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驯记_5_战瘟神

哦，西风啊，冬天已经到来，春天还会远吗？
——《西风颂》，雪莱

戴上伊丽莎白圈。小胳膊剃毛，消毒，静脉埋留置针。猫猫被放进病房的笼子里，只有薄薄毯子和一个猫砂盒。不知所措的小脸围在脖圈里，像朵忧伤的向日葵，跟着我转。

“发现得早，治愈的可能性很高。”医生一边说，一边开着处方。生理盐水、葡萄糖、碳酸氢钠、奥美拉唑——防止脱水，平衡电解质，保护胃粘膜。止吐药、止血药、止泻药，治疗最常见的症状。单抗、干扰素、营养剂，给猫猫增强抵抗力，消灭病毒。

有的要静脉滴注，有的要皮下注射。三瓶点滴，五只针管。太多了，可又一个都不能少。

猫猫在笼子里仰脸望着我。我从栏杆缝隙里伸进一根手指，猫猫就贴过来，小下巴蹭来蹭去。

“猫猫乖啊，好好打针，病就快好了。”

猫猫举起小手，却碰在栏杆上。她犹犹豫豫放下手，轻轻喵了一声。

三瓶点滴，差不多四个小时。猫猫在笼子里踱来踱去，输液管缠成一团。药水好容易要滴下来，却又缩回去了。

“猫猫啊，我们来整理一下，早点滴完药早点回家呀。”

猫猫伸长了脖子，声音凄厉：“喵嗷~~”转过身不理我。

可是我伸手指摸摸她后背，她又转过来了。小下巴蹭着我的手指，眼睛眯成一条线。

输液泵单调的嗡嗡声。一滴，一滴。

猫猫想低下头舔舔手，可是脖圈限制了活动范围。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小脸上一片茫然。

外面候诊室来了一对胖乎乎的蓝猫兄弟，小圆脸上糊满眼泪和鼻涕，静静趴在猫包里，睁大眼睛打量。我没敢走近，只是远远看。

“三个月大。”穿着貂皮大衣的年轻女子对医生说，“被家里的大猫传染的。猫瘟还没好，又得了鼻支。治病的钱都够再买两个了，可是那也得治啊……”

医生不住点头：“嗯嗯，我给你开药。”

走廊一个大笼子里，一只收治的流浪猫大叫：“喵嗷~~~~”

小羊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知道有猫瘟的可能，可是没敢那么想……”

“不是你的问题啊，”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一下。“是我自己的问题。没照顾好。”

小羊发来一串大哭表情。“一定会好的……”

“是啊，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我看了一眼输液泵，40毫升/小时的字样在屏幕上闪烁。一滴，又一滴。

最少不像当年那只小白猫那样，对付着灌人用的药物了。现在有猫咪专用药，检测手段也先进了不少。当年的小白猫都能治好，何况现在呢。小野猫生命力强，没问题的。

“对吧，猫猫。我们好好治病，也长成十斤重的胖猫好不好？”

猫猫踱进猫砂盆，刨了两下，尾巴高高竖起，摆好姿势。耳朵往后抿，眯着眼睛皱起鼻子，声势浩大如瀑布。

猫砂盆湿了一大片，猫猫走到笼子边，磕磕绊绊地把小脸凑过来。

我伸手指帮她顺顺胡子。“对！拿出战斗的精神来！”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