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凶手超变态,专在夜里挑独行女孩下手 | 重案实录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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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衣社】刊发的都是半虚构故事

【重案实录】是刑警刘星辰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记录了他在重案队十年期间参与和破获的各种重案、大案、奇案,旨在让大家更了解公安一线刑警的工作,同时在故事中伸张正义、读懂人性、获得警示。

由于涉及机密和隐私,作者对一些细节进行了模糊处理,部分情节有所改动。

这是 重案实录 的 公刑重字015号 案件

本期案件:刨根案

时间:2009年

地点:罗泽市(化名)

人物:刘星辰、何路、狐狸

全文9310字,阅读约需9分钟

★★★

重案队的工作毫无规律可言,规定的上班时间是朝八晚五,可一旦有案子忙起来就是不分白天黑夜。

在连续熬了几个大夜,侦破一起连环砸车盗窃案后,我长吁一口气,嗑了一把六味地黄丸提气,又给宠物乌龟加里喂了几条面包虫。它两个小眼睛一瞪,眼疾手快地把虫子衔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房间一直开着暖气,今年它迟迟没有冬眠。

警察生活不规律,养不了猫猫狗狗这类需要精心照顾的宠物,养只安静的乌龟倒是不错,当时黄哥把它送我,就是听卖家说它命大好养活。时间久了,它也习惯了我上一秒还在和它说话,下一秒就摸枪出去抓人了。

平安回来,我会给它喂几只虫子加餐,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正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间,突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江北应化区发生一起抢劫案件,有人受伤。

我又给加里扔了两条虫,转身出门。

赶到伤者所在的医院,派出所巡警跟我简单说了下情况。被害人是在家楼下被抢劫,巡警发现她的时候,她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巡警急忙叫了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现在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来到手术室门前,我看到一个男人斜靠着墙,呆呆地看着手术室的灯牌。巡警告诉我这是被害人的丈夫,情绪有些不稳定,让我别去打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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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揪心的灯牌

男人身边还坐着一个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机械地摇动着手臂,孩子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凌晨两点,大夫从手术室走出来,揭开口罩,满脸都是汗水,手术服背面几乎湿透了。老人和男子急忙起身围住大夫,询问被害者的伤势,我也跟了上去。

大夫说:“伤者情况不太好,颅骨后半部碎裂,其中一侧有脑疝形成。虽然送到医院比较及时,但是脑积液有不少。手术算是成功,可是脑疝那一部分以后会有什么影响现在还说不清楚。”

“脑疝是什么?如果恢复不好会怎么样?”男人问。

“恢复不好恐怕就是植物人了……脑疝只能靠她自己吸收,吸收得好人就没事,吸收得差就麻烦了。”

老太太听到“植物人”三个字,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怀里的孩子也醒过来,大声嚎哭,我和男人急忙上去搀扶,场面一片混乱。

正在这时,被害人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身上插着几根管子,其中一根还在不停地淌血,除此之外,她整个脸上的皮肤都被紧紧地往后脑处拉扯,面目有些狰狞。

被害人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家属不允许进去,只能在窗外看着。等他们平静了一会儿,我才找被害者的丈夫了解情况。

被害人叫莫秋燕,是一个文秘,上班时间很固定,正常都是晚上七点左右到家。今天丈夫外出不在家,也没注意妻子一直未归家,直到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才知道妻子出事。

至于妻子是怎么出事的,是什么人干的,丈夫一点头绪都没有。

★★★

“这是寻仇还是抢劫?”医生问。

我说:“现在还不清楚,但听同事说,这人被发现时身上的钱包都不见了,可能是抢劫。”

“要是抢劫的话,那罪犯太凶残了。从伤口上来看,罪犯应该是拿了一个硬物,往莫秋燕头上砸。那种力道砸一下就能把人砸晕过去,况且他一连砸了好几下,莫秋燕的的脑袋都没法看了。”

医生掏出手机给我看莫秋燕的伤势图。她后脑有三处不规则的凹陷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坑,有一侧头骨完全断裂,能看到翘起来的头盖骨。很明显,罪犯用凶器撞击莫秋燕的头部,至少砸了三下,把整个后脑颅骨几乎砸塌下去了。

