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满楼(中)

     

花开满楼(中)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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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清音按照约定好的来了书店并坐在最后一张靠窗的桌子那,不料下起雨来,书店满是躲雨的人,连自己旁边也坐满学生,清音倒未曾心急,纵使对方认不出自己但是戴眼镜谢顶的先生倒是好认的。正在清音辨认之时,见有一位年轻先生坐在对面桌子旁正在打量她,目光相触时对方温和地笑了笑,清音有些窘,偏转头去,不料对方径直走了过来,“冒昧打搅,可是沈小姐吗?”清音站起身来,“我是,您是?”对方轻笑,答道:“心灵的共鸣总是值得珍爱的”。清音有些踌躇:“啊,您是徐先生?”这才仔细打量一下,戴眼镜是戴的,可是没有谢顶,而且还相当年轻,个子很高,高得有些过分了,直给人压迫感。但是眉眼里是带着笑的,很令人舒服。徐纯一提议道:“这儿太过杂乱不如换个地方说话”,清音点头,正待拿雨衣徐纯一眼疾手快已拿在手里,展开等待给她穿上,她轻轻笑了笑由他帮忙穿上。

      晚上回到宿舍清音很早便躺在床上,但并未睡去,将今天下午种种都在脑海里复现了一遍。他如何坐在那里望着她,如何走过来轻声问她是否是他等的那个人,如何为她穿上雨衣,以及离开后他们如何在那条种满法桐的道上来来回回地走,他为她撑着伞,全倾在她这边,她看见他那面的头发都被洇湿了,这让她在心底有些心疼,他却一直在笑着。分手时他坚持要请她吃晚饭,清音借口还有功课要做推辞了,于是徐纯一送她回学校,两人对面站着,清音低着头低低地说:“那么,再见了。”进校门她背转过去徐纯一还站在那里,清音便笑了笑转过身去消失在花墙里。

花开满楼(中)_第2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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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便收到徐纯一的信,一如既往的表达真挚欣赏之外他说只恨光阴似箭,一下午简直就是瞬间的事情而已,仿佛有许多的事情还未做,许多的话还未说。连道别亦未曾好好道别,也未曾留有号码,于是写下了自己公寓的号码,要清音有事情需要帮忙即联系,切勿觉得会麻烦他。最后约她着空的时候游湖去。

      清音略略有些不安,这样子频繁见面似乎不妥的,谁知道他有否有妻子呢,清音为自己这个想法羞愧难当,哪里就想到那儿去了。清音决定既然是让她得空了便游湖去,那么她便不打这个电话罢了。过了好几日又到周末了,中间徐纯一也没有信来,清音想现在是周末也没有理由不打这个电话了,终究是拨了号码过去。

      这天没有什么阳光,微微地有些风在树梢缠绵,为着坐船方便清音特意穿了学校制服,徐纯一见了她微微有些愣,笑说:“你仿佛很是适合女学生的装束,一般人旗袍突然换上裙装只觉得突兀不合时宜,好似年龄跨度很大。”清音拿不准他这话是欣赏还是贬义,只笑着:“我便只当你这话是褒扬罢了。”

      清音端坐在船尾,徐纯一坐在船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徐纯一眼神热烈地追寻着,慢慢地气氛便有些淡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了,清音便低了头看水。船渐渐便靠了岸,岸边种植着密密的垂柳,袅袅地垂到水面,在轻风里轻轻撩拨湖面。徐纯一站起身来坐在她旁边,“上一回我来这儿还是好几年前,那时候柳树也还没有这样高大。”清音心里在暗暗思筹上一回与他来这儿的又是谁,这样的问题似乎也轮不着她来问。于是又是一阵久久的静默,突然轻轻地徐纯一的唇就印上来了,干干的,带着些许温度的相触,清音没有接过吻,这才知道嘴唇相触是这样的感觉,光顾着想这个去了竟忘记淑女的做法应该将这个男人推开的。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每天晚上徐纯一都要接她出去走一走,在西餐店吃完饭便沿着烟柳湖畔走一圈,直走到腿发酸也不觉得,赶在宿舍下锁时才回。这期间他们一直很要好,偶尔徐纯一提出要带她回公寓去看看,他总说“我那儿有几本极好的小说,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清音隐隐觉得不好,总是笑混过去,徐纯一倒也不说什么。就有那么一回,两人在坐着电车看电影回,深秋已有十分冷,清秋大衣里穿着旗袍,旗袍底下冷津津的,徐纯一紧紧抱她在怀里,走在学校前面的路上,一向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却不在那里,两人习惯性在那儿停了一停。清音因为在学校门口觉得这样抱着不太妥,想要挣脱出来,不想他抱得更紧,看着灯下她有些嗔怒的脸他笑着安慰道“这样的天气小贩都不出来,周围也只有你我罢了。”她便顺从地任由他抱着,也是突然地,他就重重地吻了下来,带着热气,把周遭的寒气都驱走了,与船上那一次完全不同,很粗鲁的,不由得反抗的。然后他在她耳边摩挲轻问到“不如今晚到我公寓去?”仿佛是客气地询问却似不容置疑,她不知如何回答,在心里也转了千百个弯,徐纯一轻蹭着清音的头发,又问“嗯?”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道:“我该回宿舍了。”说完推开他跑进了学校。

