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认为只有中国的高考才是让举国牵动,全家期盼的大事,看完电影才发现罗马尼亚的高考同样如此。
逃离生存现状,追求更好的前途,为了这样的目标不惜作弊,罗马尼亚的父亲和中国的家长们不仅在想法上有惊人的相似,在做法上也有步调一致。
我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曾经就读的高中曾经出过的集体舞弊案,事实上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这样的舞弊案在全国都不罕见。
尤其是落后的地区,高考成为那里孩子有出息的唯一常规出路,所有人都抱着梦想去北京、去上海、去大城市去寻找依靠自身努力就可以获得成功的机会。
影片中父亲的那几句话,仿佛就是中国现状的写实:在英国,她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赢得未来,在那里她不要关系,而在罗马尼亚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这多么像中国小城镇父母对孩子教导,在中国小城镇的人情社会中,几乎没有可能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所谓的成功。
事实上影片当中所反映的社会问题也和中国惊人的相似:医院里医生不收病人的红包,病人反而会感觉到不安,孩子上小学遇到入学难的问题,这些情节只要换换人物和地点完全可以拍成一部中国版的电影。
除了对社会问题的写实描述外,影片另一个做的优秀的地方就是对人物心理活动的把握。
影片讲述女孩伊莱扎即将高考前发生的故事,高考前一天,伊莱扎在学校外遭到袭击,险些被强暴,因为手臂受伤,影响了她第二天考试的发挥,而这个考试关乎女孩的前途和命运,是去伦敦读大学,还是继续留在当地。
为了女儿前途的父亲阿尔迪亚,利用自己做医生的便利和副市长达成协议,他帮助副市长寻找换肝需要的供体,而副市长则给主管高考的主管打招呼,提高女孩的成绩。
就在这一切似乎都顺利进行的时候,父亲的婚外情被女儿发现,而检察官也找上门来调查副市长的违法行为。
本来只是孩子们的考试,现在已经让这个家庭都缠绕了进去。
影片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物,女儿和父亲,虽然整部电影当中两个人的表现都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台词或者是动作,却把两个人内心辗转的变化表现的非常到位。
女孩收到袭击后的恐慌以及父亲的愤怒相得益彰,而父亲在第一时间里冷静下来,考虑的还是女孩的前景,他不断地安慰和鼓励女儿,只不过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孩子是很难在如此短时间内承受其这样的打击。
考试失利后父女两人在秋千上给妈妈打电话的那一幕,让我着实惊叹导演对现实情境的还原,一个沮丧而不愿意多说话的女儿,一个希望说些什么却又怕更加影响孩子心情的父亲,就在给妈妈不超过一分钟的电话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之后,父亲为了女儿成绩四处求人的一幕同样让人唏嘘不已,作为一个大众公认具有医德的大夫,作为一个少有的不收红包的医生,为了孩子的前途同样要拉下来脸面,和一个又一个手中握有自己女儿命运的人做交易。
即使是在交易后,父亲还在反复强调我不是这样的人,这句话乍一听起来有些讽刺,但是细细看下来,这的的确确是一个父亲的无奈。
对待父亲交代的作弊方法,女儿一开始并没有展现出强烈的反抗意识,的确在她的这个年龄,自己曾经非常努力的课程,过往优异的成绩,只是因为一次意外就要夭折,在任何一个第三方看起来都未免不公平。
哪怕女孩最后真的按照父亲的指示去做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这一切不合理但很合情。不过在青春期的女孩对自己前途有着一种理想化的憧憬,正如同对自己的爱情一样。
伊莱扎没有在自己的试卷上做记号,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自己的前途当中留下污点,这种想法其实没有什么大道理,只是对自己美好未来的一种企盼。
对待感情也是如此,伊莱扎成绩优秀但是她对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男朋友却百般任性,即使是父亲告诉她,那个男孩目睹了她被袭击的过程,然而并没有勇气上前阻止。伊莱扎都不敢相信,她同样认为自己的爱情也应该是没有污点的。
相比较高考以及谈恋爱这两件事,其实对青春期女儿造成影响更大的还是家庭。
伊莱扎亲眼目睹了父亲和自己学校老师出轨的事实,当奶奶病危之后,她找到女老师家,通知自己的父亲,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简单的几个镜头,可以看到伊莱扎内心的愤怒,她可以面对父亲为自己的高考作弊,但是却无法忍受父亲对自己母亲的感情作弊。
虽然影片中没有任何激烈的镜头,就连父母两人争执都是压低了声音,影片展现的就如同正常生活一样,安静和自然的仿佛像是一部纪录片。
这样的日常生活节奏稳重也不显得缓慢,在这个考试前后只有几天的时间里面,一个家庭的问题,包括这个家庭所牵涉的种种的社会问题都被徐徐展开。
我把这样的电影称作安静的电影,没有爆炸声、没有喧嚣声、没有争吵声。这样看起来有些枯燥甚至乏味的电影才是真正的好电影。这样的安静并不是说明代表的事情并不重要,而是用一种举重若轻的方式来讲述可以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一个社会命运或者前景。
这么一说,似乎想起了最近的一部国产影片《八月》,当时的感觉就是影片用最平淡的语言讲述了一个大时代下的小家庭。
看来好的电影是有相似之处的。
八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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