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08月08日21时19分在四川阿坝州九寨沟发生7.0级地震,震源深度20千米。
地震。
想起2008年。
翻起2017年5月12日写的这篇文章。
今日五点醒来,你睡得正香。
妈妈要在六点的PPT晨会做20分钟的分享,还没想好给大伙们分享何内容。
马桶上,妈妈是思考者的姿势。
屋内还是黑的,妈妈没有留一盏灯,是因为从小习惯摸黑。
屋外是灰白的,鸟儿叽叽喳喳,兴奋不已。
她们在歌唱自娱自乐?在讨论今日做啥?还是在呼唤同伴来吃虫?妈妈不知道,倒习惯她们一番热闹。
尽管如此,这个世界于妈妈而言,是安静的。
妈妈内心是不应该有的平静,那背后是一丝丝的无助和茫然。
原计划里,今早是爸爸送你上幼儿园,妈妈赶早去隔壁城市学习效能。但,爸爸的突发工作打乱了原先的安排,妈妈到此时还没有定论。
去不去?如果去,怎么兼顾你?
静静地呆着,让一切在心里洗涮流淌。
记忆如水,温润无声。
想起过去的20个月里,妈妈为了让外出学习成行,绞尽脑汁巧用身边资源,一步步达成。很多时候,看似不可能,到临近总能天助妈也。
最近两个月,妈妈一手抓了很多东西,诸多事情又挤得满满的,挑战加大,如今来到眼皮下依然无策。
妈妈生出些许无力感。
就在此时,妈妈突然嘴里念叨起今天的日期。
5.12,心里反复读,好熟悉的数字,恍地,记起今天距离汶川地震正好9年。
伤痛渐远,记忆犹存。
那时妈妈在成都读大学,刚好是毕设时间,地震前妈妈在五楼宿舍里对着电脑倒腾着毕业设计。突然感觉桌椅摇晃,看向舍友,面面相觑,有人反应过来是地震。
找了多处躲藏最后选择逃跑,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往下跑时,遇到西藏的同学,脚软跑不动,我们拉着她一块跑,区区五层楼拐了好久都看不到出口。
浩浩荡荡密密麻麻,从来没觉得学校里有这么多人,几个大学的好友终于找到彼此,我们在攒动的人群中找到一小块地方坐下来,发现脚在颤抖。
余震袭来,地面在平移。
新闻终于播到,汶川7.8级地震(一开始没说8级),成都当时是5.9级,面对这个数字我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无通讯信号。
当恢复信号时,你外公外婆电话就打了进来。现在回想,那半天对他们来说应该是黑色的吧,得不到任何消息,看着新闻上那可怕的现场直播,他们脑海里到底都想了哪些可怕的事情,你妈妈我竟从来没有问过。
地震发生后,我从来不敢主动去看现场发回来的报道,也不回宿舍,经常一个人窝在班级搭的简易帐篷里,用蹩脚的英语翻译专业文献,妈妈想着好好毕业。
初夏的太阳,照在全校红白相间的帐布上,不同的人在不同的世界里各自为政。
那段时间,妈妈和朋友无数次感慨:再等一天,那个在5.11从宿舍楼跳下来的女生,还会选择结束生命吗?
没有人能给出她的回复,天堂没有传来声音。
因为不在最可怕的震源,也不去看那些画面,妈妈好像给自己开辟一个不受惊扰的空间。
其实,我经常尿急到疼却尿不出,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半年吧,只要稍有晃动都觉得是地震,心里就发慌,无形的恐惧躲在看不见的地方龇牙咧嘴,长指甲尖而细。
这是灾难留下的阴影。
想到这里,妈妈内心有个东西被打开,眼泪缓缓流出。
对于失去生命的人,我活下来了。
想不到那些失去所有又活下来的人,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我这区区经历变得不足挂齿。
把我遇到的困难放在历史洪流,特别是灾难面前,算多大?
微乎其微吧。
妈妈在厕所啜泣。
为逝去的人祷告,为活着的人祈福。希望你爸爸他们此行平安。
欣慰自己不辜负恩宠,努力活着,还孕育了你这么可爱的生命。
回到书房,妈妈预约8点的顺风车到学习地,为晨会分享画思维导图:三个层面,三个故事,上面是其一。
【后记】
上学路上,妈妈跟你说起地震经历,告诉你妈妈活下来了,而且努力活着,快乐幸福。
妈妈问你,你幸福吗?你点头。
前天《石头汤》的故事应该让你对幸福有所感觉,所以你才点头这么快吧。
晚上临睡前,妈妈收到一个因为一同学习而认识的张Z大哥发来一个链接,说“最好的纪念方式是更美地活着”,采访了9名女性的早晨。
在此,妈妈也将今上午的经历放上来。
5:05 起床,洗漱时想PPT晨会分享内容,想起今日是汶川地震9周年,回忆起那时的情景,想到自己遇到的阻碍困难相比那些灾难微乎其微,泪落下之际力量回归。
5:30 思维导图晨会分享内容,预约8:00的顺风车。
6:00-7:00 你醒来,陪伴洗漱更衣,讲绘本,上学前准备。我匆匆喝汤搞定早餐。
7:35-8:20 送你入园,和你一起面对分离焦虑。
8:25-9:10 冲回单位坐上顺风车,在车上,完成每月书,1000字。
9:15-12:15 易效能三阶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