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健第二：入狱3次，76岁再创业，王石曾探监，潘石屹是他小弟
大佬—牟其中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如果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有谁会救你？
每个人都在忙，有的忙着生，有的忙着死。
——《肖申克的救赎》
牟其中三度入狱，去年出狱时，已经78岁。
他曾是中国首富，王石、冯仑、潘石屹作他的小弟，出狱后一穷二白。
至今，每天早上只吃清水煮白菜，带着一群年轻人绕公司暴走。
霸业未竟，自当老当益壮。
时人称他“褚时健第二”，他却说“我是牟其中第一”。
牟其中，重庆万州人。
父亲牟品三曾是四川盐业银行行长，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慈善家。
1926年，英国制造的“九五惨案”中，他捐款救济军民，此外还在自家后山创办一过所孤儿院。
新中国后，牟品三成为一名普通的药店职员，人生大起大落后，67岁便去世。
牟家的变故，影响到了下一代牟其中身上。
1959年，他考大学失利，不甘当个平凡的工人，便四处找学上。
小道消息打听到武汉一所大专班招生，千里迢迢报了名，仅读了半年，因户籍问题，被迫退学。
又听闻新疆一所艺术学院招生，他跑到大西北，好不容易进了校门，却被告知，学校倒闭。
求学心切，难敌走投无路，无奈回乡，在玻璃厂当一名锅炉工。
那年他19岁，对知识如饥似渴。“抓起什么书读什么书，三教九流、红黑两道我都看过”。
还填了一首《虞美人》，写的是“愿去瑶池取玉柱，莫道大好河山无人顾。”
厂里每天组织学习马克思主义，牟其中是积极分子。
他热衷于研究旁人觉得复杂枯燥的政治、经济理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牟其中甚至组织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试图从理论走向实践，完成理想，走上巅峰。
野心最膨胀的时候，他和另一名朋友废寝忘食，花了一周时间，合力写下万字长文《中国向何处去》。
这篇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文章，没有帮助他实现“兼济天下”的愿望，反倒引来一场牢狱之灾。
判决下来了，死刑。
年迈的母亲把家里攒起来的好粮食，一趟趟走山路给他送到狱中。
母亲去世时，牟其中抄录了曾国藩的一幅对联，缅怀哀思。
一饭尚铭恩，况曾保抱提携，只少怀胎十月；
千金难报德，即论人情物理，也当泣血三年。
入狱四年里，牟其中两次死里逃生，死刑执行在即，又到因故推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1979年年末，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终于吹来了，牟其中无罪释放。
出狱后，他要做改革开放以来，全国第一家私人股份制企业。
“因为爱国，而不是发财,促使我走上了企业家的道路。”
43天后，他出现在彼时的万县工商局，利用天生的演说口才，唬住了办事人员，申领全国第一张个人工商营业执照。
当时，申请私企的营业执照，毫无先例可考，如取字号、刻印章，也都面临着大片法律空白。
最后将印章刻成一寸大小的方形章，形状仿造自然人私章，大小又与圆形公章一样，可以说，既公又私。
1980年2月，牟其中带着借来的300元启动资金，开了“江北信托服务部”。
公司没有具体的业务，择机而来。
譬如，重庆有家工厂濒临停产，他前去低价回收钟表，高价销往上海。
万县一家皮鞋厂存货积压，他打通外地销路，帮厂商清了库存。
他周转于本地生产商，和外地经销商之间，牟利丰厚。
在经济并未完全放开的年代，承受了相当高的风险。
1983年，牟其中以“投机倒把”罪，二进宫。
在高墙内，他的牢房窗外正对着一棵大树，树杈上绑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大喇叭。