医院的大夫在协助我们侦查案件的时候,经常主动询问我们案件的进展,提出他们专业的一些建议,很多时候都能说到关键点上。

就像这一次,大夫指出的凶手的手法极其残忍,我很快想到了仇杀,如果只是抢劫的话完全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

了解完伤者的情况,我返回大队,和同事一起坐在会议室讨论案情。

会议室的这张长方形的桌子几乎见证了我们大队所有的命案侦破过程,每一起案件都要在这里讨论分析,一场讨论往往能把盘子大的烟灰缸全部塞满。

待大家都坐定后,狐狸将现场的照片投在显示屏上。

案发地点是一个居民楼,也是被害人的家楼下。案发时间在晚上七点左右,也就是说被害人下班后刚到家楼下,就遭受到了袭击。

在这栋楼的尽头有一个小卖店,狐狸去过现场询问,店里人说在七点左右没发现有陌生人在周围游荡。狐狸又仔细检查了附近的地形,推测凶手可能是躲在楼门洞里,在被害人进入楼道口的时候下手。

我把在医院得到的情况也说给大家听,推测凶手可能是报复行凶。

“什么报复行凶,这不是就是‘刨根’吗?”宋队皱紧了眉头。

“什么是‘刨根’?”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这是十年前的称呼了。2000年的时候,在双台沟附近发生过一起连环抢劫案件,那起案件很特殊,罪犯作案频率高,目标明确,手段凶残,专门拿着锤子趁着天黑挑选好作案目标,趁着周围没人冲到被害人身后用锤子往人脑袋上砸,先砸晕再抢劫。”

“嗯,这个我也听说过。受害人多为女性,晚上独自走在路上的最容易成为罪犯的目标。罪犯的凶器一般都是钝器,所以这类案子被民间叫为‘刨根’。不过这类案子在1998年严打之后几乎销声匿迹了,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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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类案件现在仍有发生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开口问:“那罪犯是怎么挑选的目标?先踩点吗?”

如果这种案件有先例的话,弄清楚罪犯的犯罪习惯就可以找到侦查的方向。

“这种案子难就难在根本没有规律可循,全是随机作案。当时四起案子的受害人没有任何联系,唯一的共同点是遇害时间都在夜间。而且案发现场很难判断罪犯是谁,因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铁锤往袖子里一藏,哪怕和你擦肩而过都发现不了。”宋队说。

“而且有一起案件的被害人那天是提前下班,走到家楼下的时候被开了瓢,说明罪犯根本没有按照下班规律进行蹲守犯罪。他就是随便物色一个目标,慢慢跟上去,等被害人进入楼道里再动手。”黄哥补充道。

“如果楼道里有其他人呢?”我问。

宋队猛吸了一口烟,“那罪犯就不动手,他又不是傻子,肯定会伺机再找另外的目标,只要一天没抓住他,就会有下一个人被害。”

“那起案件的罪犯抓住了吗?”

宋队狠想了想说:“在外地被抓了,案件都移交到那边,罪犯也已经被判死刑枪毙。”

讲完了‘刨根’的来由,我们的话题又回到现在的案子。我们手上的线索还是少得可怜,只知道十年前出过这样的事,根本没有借鉴的意义,现在破案还是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黄哥说:“规律也不是没有,十年前的案子是一个月内连续发案,如果这次和十年前一样的话,那么这个月咱们可得注意点了。”

我眼睛一亮,“黄哥有什么经验吗?”

“经验就是……”黄哥故意卖了个关子,“小伙子,多穿点衣服,现在冬天天黑得早,晚上特别冷。”

“多穿衣服?”我一头雾水。

“嗨,大海里捞针,街上去蹲守呗,还有什么办法,坏人脸上也没写坏字。”

狐狸依旧没个正形,嬉笑着说:“十年前没捞着针,不代表现在也找不到人。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借他一对隐形的翅膀他也飞不了。”

★★★

我本来以为经验丰富的宋队和黄哥一定能有办法,没想到最后的办法是在大街上巡逻,这让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力也没处使。

宋队说罪犯都有特殊的习惯,就像普通人走在大街上捡到钱一样,下一次路过同样的地方就会特别注意,看能不能捡到钱。

同理,罪犯在一个地方犯罪成功后,这个地方会变成他下一次犯罪的首选地点。

我们排着班在大街上巡逻,在茫茫的人海中寻找这个罪恶的幽灵,连续巡逻了十天都没什么收获。

天寒地冻,我们照样穿着便服去街上巡逻。我裹着厚厚羽绒服,在外面转悠了两个多小时,感觉四肢都冻麻了。

街上的人也渐渐变少,伴随着夜幕降临,我的心思也开始更沉重,我感觉每一个走在女人后面的男人都有嫌疑。

正在胡思乱猜的时候,宋队来电话让我赶紧到转山小区。

又出事了!

