净重新整修，变成了烟台人春节出行的一个重要目的地。在这里坐着一会儿，便能听到好多版本的故事，老人不厌其烦地与小朋友讲述当年的故事，小孩儿不厌其烦地爬上一座又一座大炮。蓝天碧海，长枪大炮，以及一家老小，从几十年前到今天，烟台人可能天生就具有保卫国家的使命。

关于海港城，妈妈说上面下来通知，四月底这里面所有的店面都要搬迁，因为这里要烟台的海边要彻底打造成一个旅游线，所以她要失业了。即便是春节，总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海港城背靠大海前面是烟台火车站，当时它才建成的时候我曾感叹它的壮观，几年后再看，确实是年幼认知太少，以及烟台发展太快。从学生开始放假起到学生开始返校，这里一直承载着巨大的客流量。来烟台打工的人夹带着大包小包满脸喜气的踏上回家的路程，在外地工作的烟台人也满心欢喜的奔向车站口等他们的家人。有时候你会看见那些提早来等火车的人睡在大悦城一楼的沙发上，你也会看见刚刚下火车拖着行李箱来逛街的年轻人。他们都是烟台这座城市重要的部分，他们都是烟台春节重要的风景。

两座楼之间的距离是公交车的两站，是十几分钟的步行，是烟台曾经以及现在都很繁华的商场，在二者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这里才是承载着烟台人的娱乐购物的身影和故事的地方。很多人在这里工作，很多人在这里生活，不论寒暑，春节或者其他时候，这条街，马路对面是各种奢侈品店铺，马路这边是各种卖场，而卖场背后是烟台少有的至今未拆的老楼，楼前是各种小吃奶茶店，从我爸开始追我妈到现在年轻人约会，大家好像逛完商场总要来这里溜一圈，仿佛这里才是最浪漫的约会地点。其实不过是物美价廉，店家热情大方，人来人往，有人味儿。到了过年，这里更是不得了的热闹，学生还是上班族都放假了，一股脑冲向这里，那些熟悉的味道和菜单全刻在脑海里，就等这个时候来满足了。

每一次踏上返乡的路程，我都会感到紧张，怕它变了，不再像从前，但是每当来到这两座楼时，看着它周遭的风景人情，我都会不由自主感慨，烟台它会一直在这里，这里的人没变，我也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