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uld you leave me

你会离开我么？你会离开我么？总是追寻一个明知道结果的问题。

是了，每个人都会离开，昨日陪你的，今日你身边的，明日同行一段路的，倾盖之交，血浓于水的，恩怨纠缠的，总归一日都要弃之一边，最后也只剩一人在这世间踽踽独行。

每个阶段都有痛苦，记得上学时，忧虑理科成绩怎么总提不上去，虽然文科好，总觉得是低人一等，总想看小说，还想写，却总得去做题看书背公式；毕业了忧虑找工作，怕找的工作不如别人，担心对不起父母殷殷希冀和厚厚的学费，现在暂且安定，却又有了一连串的失去失去……总是在失去。

我还记得去年九月份，彼时还在银行工作，每天疲于应付来检查的所谓领导，忽略了狗狗的种种反常之处，比如一回家她只是勉强站起来迎接而不像以前那样撒欢，而在家的时候她也总是钻到沙发底下不愿出来，然后在一个周六，父母带她去看病，而我那个下午总是惴惴不安，突然无端哭泣，于是跑到后堂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在电话里不明说，我只以为病情严重，没想到下班坐到车里，没看到狗狗，他们才哭着告诉我狗狗没了。在我最苦闷的高考时光陪伴着我的，陪伴我八年多的狗狗，就这样没有告别的，突然的离开我了。我该庆幸此时没有笔，否则字迹一定如我手一样颤抖，无法言说那时的感觉就如现在一样，已经一年多了，每每思忖至此，还是忍不住涕泪横流。

我甚至没来得及把你抱在怀里，认真的说一句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我甚至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句再见。

而今年八月份，我亲爱的姥姥，我一直叫奶奶，也永远的离开我们了，在ICU几天的心力憔悴，每每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躺在那全无知觉的奶奶，和每次出来哭到歇斯底里的母亲，我都又害怕又难过，顶着医生护士不喜的眼光，我们每天都进入探视，因为可能一眼就成永别，每次深夜来电，我都希望是奇迹发生，然后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上天眷顾，脏器的全面衰竭，已告不治……

我不知道人离去的过程是怎样的，只知道自己当时等在一楼全身都在抖，脑中总闪着一些片段……那时身体还健康的奶奶给猫咪洗澡，被猫咪抓到了手，却还笑道猫咪不知感恩；想到告诉奶奶工作落实的时候奶奶那比我还高兴的样子；想到奶奶对我说觉得自己拖累了我们想早点死去的时候；想起最后的那个周六，推着奶奶出门去买的饺子……谁能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推您出门呢！发丧那些天，好像在梦里一样的不真实感，妈妈总是哭到不能自己，周围人纷纷让我劝解，可是如何劝解呢，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简直好比心上剜肉一样！唯有靠时间稍稍掩埋一些罢！

还是小孩子时，在医院的满是病痛呻吟声中看到窗口有一棵树，很高很直，真的很直，我看着觉得很羡慕，我也想像那棵树一样笔直、坚强。然而现在我还是会为了每次的或者有、或者没有告别的离开而哭泣。

非常痛苦的时候，我总会安慰自己，这无非是亲眷的一次远行而已，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又或者待我们死去，意识总会归于宇宙或者其他，重新合并为密不可分的一体，死亡不会让我们分开，却会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写于2014/11/10

图片发自豆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