我赶到的时候救护车也刚好赶到,一个昏迷的女人被担架抬上车送去抢救。宋队和技术中队的人站在楼洞口,楼下围着好多群众在指指点点。

“快!你快去周围找找,这是半个小时之前发生的案子,又是‘刨根’!”宋队急得直跳脚。

怪不得在现场没看到队里的其他人,原来都出去找罪犯了。找到后半夜,我们一无所获。我哈了口白气,搓搓冻僵的双手,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回到大队,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大家忙了一晚上,没有抓到人,心里都不太好受,气氛非常沉默。

宋队先开口说话,给大家打气鼓劲,工作还是要继续。这次罪犯在我们眼皮底下作案,不可能毫无痕迹,我们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短暂的休息后,我们分成了三组继续巡逻。这次的巡逻半径是以两名女子被害的地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我穿着棉裤,裹着棉衣,迎着北风在大街上来回溜达。没过多一会儿,鼻子喘气就“刺溜刺溜”地响,我吸吸鼻子,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接下来三天再也没有案件发生,我们也没能发现可疑的人。

队里一半人都冻感冒了,严重点的去了医院,但人手不足,白天去医院输液,晚上还得继续巡查,同事刚转好的病情又变得严重,成了恶性循环。

第四天,我们正在巡逻的时候接到了值班室的电话,“春和所发案了,有人从后面砸倒,包被抢走了,你们赶紧去派出所看看。”

★★★

春和所距之前的发案地足足有五站地,大约八九公里远,我们万万没想到罪犯会去那么远的地方继续作案。

我们刚到派出所,被害人也来了,她伤得不重,在医院做了简单处理就过来录笔录。只是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好像戴了阿拉伯头巾似的。

被害人陈舒向我们讲述了她遇袭的经过。

晚上六点,天全黑了,陈舒一个人往家里走,路过一条巷子时她发现后面跟了个人,那个人一直和她保持着三五步的距离,她慢走后面的人也慢走,她快走几步后面的人也加快了速度。

陈舒警觉起来,没再往家里走,而是走到另一栋并排的楼下。这栋楼一楼有一家卖酒的店铺,陈舒还没走进铺子,后面的人就冲上来,拿着东西往她头上砸。陈舒侧身一躲,那东西砸歪了,没正中她后脑勺。

陈舒一边跑一边大喊,店铺里的人出来了,凶手才匆忙跑掉,还抢走了陈舒的手提包。

“凶手长的什么样?”我问。

“没看清,他戴着一个口罩,个子不高,感觉长得挺壮的。”

“大冬天衣服穿得多,谁看起来都挺壮。”狐狸在一旁说。

“你别打岔捣乱,凶手拿的凶器是什么?”宋队继续问。

“我也没看清,感觉好像是把锤子什么的,上面还有棱角,医生说我的头皮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怎么会有棱角?”我有些奇怪。

“难道用的是六角锤?”狐狸说六角锤是一种特殊的锤子,锤面有棱角,有一次他看到装修工人使用过,专门用来拆卸一些特殊装备。

“之前被害人的伤口是什么样?能不能判断出使用的凶器?”宋队问。

宋队一问我立刻就明白了,一般情况罪犯使用的锤子都是普通的圆锤或者是羊角锤,用六角锤的人很少,一般都是专业施工的工人。如果罪犯使用这种锤子,会大大缩小我们的排除范围。

我立刻与法医联系,一起去医院找医生,分析被害者留下的伤口照片。

第一起案件的被害人头顶有三处凹陷,其中两处几乎连在一起,半个脑袋都被砸坏了。

医生仔细回想了下,告诉我们,没发现伤口附近有锐器切割的痕迹,凹陷的部分都是钝器击打,头部周围也没有其他划破割裂的伤口,与这次被害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两次案件使用的凶器不一样,难道是两个凶手?或者是一个团伙?

