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26日

一、抄詩

早課抄了美國詩人馬克·斯特蘭德的詩歌《美好生活》。我喜歡這首小詩，雖然是第一次抄讀，也不會影響我對它的喜愛。生活就應該簡簡單單、平和靜謐，這是我的夢想，一直以來的夢想。然而生活真的不似詩那樣美好，除了平和靜謐，也有悚然晦暗，而且更多的是乏味漠然。

可怕的事情難以預料，就像無法預知今夜會不會做噩夢一樣；同樣，欣喜的事情也一樣無法去預設，就像無法去預設一個能讓自己中五百萬的大樂透的號碼一樣。孔夫子説“人無遠虙，必有近憂”，但遠虙是什麽，近憂又是什麽，讀了這麽多年《論語》，講了這麽多年《論語》，却從來没有認真思考過。

真實的生活中總會有很多不期而遇，不管你喜不喜歡，有些人總會遇到，有些事情總會發生。“不被認識，不带來什麽”，置身其中，“什麽也不能做”，衹能被動地等待，並被動地去接受。真實的生活或許没有我們想的那樣的美好，但也絶不會太過糟糕。歲月遥遥，余生漫長，路真的要慢慢地去走，慢慢地找回靈魂契合的人，哪怕衹是零零碎碎的美好，也能讓凡庸的日子漾起微瀾。

二、塑料

前段時間看電視連續剧《小歡喜》，看得認真，有很多橋段記得很清楚。童文杰和于倩因爲懷疑方一凡和喬英子早戀翻臉，童文杰在一次醉酒後提到了一個我從没聽説過的詞兒——“塑料姐妹花”。當時衹是一楞，没有馬上明白是什麽意思，但轉瞬間便在深夜笑出猪叫聲。

塑料是化工原料——我知道這樣説很不專業——在我們小時候絶對是高科技，不過那時大多数人還不習慣叫“塑料”，而是通俗地稱之爲“化學（讀成xiáo）兒”，後面是一定要讀成的兒話音的。或許是因爲塑料的可塑性强吧，可以用塑料做成很多東西，而且形狀、色彩俱佳，特别是用塑料來做花更是可以亂真。

我喜歡花，喜歡到不忍凝視，看得久了，花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而事實上鮮花真的就是生命的綻放。然而，我從不喜歡塑料花，也從不會去凝視，都不用看得久，衹要稍稍靠近便能看出假來。

三、眼界

眼界就是眼中的世界，所以有的人眼中的世界很大，就像九天之上的大鵬，有的人眼中的世界很小，就像坎井之中的蛤蟆。我没見過大世面，五十多年來一直生長、生活在小城之中。鲲在北冥的深水中沉潜得久了，終是化而爲鵬的，而且最終是要“水击三千里，摶扶摇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四十多年前，一九七六年元旦，復刊的《人民文學》刊發了两首偉人詞，其中一首是《念奴嬌·鳥兒問答》。那年剛上小學二年級，年龄小，背東西背得快，而且記得牢，所以那两首偉人詞不僅很背下來了，而且直到現在還能背得出。

鯤鵬展翅，九萬里，翻動扶摇羊角。背負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間城郭。炮火連天，彈痕遍地，吓倒蓬間雀。怎麽得了，哎呀我要飛跃。　　借問君去何方，雀兒答道：有仙山琼閣。不見前年秋月朗，訂了三家條約。還有喫的，土豆燒熟了，再加牛肉。不須放屁！試看天地翻覆。——《念奴嬌·鳥兒問答》

那年寒假結束，春季學期開學的時候，我還在班級裡朗誦了這首詞，那時雖然不懂，但也依稀讀得出豪放不羈、嘻笑怒駡的偉人風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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