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如呼吸 (4)

文/Flyingstraw

回到自己的公寓, 乐儿找出上次用剩的电话卡拔通了远在尼泊尔的弟弟的电话。

小伟刚好是起床吃早饭的时间，看到姐姐打来的电话，吃了一惊, 姐，家里有事啊？

乐儿见把弟弟吓着了，忙说，没事，没事，就我们家的悲喜剧，常演的那种。

小伟一听也猜出了个大概, 爸妈又闹矛盾了？

乐儿说，妈要和爸离婚。小伟一听到 还真急了。这个CBC的香蕉人从小到大就实心眼，听到什么就信什么，被告知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家里人从不敢认真告诉他家里的问题和矛盾。

看到他那双纯洁清澈的眼晴，洁子也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诉苦。每次父母闹矛盾，一但他出现，两个人马上就收刀入鞘。所以小伟即使知道父母总吵闹，也只当是一般家庭都有的问题。他一直以为自己来自一个完美的家庭。

洁子和乐儿在保护小伟的快乐心情上确实下了不少功夫。洁子也常常自豪地认为自己就像《美丽人生》里的那个父亲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保守着儿子的心情和感觉。洁子认为给孩子美好的记忆是做父母的最大成功。

乐儿又询问了弟弟近期的生活和工作，要他注意安全和健康后，就问弟弟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小伟告诉姐姐他的志愿者工作为期七个月，他已做了四个半月， 还有两个半月就可以回家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他中途本来是不准备回去的。但现在听到妈妈要离婚，还真是担心了，他不知是不是需要回家看看。他记得妈妈在他面 前说过的最不开心的话就是要离家出走。

小伟虽然比乐儿小，而且是男孩，却比姐姐思想要保守。加上从小在教会长大，他认为离婚是一件很不好的事，特别是对基督徒来说。

看到弟弟担心了，乐儿就安慰起弟弟来，说只要定期给妈妈打电话就行了，不要让妈妈太想他。乐儿知道其实不光是妈妈，自己心里也很想从小就和她亲的弟 弟。她也在想是不是自从弟弟离开家去加州上大学后，妈妈就陷入了抑郁。虽然妈妈表面上一直说支持弟弟去他想去的学校，但她心里一定对她的心肝宝贝不在眼前 很难受。弟弟去尼泊尔做自愿者，妈妈其实是很担心的。

小伟比乐儿小五岁多。在伯克利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到圣荷西Altera公司工作了两年。今年初辞了工作参加了教会棣属的自愿者团队去到去年尼泊尔的地震重灾区廓尔喀县。

虽然小伟到灾区前也做了许多准备工作，但当地条件的艰苦却真是他这个在蜜罐中长大的孩子没有预料到的。

当地人不吃牛肉，因为他们奉牛为神圣;  他们也不吃猪肉，认为猪太污秽。虽然他们不这样要求自愿者，但做饭的炊夫是当地人，自愿者们也只好半斋戒起来。小伟从食物丰富的北美一下来到了有如此多禁 忌和贫穷的地方，没有他常常喜欢吃的牛排和烤肉，一下很不习惯。他常常感到刚吃完饭就饿了。当然这些都是不能对家人讲的，不然他们会担心。

刚端起碗，小伟就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小伟啊，和谁一大早打电话啊，是你的女朋友吗？

小伟回头一看是他们志愿者团的翻泽莎吉，就笑笶说，不是呢，是我姐姐。

莎吉不光会英语，廊尔喀语，还会印地语和汉语。小伟觉得她简直就是语言专家，讲的汉语比他还地道。小伟尤其喜欢她讲话的腔调，带着很多的啊，呀，象唱歌一样。这个外交官的女儿是新加坡国立大学大二的学生，是暑期刚来做翻译帮手的。

虽然是尼泊尔人，但由于长期跟着父亲在海外住， 莎吉也太不习惯山地早晨的冷风。只见她抱紧双臂，下巴打着冷颤，咧嘴笑着，腋下夹着一本书走到小伟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