根据我们过往的经验,目前为止我们还没遇到“刨根”案是结伙犯罪的。这种犯罪随机性很大,两个以上的罪犯反而不容易配合。

不过凡事都是万一,两起案件地理相隔很远,说不定是多人分开行动。

案件查到现在一切还都是毫无头绪,短时间内连发两案,百姓中已经出现了恐慌情绪,我们压力也非常大。

在返回单位的路上,法医拿着现场的照片边翻边说:“现场的血迹不太对劲,正常来说墙上不应该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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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血迹

“怎么讲?”

“你看,凶手是从后面用锤子直接砸下去,这种手法不会造成喷溅血迹,血只能从头顶留下来,而墙上的血迹看着像是被甩上去的。我感觉应该是凶手的手沾了血,然后不小心把血甩到墙上的。”

“你的意思是说,血只会流下来不会喷溅出来?那凶手手上也不会沾血了?”

“嗯,我觉得会沾血。被害人背对着凶手,头上又流了很多血,他去抢包肯定会沾上血。”

凶手的手上沾了血?那凶手身上呢?

被害人被抢的是包里的钱包和手机,说明凶手在案发现场翻过包,墙上的那一点点血迹很可能是凶手翻包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当时天黑楼道很暗他并没有注意到。

照此推断,凶手是带着血离开现场的。在案发现场灯光暗,他没发现自己身上有血,走到其他地方肯定会发现,这时候他就得处理自己身上的血迹。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下凶手都会把带有血迹的衣服扔掉……

思考到这里,我突然灵机一动,凶手在发现自己身上染上血之后,会不会把当时用的凶器,也就是圆头的锤子扔掉了?所以,下一次作案的时候他换了把锤子,而其实两次作案还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的凶器和衣服应该就在案发现场附近。我没返回队里,拉着法医来到第一次的案发现场,以案发现场中心开始向四周搜寻。

我还给宋队打电话,上报了我的想法,宋队觉得有点意思,立刻安排大伙一起来找。在周围转了一下午后,一个同事在一个临时板房后面找到了一把带着血迹的锤子。

凶手真的把锤子给扔掉了!

没过多久,我们又在附近找到了带着血的外套。衣服被胡乱地塞在一个广告牌后面,上面还盖着有一块牌匾,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狐狸若有所思地说:“肯定是他要乘坐交通工具离开,怕别人发现身上有血。他本人并不是在这附近住,也没有开车。”

“有道理,‘刨根案’一般都不会选择在自己居住地点附近作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宋队说。

第一次案发现场附近有一个公交车站,两趟公交车,我们开始用最古老的方法,找到案发后曾经到站的公交车司机,让他们回忆有没有拉载过没穿外套的人。

我们本以为深冬时节每个人都穿着厚棉袄或者羽绒服,这种没穿外套上车的人应该很显眼。可公交车司机却都说没印象。询问无果,我们又联系了出租车公司,利用广播对所有司机进行问询。

没过多久就得到反馈,有一个出租车司机说那天晚上他在附近载过一个没穿外套的乘客,当时他还问乘客冷不冷,结果对方阴沉着脸没回答。

出租车司机说那人在市中心的一处游戏厅下的车,临行前还看见他径直钻进了游戏厅。

这个关键性证据让我们很亢奋,案件的侦查半径也小了很多,只不过如何从游戏厅里找出司机描述的这个人成了新的难题。

★★★

这个游戏厅有点特殊,里面有些可以进行赌博的机器。正常游戏机都是只能接受游戏代币,但这种机器能接受一块钱的硬币,所以有人就在里面用这个赌博。

我们曾经去抽查过几次,发现机器里面有硬币也有代币,没法按照赌博进行定义,所以总是不了了之。也因为这样,这家游戏厅对我们是十万分的防备,想让他们帮忙配合是不太现实的。

