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翻越圣哈先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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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怀的标志


艾德怀(Idyllwild)离天堂谷咖啡馆15英里,坐落于圣哈先托山(Mount San Jacinto )南麓。小镇人口不过3500人,原名草莓谷,因贯穿小镇的草莓溪两旁遍布着野草莓而得名。1901年这里开设了一个治疗肺结核的诊所,取名为艾德怀疗养院,从此小镇也被称为艾德怀。艾德怀在炎热的西海岸可称得上是避暑圣地。古代印第安卡维阿部落曾在这里躲避炎热的夏天。二战后,这里成立了艾德怀艺术高中,为复员军人提供艺术课程,后来学校不断壮大,享誉美国。每年8月还会举办艾德怀爵士音乐节,给这个小城增添了不少艺术气质。


圣哈先托山(San Jacinto Mountain)有两个著名的攀岩圣地,自杀岩(suicide rock)和百合岩(tahquitz peak)。传说中,Tahquitz 曾经是印第安酋长,后来中了邪魔,杀了妻子,跑到了圣哈先托山上与响尾蛇和狼为伍。印第安人相信地震就是Tahquitz作祟,所以不得不把酋长的女儿送给Tahquitz,希望他不要作乱。Tahquitz 便把那个女儿藏在了百合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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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的森林大火导致74号公路到艾德怀的小道关闭,我们不得不搭车去艾德怀。一位70多岁的小道天使把我和W还有一个澳大利亚来的女孩送到了艾德怀西北角的圣哈先托州立公园(San Jacinto State Park)。这里专门为背包客开辟了营地,每晚只需要三块钱,是大多数穿越者的首选。W兴致很高,早把脚上的伤痛抛在脑后,洗了澡便匆匆上路了。因为膝盖的伤病,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两天。晚上,Grandma邀请大家一起去营地旁边的墨西哥餐厅聚餐,庆祝她的生日。艾德怀的夜晚是愉快惬意的。

第二天,我偶遇了一位叫Diane的阿姨,她告诉我这里有家中国人开的餐厅,叫我有空去坐坐。可我忘了餐厅名字,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心想算了。隔天傍晚,我本打算去墨西哥餐厅买些吃的,路上又碰上了Diane,她得知我没找到那家饭店,便主动带我去。原来这是家地道的西餐厅,Diane是这里的经理,老板是中国人叫EdmondsYang。杨老板在温哥华住了多年,又在维多利亚(Victoria,加拿大西部卑诗省的省会,在温哥华岛南端)呆过,几年前才搬到河边县(RiversideCounty,在洛杉矶以东的圣伯纳蒂诺峡谷)盘下了这家店。杨老板热情地请我吃晚饭。饱啊,徒步之旅变吃货之旅了。Diane还答应送我去PCT路口。

4月19日早晨10点,Diane阿姨果然按照约定在路口的小咖啡馆等我。路上Diane和我聊起了她和艾德怀的往事。她原本住在美国东海岸。30多年前大学刚毕业的时候,闺蜜住加州的叔叔提供给她一份报社记者的工作。就这样她来到加州,一呆就是几十年。这里和人口稠密的东部不同,安静祥和。小城人口不多,鸡犬相闻,有着不同于大城市的温情。


杨老板的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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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休息的旅客

告别Diane阿姨,我又一次踏上征程。今天要爬升3540英尺翻越圣哈先托山。果然,哈先托山和过去几天所走的路完全不同,陡峭的山路时不时被积雪覆盖。我的膝盖还未痊愈,不得不缓慢前进。4升水加上5天的干粮是不小的负担,没走多远,我就气喘吁吁。按照这个路况,圣哈先托山主峰一定被积雪覆盖,我放弃了攀登主峰的计划,转而沿着山腰向西绕过圣哈先托南麓。羊肠小道沿着山腰时上时下,向南能俯瞰整个松树谷。接着小道沿着马龙山一路向北绕上圣哈先托山西脊。

