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世事辗转,几经变迁。吾跟随家族来到一处名为白露的小城,为生计,开一小店。吾族姓古,初名古楼。后因一首静夜思,更名为望月古楼。
望月古楼,七层楼阁,依江而立。
入夜时分,灯笼齐点,交相辉映。
楼中不时传出,那诗唱词和之音。
八月十五,正值月圆之夜,天下凡是才子佳人,都聚集于古楼,谈古论今畅叙幽情。酒入豪肠之时,皆成了那水晶绝句。白露城流传着一句话:江边古楼歌玉桂,夜空冰轮不忍坠。
此时红尘客栈里,在那高台之上,端坐着一年轻男子,长得清秀帅气,俊雅不凡。
他身前放置着长桌,桌上右侧放着惊堂木以及一杯清茶,除此之外,别无它物。此时台下坐满了密密麻麻的听众,只见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品了一口,手中折扇轻轻一抖,便给自己扇起了风,开口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古楼聚集的才子所作之诗连月亮听了都不愿坠落了,而说完这古楼便不得不提到云中村,不得不提到那古族了。”就这样,在一阵清澈如泉水般的声音中,说书人又继续讲起了未说完的故事。
白露城外南郊三十里处,此片地域长年为云烟所笼罩,人迹罕至,内有一村,唤作云中村。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乃古族居住之地。
相传古族之人皆擅长御云之术,其家主号云中君,初到白露时,闻白露之义,欣然说道“相聚于白露,不晞于流年。不晞,不晞,在白露城相聚的人,深情都不会在流年中消失吗?如此,我族便在此定居,同这白露作伴吧!”言罢,便转身离去,择桑竹之地,布行云阵,唤作云中村。
至此,白露城外多了一处世外桃源,城内则多了一座望月古楼。
话说这古族来自那遥远东方的古风之地,以古为姓,只为铭记。
古楼的种种都沾染着古风的气息,静默,安谧。七层楼阁,皆有着不同的风景,奇伟,瑰丽。
一层,熙熙攘攘幽静地。
古楼,依偎着那川水,往来船只络绎不绝,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曾有一人,于那古楼之巅见此情此景,道出了一句千古名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时间传遍了大江南北,云中君听闻后曾感慨万千地说道,“一声长叹里,道尽名和利,熙熙攘攘里,只求幽静地。”
后来,人们因古楼在这一片熙熙攘攘的闹市中依旧一片安宁清静,便都称古楼是熙熙攘攘幽静地,为与古楼其他雅号区分,便独指这第一层。
说来也奇怪,纵使外头人声鼎沸,一踏入这古楼,却一片清幽,安静,仿佛进入了那与世隔绝的洞天福地,充满着袅袅仙意。
空气中散发着檀香,微风拂过,清脆的风铃声骤然响起,却不嫌烦心,唯觉禅意。曾有人问,古楼为何悬挂风铃?云中君答,“清脆之声庄严宁静,警醒世人修身养性。”
第一层有桌一百零八张,取周天之数,张张坐过,便意同遍历周天,这可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到的事,引得无数乡绅富豪竟相来古楼排号入座,也给古楼带来了不少入账。
当然,若只是一段连市井小儿都不信戏言便能让人趋之若鹜,乖乖掏钱出来,那就太小看那些乡绅富豪,且听我说说这古楼做的是何生意,有何门道,竟能如此神奇。
当你踏进古楼大门时,便会有人向你款款走来。而那人必是一个年轻活泼的姑娘,虽不施粉黛,却长的是花容月貌,身穿着那秦汉华服。开口轻声细语,举止落落大方,引你往空桌落座,递与你一本子,上面的图案精致巧妙,美轮美奂,留有空白,用来作集齐章印之用。原来,这一百零八张桌俱嵌有章印,且各不相同,坐一桌便盖一章印,当集满这一百零八个不同章印时,便意味着你遍历了这周天之数。若在这落座期间,心有所思或有所感,也可以记录在那空白之上,留作回忆念想。
当你在感慨着此举极富情怀,深陷其中时,那女子轻声打断了你的思绪,问你用些什么。你恍然回首,连忙出声回道“这里有些什么?”
女子会调皮一笑,说道“客官初到此处,不妨说说自己的心情,由我来推荐最符合你心情的膳食,可好?”
若常去古楼便知,古楼并无菜单此物,初次前去,需说一说自己的心情,由接待之人给予推荐。世间之事并不确定,何不品尝一份不同自己的心情?这便是古楼的理念。
你也可以起身走走,看看别人的桌上摆放着些什么,若合眼缘,不妨一样,这叫偶遇自己的心情。如果那桌客人愿意,你也可以坐下,与他讨论一同喜欢的甜品,讨论那极其相似的心情。美,荡漾在心间。
还有啊,若遇到喜欢的姑娘,你也可以为她买单,或是给她的桌上送上一束花,送上一段话。说不定,最后就会变成一段真挚平和的感情,一段幸福美满的姻缘。
说了这么多,还未说到这古楼周天之数的原意,唯有遍历周天方能更上一层楼,也即可以进入那古楼的第二层——只羡鸳鸯不羡仙。
忽而,只听惊堂木“啪”地一声轻响,男子缓缓站立起来,手中折扇轻轻一收,说道“这回便到此为止,其余且听下回分解!”说罢朝座席作了一揖便退下了。
而座下听众早已听得如痴如醉,回过神来才知已经讲完,不由对古楼升起了向往。此后的白露城里,每逢那茶余饭后,平民百姓闲着无事都会到茶馆落座,听人说书,叫一声好。而城中最热闹的莫过于这红尘客栈,只因此家客栈来了一名年轻帅气的说书先生,讲着那光怪陆离的古族风云,而这样的盛况仅持续了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