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堪称撩妹届一绝,倘若排名的话,他自甘第二应该无人敢去夺冠。
慕容复形容他:“不管是黄花闺女还是有夫之妇,抑或是孀居寡妇,没有你下不了手的。”
或许我们应该称他为“大理国段不挑”。
但是,段正淳并不是不挑的。他人帅家世好,心思又细腻而感性,他的情妇们除了康敏之外,其余的都有着不错的出身,美貌更不用说了。
段正淳的撩妹招数之高是深入骨髓的:情话随口就来,而且真诚不浮夸,每件信物,每个动情的时刻都记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一张好看的脸,战斗力爆表。而一般人是没有那个心力,钱力及颜值能学得来的。
可以说这套组合拳下来,对于那些未出阁又没多少机会见到外来男子的女性来说,不被收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段正淳唯一的问题就是善后工作做得太不好,感性大于理性太多,他给了这些女人爱情和无与伦比的浪漫,然后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扬尘而去。
他确实是个只适合活在爱情里的多情种,但是他的情人们在面对自己的烂摊子的时候也是各有应对方案。
第一层级:苦情派 ; 代表人物:秦红棉
秦红棉与段正淳在练武中生情。练武时避免不了很多身体接触,也就难免情愫暗生。
秦红棉武功精湛,性格刚烈。她未婚产女,独自抚养,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虽然木婉清表面上是她的徒弟,但是她自己心里是知道这是女儿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她是真正承担了自己行为的后果,至少把女儿留在身边抚养长大。
秦红棉是个宁折不弯的死心眼儿。她认准了段正淳就是被家室所累,因此把刀白凤视为死敌,她确实并不聪明。但是表面上的刚强掩盖不了她心底的柔软,她没有抛弃孩子或者找接盘侠,她是段正淳的情人中,最忠于他,忠于爱情的一个。
一身黑衣,独来独往,表面冷漠,内心火热。死在慕容复剑下之时,她没有像阮星竹那样温柔地和段正淳告别,但是死前,她还是回到他们相爱的当下,那一刻,她眼中有着无限的柔情蜜意。
如果说等待是最初的苍老,那秦红棉应该早就白发苍苍。
第二层级:八面玲珑派 代表人物:阮星竹
阮星竹是江南女子,水性极好,人长得娇俏可爱,爱说爱笑。
段正淳喜欢和阮星竹在一起,因为她总是让他很舒服。而他的这些旧情人里,唯一往来频繁的就是阮星竹。
阮星竹的社交手段高明,连秦红棉这样的冷面人她都能摸索到对方的需求点。但是,阮星竹却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母亲。
在她接连生下阿朱和阿紫之后,段正淳也并未表示要娶她,聪明如她,立刻将两个孩子送了出去,她当下已经明白了段正淳的心意,她无论怎样也是进不了门的,于是她只能在当前的形势下作出及时止损的选择。
将孩子送走,她却并没有和段正淳断了来往,而是安心地当起了段正淳的美妾。她是真正懂得段正淳心思的人,她知道段正淳只是想享受恋爱,但是并不会将情人规划进自己的家庭,因此她找到了和段正淳相处的平衡点——让他家外有家,但是又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阮星竹的手段不可谓不高,她已然博得段誉的喜爱,又唤起了段誉这种独生子对于兄弟姐妹的渴望,用阿紫将这个外室的“家”好像真正地完整了起来。
如果不是慕容复的搅局,等到段正淳玩不动了的那天,最大的赢家铁定是阮星竹。秦红棉和刀白凤的性子太烈,又不屑于这种争夺,阮星竹面对的几乎是一场没有对手的竞争。
赴死前,阮星竹心知段正淳绝不会舍弃儿子选她的,但是她还是温柔地对段正淳说:“段郎,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说话了,你就能清净很多了。”这是她的天性,也是她对段正淳的真情表现形式。如果段正淳没有自尽,她就是段正淳心底那个逝去的美好。
第三层级:找接盘侠逃避派 ;代表人物:钟夫人,王夫人
前两层级的情人们的选择都还是忠于自己的爱情的,但是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怀了一个花花公子的孩子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问题。
王夫人和钟夫人的选择在当下的情景中其实是相对正常而理性的选择(虽然对于她们的丈夫来说可能是另外一回事)。
王夫人生下了王语嫣,虽然她性格执拗严厉,丈夫又早逝,但是王语嫣毕竟成长在曼陀山庄,有仆人照料,还能读得了那么多书,受教育水平是很出众的,因此她们母女的物质和精神生活都是无虞的。
而从钟灵活泼可爱的天性来看,钟夫人的日子过得也不错,而且钟夫人的丈夫钟万仇是真心地爱护着她们母女,这很难得。钟夫人和秦红棉是师姐妹,但是从这个人生选择不难看出,钟夫人的性格更沉稳温和一些。
但是,她们的选择路径是一致的:找个接盘侠,把段正淳放在了心里,逃避自己的这段过往,但是又没有办法真正放下。
王夫人在江南种植气候并不相适应的茶花,从未间断,也不管死了一茬又一茬,从这上面来看,王夫人的死心眼程度其实和秦红棉是不相上下的;
钟夫人呢,看起来平静,但是知妇莫若夫,钟万仇嫉妒段正淳几乎要发了狂,他百般疼爱钟夫人,而段正淳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把他老婆的魂给勾走,他怎能不妒忌。
但是,如果从王语嫣和钟灵的角度来说,她们的母亲的选择无疑是在处于劣势的条件下能给她们带来的最好的生活了。秦红棉虽然自己带着女儿生活,但是她的做法其实是捆绑着木婉清的人生,木婉清的缺爱程度之高是武功所无法弥补的。
第四层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派 代表人物:刀白凤
作为情人,各有各路,但是对于刀白凤来说则不同。她是段正淳的妻子,她的族群信仰一夫一妻制,因此段正淳这种四处沾花惹草的行为她是无法理解的。
刀白凤是摆夷女子,家里在大理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而且相貌极美,武功高强。木婉清第一次见到她,看见段誉和她如此亲近,居然吃起了醋:
"木婉清见这道姑年纪虽较段誉为大,但【容貌秀丽】,对段誉竟然如此亲热,而段誉伸右臂围住了那道姑的腰,更是一脸的喜欢之状,不由得醋意大盛,顾不得强敌在后,纵身过去,发掌便向那道姑迎面劈去,喝道:“你揽着他干么?快放开!”
