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下)

五、你看,我喜欢的洛亦多么好。

我终于从夏时的口中得知了关于你们的故事。老掉牙的青梅竹马。

无非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夏时家里突发事故,一声不吭地离开,然后你在这苦等她消息的故事。

可让我难受的是,就连“相逢”,也是你起给她的名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突然想起来你曾经在纸上写过的这句话,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吗?

那一刻,我觉得,我彻底失去你了,连告别都没有,我们就这样,形同陌路。

当时说“你这女孩真有趣我们交个朋友吧”的少年,手脚笨拙的替我擦眼泪的少年,在我困难时把我护在身后的少年……

我们真的,就此别过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坐在一个小饭馆里喝得酊酩大醉,使劲干号着你的名字,涕泗横流。

倒下的最后一刻才轻轻说了一句:“洛亦,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醒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因为那时我是躺在你的床上的。床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出了我身下睡的这张床,再无其他。

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刚走到楼梯口就已经看着你端着早饭。

你皮肤偏白,我一眼就看见了你那浓重的黑眼圈。

“我怎么会在这?”我问。

“你砸了人家一张桌子,过去赔偿的时候顺带把你接回来了。”你语气平平,见我不说话,良久又道:“梧桐,抱歉。”

“啊?”我呆了呆,明白过来你是为那天对我说的话耿耿于怀,把我买醉的事情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你看,我喜欢的洛亦多么好。

“没事没事,心情不好发泄而已,不关你的事。”我无所谓地摆摆手,“看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去哪啊?”

隔了那么久,我终于又在你的脸上看见了类似于幸福的东西,你说梧桐,我要走了,带着夏时去旅游,走到哪算哪。

直到后来,我听过那么多情话,可没有哪一句能比的了你当时说的那句:走到哪算哪。

我苦笑,就算夏时再不好,她也有一个洛亦无怨无悔的爱她,可是梧桐你呢?你有什么?

到最后,所有的无奈与不舍也只化成三个字:“要幸福”。

你点头,看着我吃完饭然后把我送到楼下,刚笑着要同我告别时,嘴角就僵了起来。

我疑惑地转身,夏时和当初那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就那么,突兀地撞进我的眼眶。

我看见你那时候身体都在颤抖,整个人像一头浑身竖起毛发的狮子。

六、时过境迁才是我们间最残忍的词语

夏时冷静地看着你,温柔地牵起男子的手,笑着开口,“阿亦,你相信我么?”

你毫不犹豫,“只要你说,我就信”。

夏时笑的像朵毒罂粟,表情有些懊恼:“可是我貌似并不值得你相信呢,连你身边的那个蠢的要命的女孩都比我值得相信。”

你的双手捏成拳头,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夏时一脸无辜,“很简单啊,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离开你,有错么?洛亦,从头到尾我也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吧?是你自己自作多情。本来不想这么快的,可谁让你准备带我离开的?”

“洛亦!”我拦住你,挡在你身前,冷眼看着夏时:“要说的都说完了吧?再不走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倒是重情重义,祝你们终成眷属哦。”说完,夏时扭着腰婀娜离去。

我真怀疑我上辈子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才会让我这辈子过得这么不平衡。什么叫一波三折,今天我算是懂了。

见着夏时离去,你终于哭了起来,之前我觉着,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拿得起放得下才算是男人。可当现在看见你哭的那么难受,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太了解这种感受,虽然说认识洛亦的时间不长,可我对他,一点也不比他对夏时少。

往往挚爱离开最是刻骨铭心,偏偏夏时,还选了一种洛亦最接受不了的。

我轻轻搂住你,我说洛亦,别哭,还有我。

你的背后,一直都有一个梧桐,虽然她老是给你添麻烦,还老是和你吵架,可是她不会离开你,这辈子都是,所以洛亦,你别哭了好不好?