        后来清音想起那次简直自己显得小家子气,但她也想不出真正的淑女要如何落落大方地回绝这类请求。后来当她在学校门口撞见徐纯一时她便庆幸当初回绝了他。唯一的遗憾是她给他去了那封信,还有那通电话。

      那晚之后徐纯一便再没有找她,一连一个星期,清音并没有想到是因为那晚的原因,只当做是他病了,抑或是有别的什么事拌住了脚,心里这样那样的为他找原因。于是急急地写了信过去,询问他近况问他是怎么了,何以一个礼拜都不来见她,盼望早日回信不要教她担心。信发出去又是一个礼拜没有回音。清音心冷了,她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原因何以叫他一直未有回信,于是断定他是病了,于是又拨了电话过去,终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喂,哪位?”“是我,清音,你没事吗?一连两个星期没有你的消息。”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喔,没有事,只是近期杂志社有些忙,你知道的,年底总是有许多工作要做”。“我的信你可有收到?”“嗯,收到了,一直不得闲回,等忙完这阵便要回的,”又是一阵沉默,清音吁了口气,笑道:“那便这样,你忙罢。”“回见。”“回见!”

        忙?清音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一贯的主义告诉清音假装去信。当然说好的忙完回信自然是没有忙完的那天,回信恰如石沉大海没有踪迹。其实清音有想过,也许他能告诉她他未曾收到那封信,那清音还能心安一点点,可是连撒谎他也不愿的。就连最后道的“回见”二字也十分无力苍白。

      后来一次回见是在学校门口,下着小雨,清音在隔壁女子大学听完讲座回来,和室友们走在一起,大家出门都未带伞,笑嘻嘻地在雨里小跑,你推搡来我推搡去,偶尔发出低低的尖叫声,都是活泼的女孩子。快到校门口,徐纯一便走出来,打着第一次见清音时打的那把伞,旁边跟着个玲珑的女孩子,伞也是那么整个歪向女孩那边,不同的是他的手搂着女孩子肩头。徐纯一也是看见了她的,眼神一掠过去,有一刻的停留,犹如被烫了的手指似的,一开始还没有感觉到疼,下一刻便急急地缩了回去。清音也没有停留,只是仍然怔了一下,眼睛看过去之后,风轻云淡地和室友们打闹着,心里却已波涛汹涌。

      后来清音坐在学校图书馆里,握着笔却什么也写不出,明明当初是兴趣所致,现在却仿佛写东西都只因为他,没有他便也没有了写的兴致。清音不免有些恼,快要下雪了,窗外的木芙蓉也已经凋零了,黝黑的枝丫上挂着死气沉沉,没有半分旧日的热闹繁盛。清音想起,有一日徐纯一来学校看她,她告诉他学校图书馆窗前的木芙蓉很美,下一年开他定要来看看的,清音想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明年花开要来学校看看,纵使身旁人不是她,花开总是不能辜负的。

      伤心当然是有的,但清音向来是快乐挂在脸上伤心事却埋在心里,所以夏济安的出现让她暂时地忘记了似乎自己一直不开心着在,然而回到小镇她突然发现她与夏济安这样是不对的啊,没有爱终究也是不负责任的,可是他这样热烈倒教清音不知该如何回应了,这样一日日拖下去罢了。好在在家里总是不用面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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