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札记之《大佛普拉斯》

“我想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

                  ——《大佛普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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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

在去年大陆不能直播的某个台湾电影奖上,《大佛普拉斯》拿到五个奖项。当然,这不是为了证明这片子有多好——这样会使问题复杂化,因为首先要证明台湾的这个电影奖在业内具有权威性,且是大家公认的公正、专业的电影奖。就后者而言,笔者无力求得“大家”对此奖项的认识。而说明这部电影拿奖这件事,用意在于,我们不知道的某些人很赞赏这部电影,如果不是我们太过狭隘,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客观且公正的做出评判。

所以这里不想做出标签式的、笼而统之的概括——好或者不好。窃以为这样明显的说明虽然能让读者印象深刻,却太过武断和狭隘。我习惯做出的评论都有意跳出这样的简单判断,无论好坏,感兴趣的总会思考一番,做出合乎逻辑的论述,总觉得这样才是一个人应有的理性,同时也是对电影最好的尊重。

《大佛普拉斯》最明显地描述出两个不同的世界:小人物的世界和大人物的世界。这两个世界并不是平行的,它们交叉于一件死亡(或者说谋杀)事件——肚财的离世。而作为象征意义中的交叉,则是大佛普拉斯的动工与建成。如果说小人物肚财的离世象征大人物世界和小人物世界的交叉消失,大佛普拉斯的建成则在象征意义上达成普世意义上的公义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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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照

肚财、菜埔、土豆、释迦,他们构筑成一个小人物的圈子,在看似不经意、颇寻常的日常生活中,小人物之间的真性情、小情趣、小幸福、真感情,在黑白影像中淋漓尽致——没有煽情,客观克制,却耐人寻味。他们向往大人物、有钱人的生活,但他们明白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需要努力之外的因素才能爬到大人物的层次。这种向往只是茶余饭后的娱乐消遣,并不是真正的生活目标。他们清楚自己一辈子可能生活在小人物的世界中,但向往或者说对更好生活的欲望丝毫不影响他们当下生活的节奏。他们并没有盲目崇拜和追随他们从行车记录仪偷窥和了解到的生活,他们在物质匮乏、金钱缺失的生活中有丰富真实的情感生活,他们尽管在这世界上悄无声息,不为人知,却各有自己的宇宙——那是丰富且广袤的内心生活。

黄启文、高议员、陈秘书、瓦勒莉、叶女士,他们构筑成一个大人物的圈子,有光鲜的外表,奢华的生活,混乱的男女关系和虚情假意的道白。他们迷失在权力(资本)和情欲的蜜罐中,蜜罐封存了他们广泛的人性和同情,只显露出疯狂的情欲和蜇人的权力。他们是蜕化的人,是异化后的怪物。当广泛的人性被湮灭,仅剩下的权力和情欲证明他们在蜕化;同时,这仅剩的东西不断奴役着他们,他们被异化。这是某种上层的逻辑,它被证明是客观现实的本质——小人物开始时羡慕的表象下的本质。丁女士的勒索造成丧命,她的死亡让黄启文突破大人物圈子的道德底线——他们的权力和情欲并不在法律、道德限制之内,他们的情感更是寡淡到死物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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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肚财要死?电影展示出他的死显然带有导演的主观刻意和故事层面的逻辑缺失。肚财的死从政治哲学角度说明:公义一旦没人维持,缺失公义的事件可能在每个人身上发生。换言之,我们承认社会公义就意味着我们要对抗不公义的行为。是肚财主张不要报警,不要把菜埔老板黄启文杀死叶女士的事情透露出去,肚财扼杀了公义。尽管这很不公平——当权者、有权者、能逃脱司法追责者违法在先,无权者、卑贱者、无力诉求司法公正者见证违法而因现实生存的需要不敢维护公义——但这就是某种悲剧意义上的代价:无论你是小人物还是大人物,都必须直面现实——权力倾轧下的生存是靠更高权力维持的。

大佛普拉斯具有众生平等的意义。无论是小人物还是大人物,他们在崇敬佛法的形式上都显示出部分虔诚。就小人物来说,肚财、菜埔在遇到难题后寻求佛法开释,这显然有些功利心驱使的意味。但问题不在于他们虔诚与否,问题是,他们乞求的佛法并没有给他们走出困厄的正确开释。这个问题可能演化为孰先孰后的问题——你先给我足够虔诚,我后给你解决问题。如果佛祖真的如此斤斤计较,那倒证明他不是真的佛法无边。黄启发为代表的一帮人(这帮人里包括了电影中出现的高僧)更是流于形式,他们打造了金身佛像普拉斯,然而却完全没有半点佛家精神。

影片最后在众人的念唱中有阵阵响声,这分明是格外的提醒:在佛像身内,有个死不瞑目的女人。这个桥段讽刺意味甚浓,在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圈子中,死不瞑目的何止叶女士一人,还有生前最后才吃饱饭的肚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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