你就那样的堕落了。整日整夜的窝在你那间小阁楼里,人生就剩下俩件事:喝酒,睡觉。

喝醉了倒头就睡,睡起来继续喝,不到几天,大半个阁楼里都堆满了酒瓶,我放在你身边的饭菜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当时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悲哀不是你堕落,而是看着你坠入地狱,可我却无能为力。

时过境迁,当真是我们之间,最残忍的词语。

我走过去,夺下你的酒瓶,你满眼血丝,发狠地盯着我,“放下!”

“洛亦!”我也怒了,朝着你吼:“你堕落给谁看啊?不就是个夏时么,你现在不人不鬼的是想给我看么?你现在是打定决心我不放弃你了,所以表演给我看么?我是不是该赞扬你一句表演很精彩?”

你充耳不闻,仍旧那俩个字:放下。

“我不!”我犟起来,把酒瓶藏在身后,你扑过来欲抢,画面太过混乱,我不知道耳边传来了什么声音,只感到胳膊上刺骨的痛意。

你看着那片猩红,猛的停止你手上的动作,一遍遍叫着梧桐梧桐,然后把头埋在膝盖里,说着对不起。

我拿着你的衣服随便包扎起来,看着你自责的样子刹时心疼起来。

当时意气奋发的少年,终于被岁月,打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是太懦弱,只是太过在乎夏时。

在乎的,超乎我想象。

七、我宁可独自一人,画地为牢。

你走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天空阴沉沉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我站在你旁边为你撑着伞。你穿着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像是要与这天色融为一体。

我送着你进入火车站,一直沉默着背对着我的你在临行前放下行李箱,转身,轻轻抱住我。

你说,梧桐,这么多年,谢谢你。

你还说,梧桐,要幸福。

分水轮流转,我至今还记得我在离别当时告诉你,要幸福。可是现在,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却变成了你。

我看着你头也不回的走进检票口,然后默然地踏上远走他乡的步伐,而我亦如三年前在网吧门口望着你的背影,看着你离开。

是的,我们从相遇到分崩离析,已经过了整整三年。

三年时间,或许什么也改变不了,或许什么都能够改变,可是我对于你,只能说一句命中注定,相遇却不能相守。

就像你俩天前告诉我你要走的消息,你的眼睛里盛满了绝望,而我却有些,如释负重。这座对你来说相当于废墟的空城,除了绝望,还给了你什么?

如果说,你能够放弃过去重新开始的话,我愿意成全,愿意把我自己也变成回忆,从此消弥在你的世界里。

我宁可独自一人,画地为牢,带着绝望,活在只属于我们的痛苦之中,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后来呢?

后来我终于一改之前浪荡不羁的性格,开始发愤图强,几乎在一年之内拿下了年级前二十的头衔。

后来我也交了许多男朋友,可他们无一例外的特点,就是像你。或是耳朵,或是眉毛,或是眼睛……

我以为那样,就相当于拥有了你。

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你早已选择好了你的归途,而我只能看着现在,缅怀过去。

洛亦,你知不知道,那个叫梧桐的女孩一直都在等你?

八、梧桐,这已是我对你最大的奢求。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能想起那个女孩。

梧桐,梧桐,很奇怪的姓呢。

那天我去问百度,上面有很多解释,可我只记住了一条:爱情忠贞的象征。

我一直知道她喜欢我。可对于感情,之前不敢给,现在给不了。

对于那座城市,什么都可以是空谈,可是梧桐不是。

她从当初那个慌不择路跑到网吧来避难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个连受了伤都一声不吭的少女,中间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能懂。

梧桐比我坚强,她遇事时的反应是面对,而我却是逃避。她能够在我有了夏时时,默默选择退出,却又在命运把我推向深渊的时候,对身在黑暗里的我伸出手,然后告诉我,别怕,还有我。

你看这个女孩多让人心疼,可我,只能选择离开。

我早已别无退路,也早就过了能够冲动行事的年纪。

梧桐是个好女孩,她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呆在我的身边,毁了自己。

所以我最后告诉她,要幸福。

这已是我对她,最后的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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