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迪城,新兵营。
它坐落在城内的西南区,一座老旧,雄伟宽大的古堡之中。
透过布满锈迹的铁门,可以看到,那极为宽阔的庭院中,有一群穿着和安迪诺言一样的剑士们,正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挥汗如雨的操练着生存技能。
门口的左边,一块破旧的木板,要掉不掉的斜挂着,上面写有“剑士军团新兵营”几个扭曲的字样。
安迪诺言在詹姆斯中士的带领下从边缘走过,然后穿越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在一道小铁门前停了下来。
詹姆斯中士,是一位面目狰狞,有着满脸胡须的剑士,大概四十多岁的模样。
刺鼻的朗姆酒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淹没了周围了腐气,旁边跟着的安迪诺言脸色憋的通红。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詹姆斯中士一脚踢开那小铁门,“里面的床铺上有棉被,其它的生活用品,可以在城里的杂货铺购买。”
安迪诺言点头,连忙弯腰跨过铁门,大大的呼了一口气,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发出痛苦的咳喘声。
狭隘昏暗房间里的臭味,比之外面还要浓烈,安迪诺言仿佛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猛然间觉得,詹姆斯中士身上的朗姆酒味,实在是太好闻了。
“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贴在墙壁上的作息表,”詹姆斯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最新公布的那张,还有要把那军规,用最短的时间,给老子背熟。”
安迪诺言没有答应,他被房间里刺鼻的气味,弄的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站在原地转了一圈。
詹姆斯中士毫不介意安迪诺言的表现,说完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一桶朗姆酒。
对于他来说,这群新兵只不过是过客而已,有可能,他们所有人,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回来了。
房间里,安迪诺言找到了詹姆斯中士所说的作息表,还有一份玄辰帝国军部设立的军规。
作息表,自然是看最新帖上去的那张,不用詹姆斯中士提醒,这一点,安迪诺言也明白。
每天四点起床,围绕格兰迪城跑一圈,然后根据训练科目,一直训练到中午十二点吃午饭。
下午一点开始,继续训练,到了晚上十点,才准时休息。
安迪诺言将纸上内容,牢牢的记在心里,然后开始寻找床位,一眼看去,整个房间里有六张床位。
只有三张床位的木板是完好的,上面乱七八糟的摆放着衣物,还有棉麻材质的军被等一些生活用品。
另外三张,有两张床位上还有木板,不过,仅仅只剩下两三块,而且还是断裂的。
上面的军被,布满了灰层,一头搭在床架子上,一头滴落在地面,伸手用力一捏,可以挤出黑色的污水。
还有一张床,木板仅仅覆盖了床架的一半,上面也是乱七八糟,放着很多生活用品。
看样子,安迪诺言猜测,这间房应该只居住了四个人,而他自己,将会选择另外两张,几乎没有木板的床位。
想哭却没有哭,只是眼眶有些湿润,伸手摸了摸身上的银色皮衣,看了看黑色皮靴,还有手里的黑色铁剑。
安迪诺言抬手揉了揉眼睛,将手里的铁剑别在裤腰带里,走到第五个床位,将那被子抱了起来。
被子本来不重,可是却受了潮,发了霉,而且里面有很多水分,所以让安迪诺言费尽了力气。
他把被子拖到阳光照射的地方,然后在古堡了面到处寻找起来。
安迪诺言穿着军服,带着剑士军团独有的勋章,在古堡里走动,没有任何人上来询问。
自然,也没有人跟他打招呼。
古堡说大也不大,像安迪诺言居住的那种小房间,大概有一百多间,堡内高楼里,他没有敢进去。
因为门口有士兵把守,他刚往里面走,就看到门口的石柱子上面,挂着一块醒目的牌子。
那牌子的上面,写着“低等列兵,禁止入内”八个醒目的字。
安迪诺言瞬间明白了。
即使投入到帝国的军队里,也摆脱不了贫民的身份,在这里,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低等列兵,就是贫民的身份背景,前来投军的人。比如他安迪诺言本人,就是这样的一个身份。
而中等列兵,可能是商户身份。
高等列兵,或许就是贵族。
“不知道有没有特等列兵,那些皇族的子弟,应该不会来军队吧?”安迪诺言的心里一番推测,苦笑着从原来返了回去。
又转了几个地方,安迪诺言心里确定下来,应该不会有特等列兵的存在,因为食堂里没有这个区域。
他扛着三块长短不一,大小厚度也不同的木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个高大魁梧的男青年,全身赤裸,正对着进门的安迪诺言,手里的铁剑,一遍一遍的刮着他浓郁漆黑的胸毛。
安迪诺言瞪大了眼睛,而那魁梧青年只是露出一抹诧异的表情。
“你就是新来的小子,”魁梧青年见安迪诺言点头,手里铁剑从旁边的床上,挑起一双臭袜子,“拿出去,到水池那边给我洗了。”
听了那魁梧青年的话,安迪诺言满脸莫名其妙,惊讶的望着,好像刚才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话。
魁梧青年见安迪诺言没有反应,两步走了过去:“你没听见,还是说,你是一个聋子?”
安迪诺言可以确定了,刚才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话。
“凭什么?”他从魁梧青年旁边绕了过去,将身上的木板放了下来,“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你洗那一双袜子?”
魁梧青年用铁剑指了指安迪诺言,回到他的床位,将所有的脏衣服,全部装进一个破旧的铁盆里。
哐当一声,这铁盆落在了正在给床架铺垫木板的安迪诺言跟前。
“拿出去洗了,”魁梧青年走到安迪诺言的身后,手里的铁剑架在了安迪诺言的脖子上,“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听到了没有,小鬼?”
安迪诺言一个下蹲,右手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铁剑,扭身朝着后面的魁梧青年直刺过去。
叮的一声,铁剑被魁梧青年手里的铁剑挡了下来。
“小鬼挺狂!”
魁梧青年露出一抹嘲笑,飞起一脚向着安迪诺言踢了过去,同时手中的铁剑,紧随其后的跟上。
安迪诺言整个人从床上滚到了地下,额头碰在另外一张床架上,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他没有伸手去擦,而是挥剑挡下了魁梧青年的进攻。
狭窄的房间里,根本无法展开激烈的战斗,更不要说,施展一些精妙的剑招,安迪诺言只能东躲西藏。
过程中,反抗是徒劳,防守很快沦陷,进攻又被对方破除。
“去不去,”魁梧青年的铁剑指着安迪诺言胸口,剑尖凝聚出一抹鲜红,“不去,就打到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