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为什么喜欢土豪金?

灼见专栏作者 紫宸

汉代是公认的国力强盛，有钱任性。南昌西汉海昏侯墓考古发掘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业界猜测墓主人是汉武帝的孙子、第一代海昏侯刘贺，传说中仅当27天皇帝就干了1127件坏事、被权倾朝野的大司马霍光废掉的那位。据说他智商情商都很低，又痴又傻，呆而不萌，当然也有人认为他城府太深，那些都是伪装。这个口碑极差、命运跌宕的倒霉孩子当过王、帝、侯，看来他的身份标签还得加上重要一项：土豪。

这不，考古人员集中提取海昏侯墓主椁室内的文物，除了一批奢侈品以及吃货们感兴趣的青铜火锅之外，还有187枚金饼，另有25枚马蹄金，其中罕见的麟趾金10枚。顾名思义，麟趾就是麒麟的脚趾，金子铸成这种形状是有内涵的，《诗经》说“麟之趾，振振公子”，意思是王室子弟行为要像麒麟的脚步一样，行止有度，以善德行事。这种金子数量极少，基本是官二代富二代的限量珍藏版。

一片亮瞎眼的闪闪土豪金，是海昏侯墓留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沿着历史长河往前追溯，两年前，秦始皇陵考古首次发现“土豪金”陶俑，涂有彩绘，通体金黄。中国人自古喜欢象征富贵的金色，金色是一种高端阶层的认同。你看张艺谋血脉喷张的中国式视觉盛宴，几乎就是红和金唱主角。直到金色的iPhone 5s和ipad问世，更是掀起一股金色热恋，甚至连新版人民币都穿上了土豪金外衣，越发人见人爱。苹果公司曾表示，土豪金是专门为亚洲市场打造的，欧美消费者对这种奢华之色并不感冒。

汉语有意思在于，词汇之间的组合可以产生奇妙效果，特别来神。土豪就土豪吧，金就金吧，可是把土豪和金连一起，顿时一股霸气扑面而来。这大概是人们对这种颜色褒贬不一的心理原因——喜欢者，喜欢的不是金色，而是那种土豪的阔气；讨厌者，讨厌的也不是金色，而是那副招摇的姿态。更有难以言说的炫富、仇富因素掺杂其间，尽管土豪金的商品也未必比别的颜色贵很多。

土豪金出现在手机手表汽车这些刚需或非刚需的消费品上，也体现在建筑上。香港有黄金厕所，重庆有土豪金双子大楼，江苏华西村有土豪金酒店，海安有金砖大楼，扬中园博园有金色巨型河豚。建筑，是以钢筋水泥表达的情绪和文化。

李泉也有一首歌叫《土豪金》，“一串一片一件亮晶晶，穿透层层雾霾，比天空要光明，消费额度阻挡不了我千金欲望，却还不停催我命……”土豪金更像这个时代的一种宣言：不隐藏个性，不羞于表达，不遮掩欲望。

其实土豪金也可以很生活，也可以很艺术。菊黄蟹肥，是风雅有趣的土豪金；银杏满城，是诗意栖居的土豪金；广阔起伏的麦田，是大自然恩赐的土豪金；街头的糖炒栗子和烤红薯，是最平民化的土豪金。

大家熟悉的许多世界名画也是以土豪金为基调或主色：《向日葵》《拾穗者》《垛草》《九级浪》《土耳其玉女》等等，或明亮，或激越，或秾丽，或开阔，土豪金是美术殿堂里不可或缺的一员。

流行事物可以很公众也可以很私人，有人是视觉系，有人是心理系，有人是经济学系，有人是社会学系，每个人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个圈子，流行事物是一个引路牌。但有时候，它只是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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