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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老虎，你也在这儿啊？”景峰辉有点意外，站起来，与来人握手。
"来了几个美国人，就约到这儿吃饭，谈点生意。"老虎嘴上与景峰辉说话，眼睛仍睃着成文。
“我青城的朋友……”景峰辉有点底气不足。老虎向成文伸过手去，成文把四指放在他的手上。老虎轻轻地握了握，很绅士地含笑点头。
“这么年轻？刚毕业吧？”
“算你眼独。”景峰辉自豪地说出了成文毕业的那所在军队小有名气的学校。成文注意到，他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她现在的工作单位。
“高品质呀！”老虎拍了拍景峰辉的肩膀，笑容暧昧。他的头凑近景峰辉问：“景老爷子要来京开会了吧？”
“过两天到。”
“到时我见见老爷子，有点事。”
“你们的事我不掺乎。让我干啥你说一声就行。”
老虎拉着景峰辉耳语。两个身材苗条，妆容精致的女人朝门口走去，其中一个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好勒，回头咱们再联系。不打扰你们了。”老虎握握景峰辉的手，又跟成文挥挥手，告辞走了。
“我的好哥们，以前是XX部的，后来官也不当了，直接下海经商！他现在所在的公司相当厉害，全国各地做外贸的子公司一大堆，个个神通广大，能搞到各种批条，可以做各种紧俏生意，化肥，钢材，水泥，煤炭，石油什么的没他们不能干的，只要过手，全部盈利，国外有实力的经贸代表团来了，都找他们！"
"这么大能量呀！"成文感到不可思异。
景峰辉说出了老虎父亲的名字。
“噢！怪不得！"成文耸耸肩。那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个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人物。
"他想让我也跟他们干，我还没想好，虽然上面有人有大部委罩着，但是这么火爆地耧钱，我心里也不踏实，我更想带着你出去。"
"刚才那个女人特别像……”成文说了一个电影明星的名字。
“就是她，老虎刚为她离了婚。”
甜点上来了。
“你这次在北京待的时间太短了，我本来计划要带你去看几个地方的，可是你就呆一天，我不高兴。"
"票是团里给定好的。"成文一边吃着巧克力慕斯，一边不在意地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部队？”景峰辉问。
“四月初吧。"
"回去的车票我给你订，你在北京要多呆几天，适当参与一下我的工作，也可以好好了解了解京都生活。”
景峰辉把他盘子里的慕斯放进了成文的盘子，根本不听她“吃不了吃不下"的拒绝，武断地替她做了决定。
“你什么时候回青城？”成文问。
“再过些天，年根儿还要见一些人，请请客，给一些办事的单位和人打点一下。”
“还有请客打点的工作？”
"这是很重要的一项工作！”
“噢，不懂。我还是自己订票吧，你四月初能回北京吗？在家里呆那么短时间？”成文说。
"肯定回来了！我不准备在家呆时间太长。过两天我父亲来京，我把下海的事儿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一般是尊重我的想法的，如果不出意外，过完年我就准备跟单位摊牌，递转业报告，全身心投入这边的事儿。”
"也不多陪陪……儿子？”成文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景峰辉低下头去，一勺一勺地往嘴里灌汤。
许久才小声说道：“有点对不住儿子了！我想先把我想要的生活搞顺吧！等我办完我的这些事儿，有了眉目，就开始办你的事。”
脑子里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信息，成文感到迷惑，景峰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一切都设定好了，却忽略了征求被设定人的意见。
“峰辉哥，有一句话说，梦想是丰满的，可现实是骨感的。我觉得我追不上你的梦。”成文说。
"没关系，我拽着你！"景峰辉说。
那时他们都没有料到，四月份首都会发生一件影响中国，影响世界的大事，景峰辉也不得不重新修改他的梦想。
景峰辉告诉成文，这两天他将放下自己的全部事情，全天候陪着她。
“全天候？”成文瞪大眼睛。
“嗯，当然到了晚上各睡各的。”景峰辉笑。
成文的脸一下子红了。景峰辉意识到不能跟一个姑娘开平时瞎开的玩笑。
成文说要把从团里带上来的一份文件送到一个地方去。
"啊？！你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单位吗？"轮到景峰辉瞪大眼睛了。
成文摇摇头。
景峰辉直起身子，看成文的眼神里有了几分异样。
"那可是个上通天，下入地的特殊单位，他们的东西都是直报军委，直接放在一号桌子上的！"景峰辉眼里透着对那个单位的羡慕，身子仰在靠背上感叹道：“现在你是不到广东，不知道自己钱少，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势力小呀！”成文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那你明天还陪我去吗？”
“去呀，我在外面等你就是了，我必须要陪着你的。”
“那，我有一个请求。"成文说。
“说吧，十个请求也满足！"
"明天出去不要开你的车了，我们坐公共汽车好不好？"
“为什么？”
“让你体验体验我们民情，接接地气呗！"成文不想招摇。
景峰辉犹豫了一下：“好吧，那我陪你挤公共汽车去。唉，谁让你降了我呢！”
部队招待所就在这家五星级宾馆旁边的小胡同里。
帮助成文安顿好一切，景峰辉站在路灯下的汽车边上，并不去开车门。他望着站在旁边送他的成文说：“我们今天好像还缺一个礼仪吧？"
景峰辉张开了双臂。成文正犹豫，景峰辉伸手一揽，成文就进了他的怀抱。
景峰辉的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熟悉的气息唤起了成文身体的记忆，她想起了小站告别那个深情的傍晚。随着景峰辉紧紧的拥抱，成文慢慢地抱住了他的腰……
景峰辉走后，成文躺在床上很久也没有睡着。她又回到了青城，他们的交往像一部被她看过多遍的老电影，又在一幕一幕地回放，话外音却变成了他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成文的头脑很乱……许久才理出两个问题：你爱不爱他？你会不会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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