因为积雪和迷路,我走得很慢。在184英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雪水奔流而下冰冷刺骨,却十分清甜,我的水袋已经空了,于是停下来取水。Brandon和Laura还有他们的朋友也在这里取水。他们三人都在一家饭店工作,因为搬家去华盛顿州,所以结伴一起徒步PCT。天色渐暗,陡峭的山脊上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我们几个人组队一起在黄昏中摸索着下山。在186英里的一道山岗上我们找到了一处不错的营地,山风虽然猛烈,但树林茂密。我选择了一处四周被大树环抱的平地,扎好帐篷,膝盖不算很痛,我放下心来。这夜睡的很香,似乎一切都是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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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哈先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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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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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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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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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冰封的小道


晚上我自己看了一遍地图,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从186英里到206英里中间只有Snow Creek一个水源地,且还不能保证有水。我现在只有2升水,恐怕不够。保险起见还是早些出发。趁早晨天气凉爽多走几里路,早些到达山下206英里处的水龙头(这个水龙头是专门为过往的背包客取水而修建的)。

4月20号,早晨5点30分我就出发了。为了节省水,我没有作早饭,只是吃了点自己做的干粮垫了垫。今天的任务是翻越陡峭的福勒山脊(Fuller Ridge)到黑山(Black Mountain)从那里蜿蜒下山。早晨天气寒冷,福勒山脊被积雪覆盖,又硬又滑,小路时有时无,还有很多被积雪压垮的大树倒在路上,我只能跟着脚印缓慢前行。整个上午并没有走多远。虽然风光绮丽,但是整个早晨并没有走多远。到了中午11点多才赶到194英里的雪溪,才发现河床已经完全干涸了。而此时还有12英里的山路,背包里还有1升多一点点的水。能不能在水喝完前到达206英里的水龙头画上了大大的问号。我有些紧张,但这不是踟躇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赶快下山。Brandon三人状况也不比我强。Brandon的朋友已经喝完水了,我不得不分给了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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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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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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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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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英里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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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哈先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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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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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乔治尼奥河谷,实际上已经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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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巴左,那座高楼是座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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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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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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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镇东的风电田


圣哈先托山的南北两侧完全是两个世界,南侧是绿树成荫的避暑圣地,北侧却是干涸的河床、一望无际的沙漠。站在山顶遥望,山下的村庄似乎已经触手可及,但又似海市蜃楼无法接近。烈日当空,炙烤着山脊,我找不到一点阴凉,感觉血管里的鲜血也要蒸干了。水已经所剩无几,脚步却越来越沉重,背包跟大山一样压在肩膀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越来越多的伙伴赶了上来,大家情况差不多,来自华盛顿州的Gypsy已经耗尽所有的水,瘫坐在地上。而他的爱犬Lucy也无助地躺在主人怀里,绝望的喘着粗气。虽然水袋只有不到半升水,但我还是分给了他一些,至少能让Lucy坚持下来。

山路依旧在巨石间蜿蜒,我不知去往何处。心情越来越烦躁,嘴角起了泡,浑身无力,完全靠最后的意志力坚持着。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水塔,这意味着离206英里的水龙头仅仅一步之遥。我拿出水袋一饮而尽,然后向山下奔跑而去。Brandon的朋友先到,他瘫倒在地上一脸陶醉地抱着水壶。我冲过去把背包扔在地上,抱着龙头狂灌起来。经历了痛苦的6小时,此刻我的脑子里完全放空了,内心异常平静。回头看看巍峨的圣哈先托山,再遥望北方荒凉的戈壁,远处风车无言地转着,高速公路上汽车风驰电掣,火车轰隆隆地唱着单调的歌。我只是很满足,这就是PCT上普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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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宿的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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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劳的Lu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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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水龙头,我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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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


Gypsy带着lucy离去


很快,同伴们都来了,虽然这里不是很好的营地,但不一会也支起了一片帐篷,也有人露天宿营享受灿烂的星光。傍晚Grandma和Gypsy赶到了。Lucy熬了过来,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吐着舌头。然而他们并没有停留,灌满了水就消失在戈壁滩中。Ziggy和Bear的小屋(太平洋山脊小道上著名地小道天使)就在几英里外,大概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看着他们在黄昏中远去的背影。一股苍凉涌上心头。梦里是繁华世界,醒来却是孤旅望断天涯路,这就是旅人的宿命啊。

4月20日,我距离加拿大还有2444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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