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隅散记之赤峰宁城县 ——生之我幸

时旱,值盛夏,月皎洁,遂书乡愁,二零一八年七月末记于宁城县大金沟村五组。

这转瞬的朝升夕落,已匆匆过了半月。在这座娴静的小城里,躺着无比深情的山壑,亦行往着无数温厚的乡人。我是无比痴迷这泥土的香气,喜欢这张张黝黑的脸,以及傍晚之时悄悄燃起的昆虫交响乐。可能,喜欢你也并非什么原由,只因你叫作故乡,只因你养育了我。

故乡这词,总是缠绕错落着太多的情意,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人事总要嵌许许多。故每次拖着半身之高的行李箱踏进这片朝思暮想的土地时,总要鼻子一酸,万千情绪便暗涌心头。街上叫卖的乡音小贩,“换大米白面嘞!”“卖油条豆腐脑嘞!”“甜玉米嘞!”以及一句“知不道”便卸下了我在外生活的所有铠甲和压力。

从村口往里走,一处两三米宽大小便进了村。课上学习了《桃花源记》后,就越发觉着这就是那光亮的洞口,里面就是和谐安宁的桃花园人。我曾写过村里的桃花,杏花,写过雨后的木耳,蘑菇,亦写过村里的人,那鲜活的事物便是我此生挥之不去的美好臆想。村中网络不好,人们便多了傍晚闲聊,吃酒串门,手机或扔家里,或没了电,也总归不重要。山水皆有,年负盈亏,雨水多了河就大了,雨水少了庙前便多了几炷香,不过是一份感情的寄托而已,却是城市缭乱中少有的纯粹。傍晚的水泥路上,月光撒下一片纯洁,过了季节的虫子安睡在路边,不经意间便被风捎进了土里,沉睡在时光中。

昨日,村子里回来了好些人,熟悉的面孔,却感觉总也熟络不起来的陈年旧情。好些已为人妻母,好些正经历着大学的关磨,亦有人在病痛中苦待奇迹。我们各自脸上写有为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确是如此。为了生存,我们奔波之途不懈夸父逐日之辛,不辞昼夜永劳,为的也只是一处栖息地,一碗饭,老少平安而已。故这生活,是需承受多少磨难才可叫做生活。你或可承受不来,或可恼,或可喜,却要将苦恼隐于心,言笑喜于外,这才配担起人的角色。

几日前小雨淅沥,村干部的投票选举又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清晨天刚蒙蒙亮,便有人叫门,说要投票。狗吠,鸡鸣,炊烟,以及水鞋吧嗒吧嗒的声音便入了梦。是叫你起床的声音,阳光晃进了窗子,便在如何也睡不着了。起来,去到路上,水光粼粼的路面忍不住脱了拖鞋上去走,水也不凉,水泥路也被雨水冲刷的干净,便当真去走了一会儿,倍感欣喜。

今日,已在傍晚坐到了天黑,去帮奶奶摘了土豆,削皮做菜。饭好了,父亲回来,奶奶叫我回去吃饭,我正在创作小说,说了你们先吃,我稍后回去,她却不知出来看了我多少次,喊了多少次。是我在外惹了一身毛病,实在是学会了忽略人,又想起儿时,这熟悉的声音,无数次将我唤回吃饭。而如今,在外面习惯了自己吃饭,也习惯了无人这样管顾我,便是回到家后听到这声音还甚感亲切。

这或许就叫做生活吧,奔波的人在思念着自己的故乡,故乡的人在等待亲人的归来。娴静美好的时光里,充斥着愁泞,不如意,和悲苦。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又是如此奇妙的和谐成了安宁。老人老去,新人降临,时光更替,岁月无测,我们在失去中思念,在思念中逝去,我们在磨难中挣扎,又在挣扎中重生,我们失去了一切,自己便慢慢的成了这一切,我们去回忆,又终将变成回忆。故这一生也不过短短数十载而已,为人子女,为人夫父,为人妻母,为过客,为命定的角色。我们需活好当下,并感激这现世的安稳,与天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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