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12

大石磋磋,一朝落雪,则百里不扬尘。大音息息,裙缘落火,则飞花落拓燃尽。

她睁开眼,对上他的,嘻嘻笑开了,像只猫似的松了他的腰带,回身跑开,出了门。

她跳上高头大马,昂着头,正了脸色,拉着马头缰绳,原地转了一圈,扩散开声音:“殿三大人收了我的聘礼,可就是我们布书侯爷府的人了!”

管家奶奶受了蘼芜眼色,从怀中掏出银票来分给槲烬府中忙着看热闹的婢子小厮,她身后下人也会了意,掀开篮子,一个个猛抓一大把,朝天上抛铜子儿,还边兴奋和槲烬下人套近乎,“这东西要是把人给砸死了,想必也是情愿的。”

槲烬却是楞了,手放下,无意感到一丝丝冰凉坚硬,从袍子上解下来,正是他丢下的浓红鸡血同心扣,扣子上钉了颗鹦哥绿瑶珠,绑了条布带子,其上题道:

瑱不充耳,纻衣不牢,大人不许良人,天理难全!鹦哥绿加浓红,上领下叠,蘼芜槲烬,顶顶绝配!

他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几声,“蘼芜,你当真不像个女孩儿。”

日子悠悠过去,都城的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门阀世家皆听说布书侯爷大人的独女骑着高头大马到殿三门口提亲,又惊又羡。

南径东扉,霜华道林,人依古堞,矢石无及,你终究没有等到林蔺矣,可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人孤独,又怎么甘心她再有机会再从我身边抢走你?她从心尖晕染出一朵花来,雨过天青之色,煞是好看。

槲烬他揉开了半块馕,吞下,并以微不可闻的态势用指节击打着悬窗。橄榄色的叶片发了墨似的油亮,万物机敏且如此坦荡,唯留下他一人满心肺的惆怅。没膝的雨水,毫不怜惜地堕下。直至远山头擎出一盏金乌,四下光明开来,斑鸠也快活起来。

只见半壁尽晒,懒了斜阳,像剖开了暖调的金玉石。

这时,蘼芜在看戏折子,点了一曲《凡情》:

青溶树,阡陌痕。

流光迷离,乌鹊附绳。

远程相接,行至东门。

糯白长裙,喋血长生。

海清河晏,思虑孤篷。

怜我诡丽,独身一人。

蟠结错杂,流线攀藤。

她面色潮红,额前贴着一片金钿。掐丝垂金步摇妥帖的置在头上,一副娇羞女儿家的模样。

她自知羞,可是偏不能把这事囫囵了。还望他岁岁常在,自己方能岁岁安好。她是记着那梦,也终归知自己在感情中多卑微。可他对着她那面容宠溺一笑,竟让她连洪水猛兽也不管不顾。

曲罢,回了房,吃了药,她倒是淹淹睡去了。

而他在自个儿府邸着深衣大摆,手捻一枝玉茗花。腻了纸,备上海棠丝压底的石砚。

设笔墨,写道:

福禄不济,

阴司不齐。

乱花渐迷,

无力回击。

愿草离离,

心意全一。

写完,他却是默默把纸揉成团,掷于地。

蘼芜于他,究竟算是什么?他的心口如一吗?她于他,当是他不屑的存在。她无理、不可爱、凶辣与懒怠。毫无出尘的姿态,是使他万般无奈的人啊!可这无奈又是些什么?他的难以自控,还是....

    第二日,大罄帝要治他献石不周之罪,不想布书侯爷却在殿上保了他。他为着这恩,自是登门,拜见侯爷。

侯爷在府中辟了一间禅房,今儿便宿在这儿。

蘼芜她倾了一边的残茶,落下,深入到泥垢之中。风尘中的坐禅老者,微眯起眼睛,恍惚在世界微尘间,多了辨分爱憎的淡然。蘼芜轻轻问询:“父亲,为何您今儿要在殿上保全他?你知他......”未及蘼芜说完,侯爷拉过她的手,慢答:“你呀,倒是凭依造化,得了懒怠的好处?连心思都不动一动的?”


他的衣角流苏轻纤,自持的模样,仿若从海浪中翻腾迅速搁浅的鱼,喜悲忧乐全然不外露,这般着实恼了阿樛。


   

点点青茬,扩散在他唇边,淡漠而又冷厉的神色复杂的交融在一起。他慢慢俯下身,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迫着蘼芜,指掌附上了她额前细绒绒的毛发。

   




形态寡落,却是最安然的所在。

万鼎灯火,却给予了渔舟唱晚的朦胧。

不成腔的簪花小调,恰是阻却了铁马冰河的入梦。

翠生生的芭蕉,火烧一般的凤凰花,白腻中透着青苍的斑竹,凑成了天然的屏障,来抚慰说书人希冀的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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