牟其中每天都留神收听里面的广播和各项通知，这天他听到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私人经济组织可以起字号、刻印章、去银行开立账号了。”
这年为1984年，他早在4年前就干过了。
对此，他甚是骄傲，“所以，我一直把第一次、第二次坐牢，称之为为中国私营企业争取生存的权利。”
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是制度的先行者。
这次牟其中仅关了一年，政策一松动，他就出狱了。
他已经不满足于原先的“服务部”，他将公司更名为“中德实业开发总公司”，这便是南德集团的前身。
实业实苦，他在80年代经手千万的流水，前后建设了6个工厂，无一成功。
转而回归“投机倒把”老本行，干了一票堪称传奇的大事。
1989年，牟其中带着竹编和藤器坐上火车，去北京为这批货找买家。
旅途漫漫，他和邻座的一位男子侃侃奇谈，两人聊天的内容越发毫无边际。
这个男子给他提供了一个重要消息，因前苏联解体，一批飞机急寻买主。
一架飞机可比一工厂的藤器值钱啊，说起来也更有面儿。
牟其中嗅到了巨大的商机，到了北京，便开始布局。
他放下藤器生意，租下一处民房，整天四处打听谁要买飞机。
时值川航起步，正欲更换原有机型，牟其中像嗅到花香的蜜蜂，直奔川航接待处。
彼时一架波音客机市价上亿，而牟其中推荐的这种机型，仅售5千万人民币。
川航有些将信将疑，特出要先验货。
牟其中将苏联谈判团请到北京国宾馆，至高规格的礼遇，让他们信服了牟的身份。
随后，牟又带他们参观了堆满房间的各类日用品。
彼时前苏联举国急缺日用品，而国内大量国营工厂货物积压，正好“以物易物”。
双方谈妥后，苏联方随牟其中带着飞机，再赴川航。
最终，经层层审批，川航购进了牟其中手里的四架飞机。
与其同时，紧急在山东、河北、河南等七省凑出了500卡车的货物，一次性出口前苏联。
牟其中净赚约一个亿。
这次“空手套白狼”的传奇案例，至今仍是无可超越的商界奇谈。
牟其中展现出在商业交易中过人的胆识，和敏锐的嗅觉。
牟其中因此声名大噪，顺势成立了南德经济集团。
事业登峰造极，野心也随之水涨船高。
牟其中和马云很像，他们都具备超乎常人的前瞻性和企业家的想象力，最重要的是，一流的演说口才。
1992年，牟其中提出出资150万美元，举办“华人经济论坛”；投资5000万，在全国每个县建立高蛋白饲料工厂。
1993年，牟其中提出将投入2亿建立重庆麻辣火锅快餐公司，致力于将火锅快餐化，销往全球，年销售额过1000亿。
同年春天，他宣布注资100亿，将满洲里建设为“北方香港”。
同年秋天，他宣布独资10亿，对张家界进行开发。
尽管作为集团一把手，他似乎对数据毫无概念。
彼时他手下召集了冯仑、王功权等一众名将，渐渐又与他背道而驰，终于出走南德。
牟其中的每一次公开露面，都会带来一个重量级的消息，引爆舆论。
1994年，他登上福布斯排行榜，此后的言论越发离经叛道。
提出建立118层大厦，选址为北京或者上海。
在考察过陕西后，欲投资50亿，振兴当地经济。
甚至记者会上扬言，出资31亿美元为祖国买艘航空母舰。
最有名的当属，要把喜马拉雅山炸开一个口子，为黄河引入2017亿立方的水量。
后来葛优还在《不见不散》中用过这个梗。
牟其中是当时最显赫的企业家，也是最疯狂的一个。
甚至有一本非法地下刊物书名为《大陆首骗牟其中》，封面写着“牟其中不亡，天理难容”。
过度曝光下，暗藏危机，1996年，他被限制出境。
1999年，他刚坐上自家奥迪，还没驶向公司，就被拦下来。
牟其中第三次被捕入狱，南德集团总部查封，员工遣散。
这一年，胡润富豪榜进入内地。
牟其中位列16，榜单发布前夕，牟被捕，盛极一时的南德和背靠的上亿资产消失了。
胡润榜甚至来不及增补新人，就匆匆发布。
一夕高高在上，万人敬仰，一夕泡沫成空，阶下穷囚。
据说，当时牟其中已知悉，获将被捕。正在加拿大出差的他，本可以逍遥法外。
他坚信自己没有错，一定回来澄清，几乎是毫不犹豫便返程了。
牟其中的罪名是，涉嫌在中国银行湖北分行骗开信用证，金额高达7507万美元。
半年后，武汉中级人民法院以“信用证诈骗罪”宣布，牟其中无期徒刑。
