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庐随笔／笔墨等于零

曾经，吴冠中一句“笔墨等于零”，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中国画领域掀起了轩然大波。其间的关窍与争辩，没必要去理论。只是觉得，这话说得好，说得有味。

个庐作品·梅花瘦如诗

只要有初中文化的人都知道，零，不是无，而是有，是整数系统中一个重要的数。它小于一切自然数，是介于正数和负数之间唯一的数。把这个慨念放到中国画的理论与实践上来看，窃以为，吴冠中所说的这个“零”，应该是指“笔墨”在中国画范畴里所特有的一种原始的、中间的状态。

个庐作品·豇豆

按照易经的理论，世界万事万物，不出阴阳二仪。阳，涵盖有、正、实、色、白、天、乾、男等；阴，则涵盖无、负、虚、空、黑、坤、地、女等。彼此一一对应，相互统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是这个意思。可是，色、空关系对立统一，它的中间状态是啥呢？是“零”。

个庐作品·荷露滴轻响

近年来，美、俄科学家经过多年的研究实验，分别宣布在我们目前可知的宇宙中，除了正物质世界，还有一个负物质世界。也就是说，既有一个阳界，还有一个阴界。阳界的正物质和阴界的负物质，一一对应。然而，二者只要相遇，就归于零！这个“零”，在他们的若干研究实验报告中证明，既不是“有”，也不是“无”，而是一种客观存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被检测和被感觉。他们认为，宇宙黑洞、百慕大三角等，就是一种零现象。

个庐作品·避鼠神猫

如此之说，似乎有些谈玄。但是，用这些科学观来看吴冠中所说的“笔墨等于零”，却很有意思。

个庐作品·栽花养草

东、西方绘画艺术的差异在于哲学和艺术理念的不同。油画的哲学基础是基督教神学，其创作的侧重点在于具体的形，以及与之相关的色、光、影；而中国画的哲学基础，是老庄思想。其创作的侧重点却是在形的基础上，注重物我之间那种意、神、韵的消长。形、意、神、韵这四个字，就是中国画的“笔墨”。

个庐作品·玉洁冰清

如果把用笔的提、按、顿、挫以及方笔、园笔，把用墨的干、湿、浓、淡以及焦墨、宿墨简单理解为“笔墨”，那实在是贻笑大方。

个庐作品·荷花夜开风露香

比如画荷花，齐白石的荷花见笔见墨，应该说是有笔有墨；周思聪呢？她画的荷花难见笔痕色迹，但却氤氲扑面，清气四溢，这难道就没有笔墨了吗？虽然他们各自的表现手段和艺术风格相去甚远，但是，在他们的作品中，却是以不同的意象和性灵，高度地概括了中国画的“笔墨”，艺术地体现了形、意、神、韵这四个字。

个庐作品·梨花一枝春带雨

所以，吴冠中的“笔墨等于零”这句话，可以说是一种中国画艺术的笔墨关系数轴。凡是体现了形、意、神、韵“笔墨”关系的中国画作品，不管它的艺术品类、表现手段、表现形式有何不同，它都是在这个数轴的正数上，都可以说有“笔墨”。“笔墨”这个“零”，这个中间状态，它没有感情，没有亲疏。用得好，它高雅、它完美，用得不好，它恶俗、它畸形。

个庐作品·幽篁清风

创作中所谓的用笔之妙，存乎一心，“笔墨等于零”，就是强调笔墨关系的处理。而处理笔墨关系，关键在于修养。修养好，就可以很好地把握“零”这个笔墨关系数轴，就可以准确的把握形、意、神、韵，就可以创作出我们民族特有的优秀的中国画艺术作品。否则，一切难以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