这时宋队又找来了何路,让他帮忙联系“丐帮”想办法摸出这个人。

何路是警方的线人,我一直摸不清这个人的底,只觉得他三教九流都混得起,很有些手段。之前我们借他的手搭上了一个赌场皮条客,我在赌场差点被剁掉一根手指,幸亏宋队狐狸他们及时赶到,才把我救下,一锅端掉了整个犯罪团伙。

我知道何路的关系广,但没想到他能跟“丐帮”也搭上路子。“丐帮”是我们这里比较特殊的一个组织,他们做着一些边缘的事情谋生,比如捡破烂,在游戏厅里帮人把用赌博机赢出来的代币换成硬币,从中谋取差价等等。

他们这个组织看起来非常松散,但内部自有一套体系,外人很难插足。之前我们想查他们的底,查了半天连谁是小头目都没找到。

这次何路直接带我去找了“丐帮”一个片区的头。我们来到城中村,穿过一些低矮的棚户,在两个房子的拐角看到一个躺在热气口睡觉的人,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我们向他提出让他帮忙找一个最近来赌博的人,把这个人的身高特征说了下。这人躺在地上,半耷拉着眼皮,爱理不理地说:“找人可以,忙不能白帮。”

我递过去三百块钱,他把钱收了,还是没坐起来,说要我们帮忙不让别人捡几条街道的垃圾,不要让人赶他们,blabla提了一大堆要求,有的我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刘哥,你帮忙去买瓶水吧,我刚才看后面有个商店。”何路冲我摆摆手。

我意会地离开,去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又溜达了几分钟才回去。等我回去的时候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何路一脸轻松地抱着手站在路边,那男人唯唯诺诺的,不见了之前嚣张的模样。

“这事你看着办吧。”何路对男人说。

“你放心,你放心,我肯定办好。”男人回答。

回去的路上,我问何路是怎么解决的。何路笑了笑没正面回答,说让我等消息就行。

★★★

“丐帮”的工作效率远远出乎我的意料,第二天早上何路就给我来电话,说我们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那个人叫孙宇,到游戏厅去之后就被“丐帮”的人盯上了,他们一直跟着他回到住的地方,发现他住在市里的一间旅社。

我们赶到旅社,在旅社门口查住宿登记,发现孙宇住在203号房间。旅社老板告诉我们这个人昨晚回来,现在还在屋子里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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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深处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开始行动,一组人守住出口,一组人上楼抓捕。我冲在最前面,直接用钥匙把门打开,进去一看,没人!

我一愣,听到对面205屋子里有声响,门帘上有人影晃了下,我觉得不对劲,急忙冲过去推门,结果发现门被反锁了。

我们手上并没有205的钥匙,踹了几下门没踹开,同事赶忙去拿钥匙。这一耽搁,等我们打开205房门的时候,里面窗户大敞,已经没有人了。

“啊,我把登记的房间号写错了!”旅店老板拍了拍脑门。这种小旅社登记简陋,只是拿本随便记一下,为了省税费根本不录入电脑,真是坏了大事。

我已经想象到,凶手发现我们进了他对门的房间,见情况不对,直接跳窗逃跑了,而我们守在楼下的那组人在另一侧的出口,也没看见他。

凶手登记的是假名,写的身份证号码也是假的。不过没有反侦察意识的人,编的身份证号码和真正的身份证号码差不了太多。他有两个数字落笔特别重,我们重新组合了这两位数,旅店老板在几十个身份信息中认出了租客,那人真名叫孙雨。

孙雨逃跑后两天,我和狐狸带着人一起赶赴孙雨身份证上的老家。

★★★

孙雨户籍登记的地点虽然是一个镇,但是到了以后我们才知道,这里的户籍整合过,孙雨家是在距离镇上八公里外一个叫五道沟的村子,从这儿开车还得走二十分钟。

远远看去,五道沟连一个二层的楼都没有,大多是红色的砖房,周围的田地已经被白雪覆盖。北方的农作物一年一熟,靠天吃饭的农村经济收入并不好。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打算先去村子里转一转。这里靠近大兴安岭,经常有外地人来收山珍和野味,尽管我们脸生,但进村也不显得唐突。

我们东走西转,来到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小卖铺,也是本地进行山货交易的地方,店里的光景让我感觉仿佛回到了九十年代。所谓小卖铺,里面其实只有十五六件商品,几个从来没见过的牌子火腿肠和三鲜伊面,仅有的两款饮料是当地的果汁和另一个是雷碧,山寨到仅售两块钱。

进去买瓶水的工夫,便听见店老板对着刚进来的人喊:“你什么时候还钱?你家还欠店里一百二十多块钱呢,这都快过年了,难道账还要欠到明年吗?”

