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惑（8）

（接上篇）连载小说《惑7》

今晚的安排别有深意。何影敏锐的察觉出，这就是一个饭局！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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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这一词汇起源于宋代，已经有1000多年的历史。“局”是下棋术语，引申出“情势、处境”的意思，后来再引申出 “赌博、聚会、圈套”的意思。

“饭”与“局”的组合，是宋代文人对汉语及中国文化的一大贡献——因为饭局上的圈套实在太多了。――引自网络

何影觉得今天晚上就是一场饭局！

这是一个小圈子对她的赤裸裸邀请，就看她接受还是拒绝。

为何不呢？何影微微笑着。

“可惜，武进出去学习去了，没能和美女一起吃个饭，等他回来了，我做东咱们几个再聚！”艾流看着何影不紧不慢的说。

“我看，咱还是在老地方，那儿僻静，这儿人太杂了！”官太太说。她说话的时候习惯一手托腮，嘴巴撇呀撇的，眼神从不正着对着别人，似乎用旁光瞅。

“老胡，放屁还得选地方啊！那儿屁净，这儿屁就脏啊？哈哈”，贾小楼立马说到，得意洋洋，周围的人也都附和着大笑起来。

把粗俗当幽默是贾小楼的一贯作风。

“唉嗨，你是说一句瞎一句！”胡丽莹白愣了贾一眼，随之又引得众人是一阵大笑。

何影也捂嘴笑了起来。她悄悄扫视了一眼副董秘书魏子龙，发现他也在偷偷观察她。何影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移向忙碌的卜任石。

从何影进来，卜任石就没歇着。他瘦小的身材微微弓着，脸上带着谦卑的近乎讨好的笑，他端着茶壶从主宾、副主宾依次倒起，顺序一丝儿不乱，倒水的时候先躬起身子，然后再端着茶壶伸向茶杯，就像是一名忠心耿耿的仆人在伺候自己的主子一样。

何影心里稍稍鄙夷了一下，至于嘛！

但转念一想，也难怪卜任石这样。他学历不高、关系不硬、岁数偏大，在晨星集团这人才济济、关系复杂的单位上根本就没啥优势可言。但他却硬硬的从工地看仓库的岗位调到人力部负责员工考核，这简直就是奇迹，但是谁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表现的像只哈巴狗，但实际上他是一条狼也说不定呢！

不一会儿，菜上全了。

主陪举杯，说了一些套话，然后咳嗽了一声，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又新增了一个成员，我提议先共同举杯，隆重欢迎！”然后话锋一转，“男士一口闷，女士闷一口哈。”

一桌人热热闹闹的干了一杯。

按照酒桌规则，主陪带六个酒，副主陪朱姐带4个酒，凑十全十美。一圈白酒轮下来，除了贾和艾之外，皆有醉意，个个眼神朦胧，特别是几位女士，已经开始大舌头了。

朱姐肥胖的脸因酒精过敏红成了柿子，她一手支头，半边身子歪向卜任石，卜任石虽然脸也成了紫猪肝，但依旧努力撑着，时不时的扶朱姐一把。

何影微醺。

她酒量还是可以的，这得益于那几年在招待所干服务员的时候练就的，还是高度酒练的。

最后单独表示的时候，贾凑近了何影，深吸一口气“我看好你哦！哇，香，实在是香！一心一意吧，我干喽！”。

何影哭笑不得，一仰脖儿，尽了一杯。

何影倒满了酒，对身边的艾流说，“虽然我大你几岁，但是还是有些自惭形秽，这一杯，我干了，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吧。”

“一定的啊”，艾流手有意无意的搭在何影握酒杯的手，“你是女士，随意吧！”然后一口喝干了酒。

既然如此，何影也就顺从的放下酒杯。

“郑总怎么样？”，突然艾流问何影。

何影一下子愣住了，她看见魏子龙目光往这边撇来。

“挺好的啊，咋了？”何影很自然的反问到。

“没事儿，随口一问。”，艾流笑着说。

“郑总是个很有水平的领导啊！”贾小楼接过话感叹到。

何影很谨慎，即使喝的有点儿高。她明白，酒场、官场一样，有些话可以不信，但不能不听，不能不想。看似随意，实则有意，间接套话，稍一不慎，掉坑里了都不知道。

那晚，他们在一种愉快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庆祝，宾客之间达成了一致，众人皆大欢喜。

记忆深处也曾经有这样一双月牙眼儿。

图片只是图片，来自网络哦

郑海周末回到省城的家里。打开门，屋子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他的拖鞋在门口摆的整整齐齐。

“简一，简一……”，没人应答。

郑海拨通了鲁简一电话，“简一，我回来了。”

“哦，知道了，你直接来爸妈这儿吧，今天中午张叔叔来。”鲁简一的声音波澜不惊，冷静的近乎冰冷。

“好。”

郑海放下电话，有些烦躁的松了松领口。

他一直不喜欢去岳父岳母家。

在那里，他所有的努力和拼命取得的成绩都是那么无足轻重，就像是孙悟空永远翻不出如来的手掌心的感觉……

他颓然窝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思绪万千。

郑海的家是在大山一个贫穷的村寨里。

他是寨子里第一个大学生，是家庭的骄傲、希望和依靠！

在他的记忆里，童年、少年乃至一段时期的青年时代除了留给他饥饿就是困窘。父母麻木如死水般的眼神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是被生活压迫到极致，已经失去了抗争意识的屈从。有时候郑海会想即使他饿死在父母面前，或许也不能让这死水起点微澜。

小时候郑海很聪明也很刻苦，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在他潜意识里认为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让他远离饥饿。

学校在镇上，离家有20里地。每天早晨四五点的时候，郑海都要翻过一座大山才能到达学校。杨璐是从县城里来的支教老师，是郑海的启蒙老师，也是他的恩人。

父母不愿意让读书，因为他是家里的老大，可以下地干活儿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每天郑海一边做家务一边抽空学习。

杨璐老师印象很深刻。郑海衣衫褴褛，可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苍白的小脸上有一种坚毅，让老师有一种错觉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种攫取的光，那是种对知识的渴求。因此杨老师对她格外照顾，早晨不吃饭到学校的时候，老师就会拿出一个烤土豆或是一个地瓜给他。

后来郑海以全校第一名考入了镇中学，又是杨老师托他的同学照顾，才不至于使郑海因家庭贫困而辍学。

多年之后大学毕业的郑海偶尔回想起这一段，他总是觉着有种揪心的疼痛，因为杨老师已经不在人世了。在一次家访的时候，不慎从崎岖的山路上滚下来，发现后送到县医院已经回天乏术了。

想到这里，郑海抹了抹眼睛。他慢慢站起来，脸上的痛楚还未消散，他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中年男人疲惫不堪，衬衣皱巴巴的，胡渣已泛青，他用手摸了摸下巴，拿起了剃须刀。

莫名，脑海里何影的月牙眼儿一闪而过。

记忆深处也曾经有这样一双月牙眼儿。时而温柔如水、时而热情似火，又或是娇嗔责怪、又或是含情脉脉……

“海，你爱我吗？”

“海，我想你了呢……”

“海，你的心呢……”

心好疼，一股酸涩伴着痛苦瞬间弥漫开来，郑海下意识的用手紧紧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你能原谅我吗？云……

连载小说下一章《惑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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