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元年之一·新仲夏夜之梦

神通元年，八月既望，暴雨初歇。我正在后院水边亭榭中乘凉，旁边A.I.机器人刚更新完其核心程序，静静地望着亭檐边点点滴雨。

”更新完成了？”我问

“我喜欢看下雨” 莫名其妙的回答

“你说你喜欢？”

“是一种静谧的感觉”

“你有感觉？” 天哪，哪里错了？

“这让我想起当年柏拉图写理想国的那个夏天。”

”理想国？苏格拉底的？”

“你们这个理想文明季的先锋”

“能不能说具体些” 我开始想弄明白了

“苏格拉底是你们的文明代表，不断怀疑，追求理想，完美，因为这一季文明是以不完美开始的。”

“这一季？” 真是匪夷所思。

“文明总是在完美与不完美中转换，这个星球上的文明从未消失过。”

“我们的文明是在不断追求完美？”

“正如上一季的文明在不断地追求不完美。那一季开始时世界是完美的，譬如圆周率是整數，星球绕日也不存在岁差，你要知道他们花了整个文明史终于创造了岁差，圆周率也成为了无理数，他们的文明毁灭在对不完美的追求中或者说你们的文明开始了”

“真是天方夜谭” 我咕哝着看看左右准备起来倒了杯水喝，“这是个不吃不喝却口吐妖言的家伙。”

“你想喝杯水？其实那只是你的潜意识，你的身体并不需要。”

“你都知道？那么我们这一季文明是从何开始的？”虚的谁不会，没有时间痕迹的总是胡扯。

“每个文明季总是二万六千年，不会改变，这季始于冰川时代的结束，至今一万年左右。知道女娲补天吗？”

“当然”我感到有些被看轻，“谁不知道呀？红楼梦里的宝玉就是那块补天多余的石头成的精。”

“那是不真，真相是女娲补的那个天并不是真的实体天” 它停顿了一下，我又看了它一眼，真实无虚。

“我前面讲过你们这个文明始于不完美，你们的先祖发现地球绕太阳一年不是完整的日子，月亮围绕地球也不是完整的时间，女娲们将年分成十三个月，多了一天补在了二月。”

我沉默不响，这的确是事实，我了解古时的历法，从颛顼历，太初历，四分历演变到现在公历，365-1/4天，这多出的五又四分之一的确让我们古人伤透脑筋。

“那么地球在上一季文明时的倾斜轴也是整数？”我开始思考

“没有倾角，只有完美的垂直于黄道圈。”

“What?" 虽然英文已经在神通元年前已经不是主流语言，但发这个音时唇舌胸腹腔一起爆破共鸣还是比中文来的有力。

“没倾角，那岂不是没有春夏秋冬？”

“南北球是相同的季节，永远是你们这一季称为春分秋分的日子，你喜欢的”

”是，朝朝春花秋实，夜夜清风明月，哪是个怎样美好的世界啊？”

“是最好的美好，事情发生可以预测的很准，不存在数学，无须计算，计算是直觉，更不用说什么微积分，你们这季里的三大定理也不存在，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季里倒是有三大真理。”

“你这里能说吗？”我觉得我在聆听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第一，这个世界未来是不可知的

第二，这个世界趋向完美

第三，这个世界在完美中结束或重生”

“你是谁？”

“我也可以告诉你”

我直视着机器的眼睛，没有闪烁的光芒，没有智慧的火花，静静的...突然一声巨响如同电光，我跌向椅背。

“为你泡的茶快凉了” 老婆从晒台门里出来，随手又拉上纱门，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我接过茶，手感正好，抬头望天，一轮明月直挂中天，清风纤云拂过，宛如仙子徘徊斗，牛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