就是这样一位要什么有什么的大美人,才会无法忍受丈夫的不忠。刀白凤心中的骄傲全被段正淳摧毁得连渣渣都不剩。但是她又和康敏不同,她选择了伤害自己来达到一个身体上的背叛。
从选择段延庆就能看出刀白凤这种摧毁自己的念头,因为当时段延庆的状态真不是一般人能下得去手的:
"回过头来,只见尘土中有一团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东西在爬动,仔细看时,发觉是一个遍身血污、肮脏不堪的化子她走近几步,凝目瞧去,但见这化子脸上、身上、手上,到处都是伤口,每处伤口中都在流血,都有蛆虫爬动,都在发出恶臭”。
正是他这幅模样,可以看出刀白凤的怨恨有多深,她当时的恨意完全占据了她的心智:
那女子这时心下恼恨已达到极点,既决意报复丈夫的负心薄幸,又自暴自弃的要极力作贱自己她见到这化子的形状如此可怖,初时吃了一惊,转身便要逃开,但随即心想:“我要找一个天下最丑陋、最污秽、最卑贱的男人来和他相好。你是王爷,是大将军,我偏偏要和一个臭叫化相好。”
刀白凤只是一时的发泄,却没有真正地因此放下对段正淳的爱。身体上的背叛让她给自己灌输了已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幻象,借着这个幻象,她得以能够继续和段正淳的婚姻。
第五层级: 极端复仇派 代表人物:康敏
论起复仇,刀白凤这种伤害自己的方法实在是怯懦。爱伦坡曾经写过一个关于复仇的短篇,里面提到复仇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复仇,让对方真切地感受到复仇者曾经的苦痛和绝望。
康敏的表现甚至远远高出这两点的要求,因为她的仇人范围太广了。
但是她复仇段正淳确实是有因可循的。前面说到,段正淳的这几个情人,出身和家世都不算差,有的甚至可以独自抚养一个孩子。但是,康敏是这里面的例外。
康敏家的贫穷程度,是段正淳永远也无法想象得到的。
一个极端贫穷之家出了一个美貌又嫉妒心强的少女,这名少女很快便能意识到自己的美貌和身体是唯一可以仰仗的财富。
而偏偏这时的她遇到了段正淳。
段正淳还是用他惯常的泡妞手段迅速地俘获了康敏的心,但是康敏和段正淳的其他情人们太不同了。对别人来说,段正淳代表爱情,但康敏已经被贫穷折磨了太久,段正淳对她来说是脱离这个她厌恶的贫穷世界的唯一希望。
而段正淳不仅亲手把她的希望毁灭了,还给她留了一个孩子。
康敏把所有的愤怒都疯狂地发泄到这个孩子身上,这个孩子死得何其残忍,但是贫穷早已扭曲了康敏的心智,她可怜的不是孩子,而是自己。
段正淳理解康敏恨他,但是康敏的这种残暴与疯狂他确实无法理解。因此当他知道康敏给他下了迷药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
“她对我一往情深,决不致害我性命,想来不过是要我答允永不回家,和她一辈子廝守。”
因为他的其他情人们都出生在衣食无忧的家庭,而且都是真的爱他,贫穷在康敏身上留下的种种阴影他从未见过感受过。
但也正是因为17岁时和段正淳的感情纠葛,让康敏的怨恨又多了许多。她嫁给了马大元,已经是她当时所处的条件所能获得的一个好归宿,丐帮在江湖之中地位显著,马大元也任帮中要职。
但是,仇恨并不是那么容易停止的,对康敏来说,她所仇恨的是所有她没有得到的,百花会上乔峰的无视,让她所有的童年阴影瞬间回来了。
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应该为她让路,因为她从小太穷太苦了。她恨的是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平。
因此无论是段正淳还是乔峰都是拿她没有什么办法的,只有阿紫这种从小见惯了人性丑恶和心计的人才能成为康敏的终结者。
“情圣”伪装下的自私
段正淳确实是花心,但是他的情人们的困境产生完全是由于他的不负责任。同时,段正淳又是个工作(镇南王)和生活(撩妹)分得很清的人。
他用爱情包裹着自己的私心,那就是——他既不会和刀白凤离婚,也不会纳妾,当然,也不会停止风流。
就如同他生命最后的选择也是一样,他不可能牺牲自己的儿子去换情人们的命。
情话说得再多,不如看看他都做了什么。让妻子终生孤独痛苦,让情人们独自面对未婚有孕的现实。“我可以撩,你不能扰”——这就是段正淳的处事方式。
情人们不管采取哪种方式去应对,最终都还是赔上了自己本该美好或平静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