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认知层次，是孩子成长的阻力还是助力？（东西教育观对比）

--《认知升级》读后感

大概第三篇关于文化的讨论，尤其是东方儒学教育观，对绝大多数中国家长而言，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不过是美国学者用社会学的研究手段，又一次证明了我们耳熟能详的中国古语：“学而优则仕”。然而，作者不仅仅满足于证明学业成绩更多来自勤奋而不是智力，他也用西方学者特有的敏感性，分析了东方文化传统相对西方的利弊。

东亚的集体主义和西方的个人主义

在谈到东亚家庭对教育影响时，作者敏锐意识到与西方传统的不同，他将这种不同，归结于2500年前，东方源自儒家的集体主义和西方源自希腊的个人主义。他论述到，“孔子强调，严格遵守各种角色之间的关系，是社会存在的基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这样的思想意识，来自于东亚的农业社会原型。农业活动要求上下联动，社会成员紧密合作，所以，这种社会往往等级森严，权力从上往下传递，个人行为被社会和集体需求严格限制。而古希腊人的传统截然不同，他们生活在自然资源有限，土地零散的海洋岛屿，他们的经济基础不是大规模的农业活动，而是贸易、狩猎、钓鱼、畜牧和海盗等小规模活动。所以，“希腊人大多独立，有很多的空间来展现才华，满足自身的需求”。而随后继承希腊文化传统的罗马，延续了这种个人主义传统。

作者从正反两个方面讨论了东方集体主义。好的是，如前文所述，来自家庭和集体的压力，有助于个体努力奋斗，但是，也会限制个性的发展。比如，孩子选择科学研究作为终生事业，就不太被中国家庭所鼓励，因为所取得的成就是孩子自己的，而不太能让全家族沾光。相反，西方对个人抱负的尊重，更有助于人选择自己真正热爱的领域，全力以赴去探索，就更容易获得重大科学成就。而另一个限制东方社会取得科学进步的传统，就是严格的等级划分，对前辈无原则的尊重。这样，科研资源和经费，更倾向于划拨给资历老、上年纪的科学家，而不是给予前途远大而年轻的科学家。

谨言慎行和逻辑辩论传统

同时，东方也缺乏西方辩论的传统，因为公开辩论在东方社会被看作是很无礼的行为。然而，在科学研究领域，就事论事的辩论必不可少。这也不会影响辩论双方延续原有的良好关系。英美剧里，经常看到法庭上原告和被告律师，争得面红耳赤，出了法庭，却谈笑风生。缺少辩论，自然也缺乏辩论基础—逻辑思维的训练。作者说，在他的课堂里，发现他的东亚学生在攻读博士学位时，最不愿意学的就是标准修辞形式。

除此以外，作者认为“儒家并不赞同知识本身是宝贵的”，他认为儒家传统倡导“经世致用”的教育，而不是对未知世界纯粹的探寻。“这和古希腊的哲学传统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结果就是，西方人比东方人更有好奇心，他们会全身心投入到科学中，并将哲学研究视为人类的本质。

全局思维和局部分类

当然，因了文化传统的不同，东方人和西方人的思维方式也有差异。比如，东方人更注重全局和整体。相关的实验研究中发现，在观察一幅彩色动画时，中国人会花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图片背景。作者认为，东方人把握全局的特点在古代就已经形成，这帮助他们在更大的图景中理解某个具体事物，比如，“中国人发现了磁力和声学的原理，以及潮汐产生的真正原因”。而希腊人和以后的西方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物体上，关注物体的特点和归类”。比如，类似生物学“原核生物界 -- 原生生物界 -- 真菌界 -- 植物界 -- 动物界”这样成体系的科学体系，基本都是西方人创建的。“规律和分类是科学的基本组成部分，没有它们，就不存在概括性的显式模型来验证世界。”与之相反，“东方人的抽象推理模式，并没有向着分类和逻辑的方向发展，而是朝着辩证的方向延伸。他们从对立观点里求得“中庸”，强调不同观点的融合”。

王维水墨山水卷

然而，作为严谨负责的科学家，作者并不认为东方人典型的思维习惯会在他们通往科学研究的道路上，设置不可逾越的障碍。两种不同的思维，可以在不同的领域和阶段，发挥不同的作用，例如，他提到“物理学里量子理论的矛盾之处令西方人极为头疼，但是，和东方人却很契合。尼尔斯.波尔就将自己做出的量子假设归功于自己对东方哲学的深刻理解”。他警告道，“西方在科学上的优势或许是目前的王牌，但是，不要指望这样的优势能够保持多久。不要忘了，直到20世纪都过了一半，欧洲科学家还在疑惑，为什么美国就没有什么重要的科学发现呢”。

蒙娜丽莎

我们一直都在反思，为什么这么多年，中国培养不出大批优秀的科学家和思想家。虽然作者对西方目前的优势保持着谨慎，他对东西方思维方式的对比，给了我们未来的些微希望，但是，作为家长和教育相关者，也应该对我们深受东方传统影响的认知保持谨慎。比如，我们的知识和经验，对孩子以后的发展，有益还是有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这样吗？就像黎巴嫩著名哲理诗人纪伯伦在《论孩子》中所说，

“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

乃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

他们是借你们而来，却不是从你们而来，

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

你们可以给他们以爱，却不可给他们以思想，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们可以荫庇他们的身体，却不能荫庇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是住在“明日”的宅中，那是你们在梦中也不能想见的。

你们可以努力去模仿他们，却不能使他们来像你们，

因为生命是不倒行的，也不与“昨日”一同停留。

你们是弓，你们的孩子是从弦上发出的生命的箭矢。

那射者在无穷之中看定了目标，也用神力将你们引满，使他的箭矢迅疾而遥远地射了出去。

让你们在射者手中的“弯曲”成为喜乐吧；

因为他爱那飞出的箭，也爱了那静止的弓”。

（本文以介绍《认知升级》主要内容为主，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直接阅读原书。水平非常有限，敬请方家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