这年他59岁，和他一同入狱的秘书夏宗伟在羁押18个月后，无罪释放。
夏宗伟与牟其中皆认为，南德的名义被盗用，另外两家银行在没有担保的情况下，完成了这桩巨额交易。
因而，并不认罪。
走出监狱的夏宗伟在牟其中的指导下，开通博客、微博，甚至开办《南德通讯》，不停向各方提交材料，申请无罪。
失去经济来演的她，起先以牟其中的名义索要之前的欠款，无功而返。
只靠亲友的经济支持，一次次尝试，在寻求答案的过程里，夏宗伟婚姻破裂，牟其中出狱也毫无希望。
这时，牟其中在狱中有保外就医的机会，他却主动放弃。
坚称无罪，要清清白白出狱。
夏宗伟几度崩溃欲绝，想要放弃，甚至写信劝牟其中放弃，都收到一句话：“伟伟，快了，案子就快有结果了。”
“牟先生是一个不会绝望的人。”
尽管不服判决，但他在监狱里从未越规，甚至表现良好，多次减刑。
牟所在的洪山监狱，主要关押行政级别较高的犯人。他每天绕着小篮球场跑几十圈，午休时一到六层，来回爬十几遍。
每日洗冷水澡，做自编的一套健身操。
入狱前臃肿的体态，竟然在监狱内变得结实健壮。
“六十多岁的身体，三十来岁的心脏。”
除去锻炼，他每天伏案写作超过12小时，话很少。有时候，见到情况不太好的狱友，才会主动问候一下。
偶有闲聊，他还透露：“我出去以后,会兴办一所最现代化的南德医院,对富人提供最高贵的服务,对穷人收取最廉价的费用。”
2008年经济危机来临时，他在监狱里早早预料到。
难怪王石等企业家会在他入狱期间，慕名探访。
冯仑出版《野蛮生长》时，牟其中在监狱也读了。
针对书中，冯仑将自己定位成“第一个炒掉老板的人”，牟其中极为愤慨。
他当即回应一篇万字长文。
2016年，长达16年的上诉有了结果，大量证据表明，南德与信用证无直接法律关系。
收到裁定结果的牟其中，吟诵了《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牟其中出狱了，这年他已经76岁了，患过中风后，走路都不灵便。
他先回故乡为父母二老扫墓，再回北京东山再起。
外界传闻，牟其中要讨要回南德资产，他否认：“要钱的功夫还不如我赚钱快呢，我可能挣上千亿都比这个容易，所以我主要在想怎么挣钱。”
他注册了两家公司，都在筹备阶段，目前没有大动作。
而后，他在讲座中宣布，讲创办免费学校“太南德智慧文明企业家职业大学”，将南德的成功经验分享出去。
目前已经有《南德智慧大学学院的倡议书》流传出来。
一如马云的湖畔大学，牟其中要将学院建立成企业家们资源共享的平台。
尽管已经78岁，他仍高喊“我们是一帮梦想家。”
冯仑评价他：牟其中的悲剧性在于要用冲撞体制的办法不断证明自己的强大。
吴晓波称他：集思想启蒙的先知者与商业运作的蒙昧自大者于一身。
他曾经站在中国企业家的最前列，甚至跨过了那个时代法律的最边缘。
或许疯狂，但却不可否认他的锋芒。
牟其中身上最大的优点之一，便是从不绝望。
他在任何环境下，都对局势有审慎的判断，不放弃任何转机。
《肖申克的救赎》中有段台词：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
如果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有谁会救你？
每个人都在忙，有的忙着生，有的忙着死。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正如牟其中出狱后所说，“我从来没怀疑过我会出来。人生既可超百载，何妨一狂再少年。”
资料来源：
1.政府法制：不倒的牟其中，2017（03）
2.智富时代：总结牟其中，2016（21）
3.南方人物周刊：牟其中的国，2017（04）
4.中国企业家：再见牟其中，2015（20）
5.吴晓波：《激荡三十年》
6.政府法制：牟其中狱中岁月，2009（18）
7.法人杂志：牟其中：我的经历是那个时代的缩影——访牟其中诉讼代理人夏宗伟，2008
部分资料来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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