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个马蜂窝

之前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就对我讲过:西窗外有个马蜂窝,不过不要紧的,那个已经没有蜂子了,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捅掉它,蜂窝在的地方都是有福气的。

强调再三,似乎是怕我这租客把她的福气赶走。我赶紧打包票:不会不会,蜂不犯我,我不犯蜂!

话虽如此,害怕的心思倒是一点也没有少,听了话便各个窗边都仔细瞧过,却没有发现蜂窝的影子,时间一长,便也忘记了。

八月的某天,忙的蔫头耷脑的,冷不丁抬头一望,呵,好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办公室的窗外,可不就是我那神交已久的马蜂窝吗?租住的地方没见着,竟跑到这里逍遥来了?不知何时开工的,竟已盖至菠萝大小,这速度这效率,也不知道工程质量怎么样。

好在那些马蜂并不在意,想来是对自己信心十足,里出外进的,好不热闹。徒留我如冷水浇透一般,哆嗦了好几哆嗦。

窗外真的有个马蜂窝了,这可怎么过?哎哟我的妈呀,这日子没法过啦,窗都开不了咯!

我跑去叫人——电视剧里都这样讲,自己摆不平的事情,扭头就跑,边跑边喊:“你等着——有本事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也这样干:“你们等着——有本事就在这里飞来飞去!”

我跑去叫人,当然不是真的跑,这都什么年代了,科技可以替代一切,我火速发了一条朋友圈:“万能的朋友圈,一抬头发现办公室窗外结了一个蜂巢!!!我该怎么办?”

群众们非常热心:

——去取点蜂蜜。

——百度一下蜂巢的吃法。

——可以弄点蜂蜜泡水。

——把马蜂烧烤吃了。

——裹上鸡蛋,油煎至两面金黄,隔壁的小孩儿都馋哭了。

群众们非常热心,为了怎样能更好吃而起了不少争执,全然不顾我这恓恓惶惶的心,没有人担忧我的安危吗?

我跑去叫人,这回是真的叫人:“同志们!同志们!我的窗外有一个马蜂窝!谁来救救我?谁来帮帮我?”我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喊声随着廊道传下去,如广播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如此这般,果然又有热心群众前来,热心大哥A说:“我觉得你应该找B,他是内行。”我跑去找热心大哥B,B说:“我觉得你应该找C,他有工具。”我又登登登登找来了热心大哥C,C说:“我觉得你应该找消防员……”

ABC三人在我办公室一合计,此事应该这般这般,那般那般,期间可能会有一二三四种危险,又或出现五六七八般情况,考虑再三,“这事需从长计议!”计了又计,仨人还是觉得找消防员最靠谱,等消防员来了,水枪一呲,冲力大,效果好,消防员本身保护措施又齐备,不会产生人员伤亡,简直是——完美!

“这事消防员也管的?”我在旁边干听着,竟也不好意思插话,只觉得这么个事儿也找消防员,有点浪费国家公共资源的感觉。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我问。

“当然有啊,直接捅啊!”b说。

捅马蜂窝——我这也要上演给艺术取材的生活了!

“那,谁到外面去捅啊?”C问。

“到外面捅?你跑的过马蜂吗?”B展现出一副颇有经验的样子,“要在屋子里面捅,捅完赶紧关窗,你们谁,去把我屋子里的电蝇拍拿过来?”

“要那干嘛?”

“保护你啊!窗户关慢了怎么办?跑进来怎么办?我跟你说啊”,B挥舞了下胳膊,“跑进来你就拍死他!”他果然身经百战。

电蝇拍一到,又凑了几个趁手的工具——拖把扫帚什么的,这就算是做好前期准备工作了。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我问。

“这就开始啦!”说时迟那时快,只见B拿起一根拖把,开窗举棒猛戳一扔,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关窗了,被扔掉的拖把孤零零的躺在外面水泥地上,但是——蜂窝没掉。

“嘿,挺结实啊?”B擦了擦汗,急急喊了i 来“C,拿电蝇拍掩护我!”说着便又拿起一根扫帚开窗举棒猛戳一扔,又掉一根。这回窗还真关慢了,飞进来两只蜂子,C赶紧扑上,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其扣在拍下,合作非常完美,但是——蜂窝只掉了一半。

“嘿,真可以啊!”C以手做扇,扇了扇风,“再来!这回肯定成!”C拿起一个扫帚,开窗瞬间纵身一跃——我原不知胖子可以这样灵活的——扫帚头直捣蜂巢,成了!那扫帚功成名就,以完美的弧线落在了地上。

“不容易啊!”A呵呵笑道。

“我说不能外面捅吧?”B语重心长。

“你这是福地啊!”C说——跟房东说的一摸一样。

“掉在外面的拖把扫帚怎么办?”我问。

“明天再去捡吧!”仨人答得倒是挺齐整!

我望着空空的墙角,总觉得少点什么。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半月之后某日,我偶然抬头一望,嘿,蜂巢已经重新上了墙角,竟是又盖起来了!

“罢了罢了,”不知为什么,这回我反倒不怕了,“大不了不动不开窗嘛!”我偷偷的对自己说——福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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