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这事过去快有十年了。

十年前,我还留着一头一点也不帅气的短发,十年前,我还不会写八百字作文,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也并没什么人生转折般的传奇。一切细枝末节都消弥在日渐模糊的记忆里。只记的那是个尚算晴好的日子,我和娘亲坐在门前的香樟树下听邻居们闲聊,也无非是些个家常里短的杂事。这时恰有两个走街串巷算命的“瞎子”路过,便被几个甚信此道的婶子给叫住了,那两人一番掐指算卦合八字,拉拉杂杂说了许多,引的大伙一阵唏嘘,却也无关乎信或不信了。我娘一时兴起,拉过我站到那瞎子跟前,请他也给我看看。那瞎子问了我的生辰,又让我伸出右手,他沿着手骨筋络捏了捏,便用一副很是笃定的语气对我娘说,这女伢子啊,将来要靠耍笔杆子吃饭的。我没什么反应,只盯着那瞎子深陷的眼窝一阵打量,倒是我娘,笑的很是欢喜。

人啊,便是这般奇怪,少年时便总想到老去,活着时又总想到死后,想来想去,却总也没个定论,到了少不得要叹一句,都是命啊。可命是什么呢?我只知道我们都困在此时此刻,都困在命里,谁又能在此刻便真真切切看见彼刻的命运呢?能在加减乘除里明了的答案,是命里应得,是天意如此,可它偏偏算不到的,就是人啊。

十年的时光,我留长了头发,依旧不帅气,八百字作文变成了八百字新闻通讯稿,命途满是错失遗憾,也没有变成那瞎子算计的模样,但好在,前路还有,命还在,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命这东西,最经不起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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