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印象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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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北城

/文林

      屈指算来,我离开江北城已有25年了。25年前,我在这座距离重庆城最近的“县城”当教师,当舵爷,当被人理解或不理解的艺术家和文化人。我常常披头散发地坐在中月台消防队旁的火锅馆里喝酒打望,想一些与艺术有关和无关的事情。那时,从重庆市中区进入江北城有水陆空三条路,分别是朝天门码头开往江北嘴的轮渡,沧白路到聚贤岩的空中索道,以及由观音桥始发至上横街的11路公交车。我每天看着学生们打这三处向我走来,又打这三处离我而去。

        江北城最抒情的季节是秋天,站在11月底的江北嘴,你能看到微微泛蓝的嘉陵江和绿黄色的长江像两块拼在一起的镜子,映照着空荡荡的天空。偶尔一艘船经过,在静静的江面弄出许多人字形的皱褶,则又像是两匹被风吹拂的锦缎。我的教学有一半是在江边进行的,因为在这里,学生们不仅可以感受什么是水天一色,还能看见嘉陵江对岸洪崖洞的那些吊脚楼,在阳光下层层叠起的生活。

      我住在药家沟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租赁小屋里,房东是个漂亮的少妇,她常常在下午给我送来一瓶开水,使我下课后能够泡上一壶山城沱茶清热润肺。后来,据说我一哥们喜欢上了她,其攻势之猛,令这位少妇吓得再也不敢跨进我家半步。其实,我那时很少在家呆着,只要没课,都在外神游。由于那个年代通讯不便,为了让江湖走动的朋友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我的房门很少上锁。对此,一位重庆经济广播电台的节目主持人还曾经问过我:江北城盗不入户?我说:他们偷我,第二天就得乖乖地给我送回来,然后还须请我喝酒给我赔不是。那位主持人听后大惊!看我的眼光里,立刻多了一些警惕。

      我的身边确有一群提劲打靶的社会青年,他们见利好义,令我欢喜也令我忧。记得有一回为了他们中的一位,我竟不顾自己的教师身份,狠抽了124中学那个认为“只有等出了事报警”的校长一记耳光。当然,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成了这帮小兄弟的主心骨。他们中凡有事者,都愿意找我帮忙拿主意,久而久之,我的“舵爷”名声也就在这块巴掌大的地方传开了。

      上个世纪80年代的江北城在我看来,的确有着一种难得的安静和闲适。比如公园里每天都有三五个退休老人,伴着一把古旧的京胡,围坐在开有水芙蓉的池塘边,自得其乐地唱小曲。还有那些喜欢下棋的、打牌的、玩鸟的,无不让我想起以休闲著称的成都。有一本写重庆古城的书,是这样介绍江北城这座城中之城的:

江北城位于重庆市江北区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口北岸。嘉陵江自西向东,至江北城东南角汇入长江。长江沿江北城东面由南向北而去。辖区东阻长江与南岸区相望,南隔嘉陵江与渝中区为邻,西接五里店街道皂角岭、简家台,西北方向与寸滩街道溉澜溪相接。幅员面积1.66平方公里,河岸线长约3公里。

      就我所知,江北城早在春秋时期,就是巴人从江汉平原西迁入川的聚居地,也是重庆历史上最早的政治、行政中心之一。周朝时为巴国故地。东汉设柑桔官,史称北府城。曾为巴郡府和江州县治所。明朝属江北镇,直到清乾隆十九年(公元1754年)才升格为江北厅,重庆府同知衙门移驻于此。古之江北城有10道城门,它们是汇川门、觐阳门、保定门、东升门、问津门、金沙门、文星门、镇安门、永平门和嘉陵门。25年前的秋天,我就是穿过南面临近索道的保定门离开江北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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