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梅

踏雪寻梅


“先生!先生!”穿着粗布袄子的小童紧紧护着怀里的大碗,手腾不出来他想用脚踢门,又记得先生说过这样无礼,于是只能放开喉咙一声接一声的叫。

马龙仔细的刷洗指甲,把干涸的残血洗净。一丝丝血痕融在水里,很快就没了行迹。破了脏水又擦干净手,他在白色单衣外裹上厚棉衣,这才慢条斯理的去开门。


“先生,娘包了羊肉饺子让我给您送来。”小童举着碗满面欢喜,“您快趁热吃,羊肉是补身子的,吃了您的病就能好了。”

“替我,咳咳咳,谢谢你娘。”马龙含笑接过碗,不着痕迹的往巷子口瞄了一眼。那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还在,正抱着剑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我病还没好,就不让你进来玩了。”弯下腰摸了摸小童头发,马龙从怀里掏出包梅子糖,“雪大天冷,你快回家去,等我好了,再教你上课。”

“好!”小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我,我们都等着先生。”



屋顶上有响动,比落雪声大不了多少,但马龙还是听见了。他微笑着在书桌上放下大碗,取了双筷子坐下慢慢吃。

羊肉馅的饺子皮薄肉多汁水满,马龙边看书边吃,若不是还有几声压不住的咳嗽,倒是一派安闲舒适的样子。

等他吃光了饺子,屋顶上的人,也走了。

马龙冷笑着从乱糟糟的书下面拿出竹叶薄刀,那刀上的污血还在,扭曲的干涸血渍看起来像是街上买的剪纸窗花。只是窗花瞧着喜庆吉利,这污血却看着恶心。


“六扇门捕头,张继科。”马龙嘴里把那人的名字过了几遍,慢慢拧起眉头。他行事一向谨慎,自出道来从未失手,怎么这次,惹上这个缠人的货呢?






“三月前,扬州。”

“五月前,京郊。”

周雨手支着下巴,“哥,今年便只有两起。”

“下面州府都让人去查了么?”张继科拍掉肩上落雪,坐下喝茶。

“小胖儿已经去了,只是看天气,还要几日才能有回复。”周雨揉揉眼睛,没话找话的问了句,“今日可有发现?”

张继科微皱眉头叹了口气,“没有。”

“我觉着,不是他。”方博挑开帘子从外面走进来,头上身上都是雪,“就一个病秧子的教书先生,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杀人的。”

“话是这么说,可你那玲珑香囊,确实在他身上。”张继科摁着太阳穴,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怀疑马龙。

“许是买的,或是捡的也不一定。”方博用力晃掉身上的雪,坐在张继科面前板着手指给人分析,“师哥你看,马龙在那里住了已有三年零六个月,左右邻居都能作证。他靠开书店为生,晚上关了店门就教附近孩子读书,也不收银子。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杀手呢。”

张继科沉默不语,方博把椅子往前拖了拖,继续说着,“虽说我丢的那个玲珑香囊在他身上,但也不能因此就说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能杀人吧。”

“可扬州城和京郊这两次,马龙都称病关门不出。”张继科眯起眼睛,“难道只是巧合?”

“那说不定就是巧了。”方博拍着大腿,“你看他最近也称病不出门,可你去看了,他人就在家里养病。依我说你就别盯着了,大雪寒天的再冻着你,划不来。”

“再等等吧。”放下茶碗,张继科起身回房休息,“等小胖儿他们几个回消息了再说。”






外面的雪越来愈大,天气冷,房间里的炭盆比昨天多加了两个,张继科心里有事儿在屋里睡的心烦气躁,索性只穿着中衣推开窗,吹着冷风想案子。

三个月前扬州知府被杀,死在胭脂楼花魁娘子的床上。现场满地是血,那知府喉头被人割开,浑身的鲜血都流尽了。

凶手作案干净利落,人来人往的胭脂楼竟无一人能说出当晚有何异常。连与知府颠鸾倒凤的花魁娘子都哭着说自己不过是去端醒酒汤,回来就只见满屋鲜血一具死尸,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

知府被杀是重案,京中六扇门派了捕头去查,结果查来查去,在花魁娘子的床上居然查到了方博那个玲珑香囊的流苏穗子。若不是方博早就报了物品丢失,现在怕是已经押入天牢等死了。

“世上哪儿有这么多的巧合。”张继科双手抱胸看着外面落雪,那玲珑香囊是博儿成年时候自己给做的,天下只此一个绝无分号。流苏在凶案现场香囊在马龙腰上,让他信巧合倒不如让他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然怎么就在自己去买书的时候走进了马龙的书店,看见了那人腰上的东西。






把自己当日动手的情形想了一遍又一遍,除了松脱的香囊流苏,再没什么是会露痕迹的。马龙皱着眉把腰上香囊解下来,托在掌心里细看。

金丝编成的香囊玲珑精巧,是他喜欢的样式。只是……

“师父还是第一次送我这么精巧的东西,大昕说是师父新做的,怎么流苏线看着那么旧呢?再说这香囊师父做出来就让大昕送来给我,应该也没人知道,张继科怎么会因为流苏就怀疑到我?”


远在杭州的许昕狠狠打了个喷嚏,阿弥托佛菩萨保佑,希望自己弄丢东西的事儿不会被师父师兄知道。不过知道也,也没什么。自己不是补上了么?那小圆脸儿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偷他的东西不算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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