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爷爷

我从梦中醒来, 杯子蒙着头,湿乎乎的都是泪水

一年了,您终于来看我了。

梦里的爷爷很年轻,约莫60多岁的模样,还是那一身白衬衫,枣红灯芯绒西装外套,灰色的西裤,扎着皮带,穿着皮鞋,一个帅气讲究的老头儿。

他侧坐在沙发上,拉着我的手,我分明能感受到那带着褶皱的皮肤传来的温度。 他那么一笑啊, 我分明也看到可爱的皱纹展开成快乐的弧度。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梦里我听得真切。

我在梦里看着他笑了,和他一起笑。 但是醒来, 我又哭了。

是啊,终究是个梦啊。


美国时间2014年12月7日,我爷爷在国内老家去世。我还记得那天匹兹堡凛冽刺骨的寒风霜雪,每一分钟都能让我的泪水冻成冰柱。忽然明白了余光中《乡愁》里的句子—— 后来啊,乡愁是一座矮矮的坟墓, 我在这头,爷爷在那头。

我从不太相信鬼神玄幻,但是当亲人离开时候,自己却又发疯一样地在网络上寻找着转世轮回,梦中相见的故事,想来,只是自己想要看看究竟还有没有可能让我和爷爷再见一次面。

爷爷刚去世时候,我的奶奶,姑姑,姐姐,妈妈都或多或少梦到过他。 可是我从没有。

有人说,去世的人不来你的梦里,可能是因为他太疼爱你,怕你看到他伤心。或许别人告诉我这个是为了安慰我,总之我一直很纠结,不解,伤心,什么爷爷走进了那么多人得梦里,却从来不曾和我有过一点联系。

不得不说,人得生命和记忆都是那么的脆弱。 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也不用很久就可以让你对他的记忆慢慢磨损、消失。 不管我多么努力地想,我在梦里总也画不出爷爷的样子。 现在想来,或许是爷爷在天之灵不愿意让我想起吧。

今天,在梦里,爷爷告诉我不要挂念他。 他说我在美国上学辛苦,他不想我上学期间来打扰我。 他知道我12月毕业 ( 在我上学前,爸爸告诉过他), 现在我毕业了,他想来看看我咋样,问问我的发展。 

梦里他问了我很多, 就像生前一样: 学习很好?工作咋样?未来怎么规划?吃的好不好? 我忘了我告诉了他什么,应该说了不少,只是醒来忘了多半。 我只记得我没有说完,他忽然起身说有事要走了。我说爷爷你别走了吧,他回过头笑,他说”铟铟,我有事儿必须走了。我们约好了,等你再有了新成绩,我还来看你. ” 

一切就像他活着时候一样。 在梦里我放佛真的握到了他的手,那种真实感一直留存到我醒来,我还能感受到右手手心带着的温热。

我想,他的灵魂终究是放心不下我的吧,所以在这个冬季悄悄走到我的梦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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