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百合（2）

距离毛乌苏沙漠边缘不远处有一个郝家庄，庄里百十户人家都是郝姓。这天郝家庄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原来是郝老二家的宇成公子中了举人成了秀才，这不全庄的男女老少都来庆贺来了。郝老二把准备过年的猪杀了，把给儿子准备结婚用的酒从酒窖里拿了出来，招待乡亲们。郝老二显然是喝高了，拿着半碗酒颤颤巍巍的来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面前，“四爷，今天孙子高兴，和您老喝一个，祝您老健康长寿，再活八十年！”

　　那个被叫做四爷的老头叫郝敬业，是郝家现在辈分最高的人，将近八十岁了，可是一点也不显老，一下站到了凳子上，居然不用人扶。

　　“好，今天四爷也高兴，趁此机会我给大家唠叨几句，大家想不想听呀！”四爷的声音铿锵有力。

　　“想听！”

　　“把你过去的风流韵事也一股脑儿讲出来。”

　　“是啊，多讲几句。我们都喜欢听。”

　　“大家静一静，让四爷讲。”庄主天明站起来打断了众人的话。

　　“那好，我就再给大家唠叨几句。”四爷放慢语速，开始了他演讲了无数次的家训。

　　“想当年，你们的太祖爷爷也就是我爷爷，一个人从山西逃难来到这个地方，转眼之间一百二十年了，本着不忘初心，勤俭持家的祖训，我们郝家历代勤勤恳恳，本本分分从零起步挣下这份家业，着实的不容易，可也是赢得了远近十里八乡的美誉。特别是我们的宇成公子，居然成了秀才，中了头名举人，这可是我们这十里八乡一百多年来绝无仅有的事，这是光宗耀祖的事！”四爷说到激动处几次哽咽，老泪纵横。

　　“你们这些小崽子们，一定要像你们的宇成哥哥、宇成叔叔学习，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争取多中几个举人，甚至中几个状元，当个宰相，让我们郝家庄也天下闻名！”

　　“四爷毕竟也是读过几年私塾的人，讲话就是高明。”

　　“四爷，你是我们郝家庄的一盏灯。”

　　“别给四爷我戴高帽子，现在让宇成公子给大家讲几句吧。”四爷拉起旁边的宇成公子。宇成公子文文弱弱，个子也不是很高，穿着一件修补了补丁的长衫，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干干净净，整体给人一种清爽干练的感觉，特别是那坚毅的眼神，让人觉得英气逼人。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嫂嫂、弟弟妹妹、侄儿侄女，感谢多年来你们对我的照顾和帮助，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我代表我的父亲母亲给大家鞠个躬。谢谢了大伙了！”不只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宇成公子本来就不苟言笑，脸居然红扑扑的，宇成公子向大家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之后，对着大伙说：“今天和四爷爷碰了几杯酒，现在头好晕，我想去休息一会儿，各位乡亲们吃好喝好，我就不陪大家了，抱歉。”然后报了个拳，向后院走去。

　　后院是他母亲和几个婶婶准备宴席的地方，宇成没进厨房声音就先进去了，“母亲还有各位婶婶辛苦了，宇成这里谢谢大家了。”

　　“啊，是宇成啊，正准备和你母亲提呢，我娘家二哥家有个女儿，比你小两岁，人长得漂亮还知书达理，而且善女工，我二哥有意想把他女儿许配给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位长得很端庄的婶婶问宇成。

　　“听母亲大人的。”宇成向母亲挤了一下眼睛。

　　宇成的母亲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在未嫁给宇成父亲之前还读过几年私塾，这在当时那个重男轻女的社会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她比一般的农村妇女更有远见。“我们宇成将来是要进京赶考的，中状元的，说不准皇帝一高兴招我儿为驸马，那你侄女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儿做陈世美？”

　　“那倒是说不准的事，咋们宇成才貌双全，配个公主也是绰绰有余。”刚才准备给宇成介绍媳妇的那位婶婶酸溜溜的说。

　　“母亲和各位婶婶，我不胜酒力，头有点晕，想休息一会儿，招待乡亲们的事就有劳各位了。”

　　“去吧，宇成，有我们呢。”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婶婶，嗓门也大。

　　郝家的宴席一直到傍晚才结束，待客人都走光以后，四爷叫住收拾残局的郝老二。“老二啊，宇成下一步可是要参加来年的会试？”

　　“想去呢，可是路上的花销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老二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就不用愁了，娃只要有这个决心，我们作长辈的就应该全力支持。”然后四爷把一个包裹递给老二，“这是几个家长一共凑的五十两银子，算来应该是够用了。”老二激动的抓住四爷的手，“四爷，谢谢您老的张罗”

　　“我也没怎么张罗，他们都看在娃争气的份上。好了，把银子收好了，我回去了。”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三盏盏的那个灯，哎呀带上了那个铃子呀，哎哇哇的那个声……”几十年没有唱山歌的四爷居然唱起歌，粗矿的声音穿透了好几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