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人个子不高,身上穿着一件露出棉絮的棉袄里子,被老板呵斥后,才从兜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钱,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

他欠店里一百多块钱,也不怪店主不依不饶,看着周围的环境,一百多块钱在当地应该不算是小数目了。

这人想买三根蒜味香肠,这是店里唯一的看上去还算不错的肠,可是他的钱不够,和店主磨叽了一阵,最终店主也没答应。

那人悻悻的拿着三根杂牌火腿肠,离开了小店。

店里没了别人,我和店主攀谈了一会儿,又买了点东西套近乎。看时机差不多,我说去年曾经在一个叫孙雨的人手里买了点东西,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

一听孙雨的名字,店主气不打一处来,告诉我别去找这个人,这个人在村里到处欠账,说是出门打工还钱,把老婆孩子扔在家里。

虽然在农村有地就饿不死人,但只要生活就有花销,他家没什么经济来源,只能在村里赊账,这次孙雨回来了,但带回来的钱也不够还账的。

店主劝我别去找这个人,村里有不少出门打工的,能赚多少钱大家差不多都知道,唯独孙雨神神秘秘的,没个准数,村里的人都怀疑孙雨根本就没打工,或者在外面把钱花了。

我不禁有些佩服店主的洞察力,之前我们就是在游戏厅发现孙雨的踪迹,他外出打工却没带回来钱,应该是赌博输掉了。

最后店主拗不过我,还是告诉了我孙雨家的位置。

我自己摸了过去,孙雨家院墙还是石头垒砌的,和周围的砖墙形成鲜明的对比。我透过石头缝往里面看,发现屋子里有人。

我立刻通知队里的人开始抓捕。

农村家的院门没有锁上的,我们直接冲了进去。屋子里几乎是家徒四壁,孙雨正躺在床上哄孩子。我们突然冲进去,孙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我们从炕上拖了下来。

这时孙雨的妻子从屋外的厕所跑出来,拦着我们不让走,不过我们并没有理会。带孙雨离开的时候,屋子里孩子哭喊着叫爸爸的声音,格外钻心刺耳。

★★★

在对孙雨审讯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人很奇怪。他极度偏激,一直说因为家里很穷,出来打工又赚不到钱,他是没办法了才做这种事。至于为什么对被害人下重手,他说第一次干的时候心里发慌,怕下手轻了砸不晕,所以才连续砸了三下。

真是无知者无畏。三下何止能把人砸晕,恐怕半个头都能砸扁,现在第一个被害人还躺在ICU呢。

第二次下手的时候,孙雨就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他开始变得熟练,一下就把人砸倒了。他说自己当时还拿着锤子比量,要是人动的话他就再补上一锤子。

幸运的是,第二个受害者被砸后当场就晕过去,不然还不知道会被砸成什么样。

经过调查,发现孙雨家并不是没有生计。他家有自留地,只是他不愿意种,让他妻子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种地,收成勉强维持生活。后来村子里的人都出去打工,他也想试试,到城市来才现在打工比在家种地还累,他根本干不下去。

尽管钱没挣到,可游戏厅里的赌博机倒是让他找到了乐子,开始打工赚的那点钱全给了赌博机。

人们常说一夜暴富的路子都写在《刑法》里,孙雨非常认同这种说法,瞄准了枪口往上撞。他把打工赚的钱花光之后,选择了一个自认为来钱最快的途径——抢劫。

管制刀具买不到,他就买了个锤子,给人开瓢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天黑后的独自走在路上的女性是他最好的下手目标,女性力量弱小,只要伏击得当,别人连他模样都没看清就会被砸成重伤。

我们问他,被害人和他无冤无仇,他求财就算了,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

他茫然地抬起头,“这不是方便吗?”

*文中配图均来自网络,仅用于补充说明。

—END—

作者 | 刘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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