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文化里的命运思想

文/阿止DORA

在迄今为止的全部历史里，希腊文明是一个异军突起的伟大事件。希腊历史上人才辈出，其中，世界历史上称得上是悲剧大师的四位，除去莎士比亚之外，另外三位全是希腊人，埃斯库罗斯更是世界上第一个悲剧作家。悲剧可以说是希腊人独有的成就，古希腊悲剧被称为命运悲剧，悲剧与命运的关系是历代研究古希腊悲剧的一个重要方面，古希腊人命运观是不断演变的，由于时代不同，古希腊命运观不断走向理性化之路。在最初的时候，古希腊命运观体现为他们对命运的崇敬与屈服，本文将就这种命运观展开探讨。

这种对命运的崇敬与屈服最为显著的体现就是《荷马史诗》。在《荷马史诗》中，诗人夸张的表现出了人们对神的崇尚，神的意志决定着一切，而神的意志另一解释就是命运。如《伊利亚特》中，整个特洛伊战争的成败都掌握在宙斯和诸神手中，战争持续的时间也早就由命运决定好了，最可悲的就是骁勇善战的英雄阿喀琉斯在特洛伊战争开始前就被预言将死在这场战争中，当然，最后他并没有逃脱掉命运，死在了帕里斯手上。除此之外，《伊利亚特》中还有很多事件都表现了人们对命运的信服，例如阿喀琉斯的表弟帕卓克罗斯和赫克托尔的战斗，赫克托尔和阿喀琉斯的战斗等都是命运使然的结果，甚至于特洛伊战争的开端帕里斯与王后海伦私奔也是命运使然。当然，《奥德赛》中也略略体现了这种命运观，神的旨意凌驾于一切之上。

古希腊对命运的屈服还表现在世界上著名的一大悲剧《俄狄浦斯王》的故事上。这个故事先由人祸入手，引出查找杀害前国王凶手的事件，再由王后的安慰之语道出当年先王曾经得的一个神示“他命中注定将死在他与她亲生的儿子手中”，接着写出矛盾之处：先王是在三岔路口被一伙强盗所杀，他们的儿子早在出生的第三天就被钉住脚跟丢弃了。这看似矛盾，与先知的话相悖，却引发了俄狄浦斯一系列的怀疑，经过追查，终于发现，当年先知的预言是真的，俄狄浦斯是先王的儿子，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娶了自己的母亲。先王想尽方法逃避命运，不惜在亲子出生的第三天就将他钉住脚跟丢弃了，然而这样做并没有改变他原来的命运，这极端的表现了作者对命运的认同感和屈服。这部悲剧的诗人索福克勒斯认为命运应该是不可知的、神秘力量，它时常捉弄世人，这也表现了当时希腊大多数民众的命运观。

当时的希腊民众一方面认为命运是无法反抗的，只能顺从，但另一方面，在这种顺从下掩藏的是他们想要抗争命运的坚强意志。希腊文学史上那些经典作品除了对主人公无法反抗命运的同情，还有对那些敢于与命运抗争的英雄的歌颂，这些歌颂隐藏在字里行间，《荷马史诗》和《俄狄浦斯王》都深刻地验证了这种抗争意识。

《奥德赛》所讲述的就是特洛伊战争结束后，奥德修斯率自己的船队离开特洛伊后，在海上历经十年，遭遇十三次劫难，才终于回到家乡的故事。诗中主人公从海上旅游到回归故里，以海神作为化身的大自然暴烈无情，他最终吞噬了奥德修斯所有的伙伴，只留他孤单单独自返家，路上艰险异常，但他并没有放弃，一直坚持着，努力和大自然抗争着。在自然威力面前，史诗强调了英雄（奥德修斯）对人生采取积极的态度，不管命运如何，他们仍以自己的意志在不断地前进，这点可以从奥德修斯在遇到劫难时，从不轻易认命，而是用自己的智慧巧妙地与命运做着斗争可以看出。

而《俄狄浦斯王》中主人公与命运作斗争这点体现的就更明显了。诗中主人公俄狄浦斯正直诚实、意志坚强、智慧超群，热爱邦国，大公无私。在忒拜城的百姓遭受到了苦难之际，他挺身而出，决心找出并惩处那杀害前忒拜王拉伊俄斯的凶手以解救全城，但在找寻的过程中，他却渐渐发现了一件事，王后跟他说的那个神示好像应验了，而他就是神示中那个弑父娶母的孩子。从开始怀疑的震惊，到后来的真相大白，虽然他内心十分痛苦，但是他人不放弃找寻事情的真相，仍不放弃想要拯救忒拜城的百姓。虽然最后他用王后的胸针刺瞎双目，自我放逐，但仍掩盖不了他在这场命运斗争中所表现出的强大意志与无畏的英雄气概。正是这种困兽犹斗的抗争意识，体现了个体生命的无穷追求与“命运”的不断惩罚之间的矛盾构成的希腊式悲剧精神，其中高扬着人的主体意识和自由意志。在大自然和神明面前，希腊的英雄决不是卑微儒弱的，他们毫不畏惧艰险的斗争，神明可以用干涉、劝戒的方式对人施以影响，但人的行为最终决定于自己的人格与能力，神明也赞赏勇敢与智慧，对英雄们表示特别的垂爱，因而在希腊世界不存在退缩。尽管人们没有能力对抗命运，他们却以自己的形式和命运做着抗争。

虽然一方面，古希腊人认为命运是不可抗拒的、不可知的，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掌控世界的力量，他们受这种力量控制着，但是这并没有使得他们放弃对命运的反抗。古希腊有一种浓厚的英雄主义，这使得人们屈服于命运却不甘心被命运主导，，这就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经典悲剧与诗歌的形成。随着时间的发展，古希腊的命运观将进一步转变从传统的认为命运不可违逆，到我所写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时期，最后发展到勇于反抗，争取控制自己命运的主动权，我们可以看出其逐渐向现代化发展的趋势。当然，我的讨论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