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不一定是场面有多吓人,而是“真实事件改编”。
十一假期波叔煲了一部迷你剧,一季才8集,却花了3天。
《难以置信》
该剧改编自普利策得奖报道:《一桩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奸案》。
没有花里胡哨、故弄玄虚的剧情,案情一步步艰难地推进,证据与推理之下,凶手面目慢慢显露。
因为太真实,让人憋屈而压抑。
2008年,美国华盛顿州,林伍德市。
18岁女孩玛丽被强奸了。
凌晨4点,熟睡中的玛丽被弄醒,一个蒙面男闯入她的房间。
他用枪指着她的头,威胁她不许喊,不许反抗。然后,玛丽被蒙住双眼,封住嘴巴,反绑双手,被按在床上强奸、拍照、强奸、拍照……
反反复复折磨了4个小时,歹徒才收拾现场,扬长而去。
歹徒离开后,玛丽挣脱绳子,报了警。
惊魂未定的玛丽不会想到,正是因为报警,将她拖入更暗无天日的深渊。
最先到达现场的,是柯伦警员。
柯伦警员详细询问了案发的整个过程,事无巨细,并认真做了笔录。
问到强奸的细节时,玛丽的脑子不断闪现出恐怖的一幕幕,她有点抗拒,但知道这是必要的,所以努力镇定下来讲述了整个过程。
在警方勘察现场之时,又来了两名警察,帕克警探和普鲁特警探。
两人一到现场,又对玛丽进行新一轮询问,让她将整件事从头再说一遍。
玛丽再次强行回忆,吞吞吐吐讲完了整个过程。
口供录完之后,帕克警探要求玛丽去医院进行检查。
检查的时候,医生再次问起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
熬过了整个检查过程,到了警局,帕克警探又要她复述整个过程。
玛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抵触情绪,但是帕克警探的理由令人无法反驳:受害者复述案件时,新的细节会出现。
没办法,玛丽只好再回忆一次,但是这一次她复述的细节,已经开始出现错乱。
好不容易复述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帕克警探拿出两张表,要她把整个事发过程,用文字做一次完整的陈述。
尽管她表示强烈抗拒,但是他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宽限了她两天时间。
一天之内,玛丽被强奸4小时,被全身检查1次,被询问强行回忆强奸过程4次,还要将自己被强奸的过程用文字陈述1次!
强奸,本来就是对受害者身体、精神及人格上的巨大摧残,每一次回忆和讲述,都是对受害者巨大的折磨。但是,想要破案抓住坏人,回忆和讲述,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复杂的程序走完之后,事情并没有朝她期望的方向发展,她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她再也不敢住在自己原来的公寓里,只能寄住在朋友家。每天晚上她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浮出那个歹徒蒙着脸的样子。白天工作无法集中精神,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她神经紧张。
尽管如此,玛丽不想惊扰大家,不想让两个寄养母亲担心,所以在大家面前,她表现得很镇定,仿佛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正因为她太镇定,两个同样有过被性侵的经历,自认为能感同身受的寄养母亲,开始觉得她太反常。更糟糕的是,警方在她的几次口供中发现有多处细节不统一,他们开始怀疑玛丽在编故事。
玛丽被再次叫到警局,就像审犯人一样,他们指出她口供的漏洞,然后将她童年时被父母抛弃,到处寄养的经历挖出来,试图说明她就是爱玩恶作剧的不良少女,加上现场的确找不到任何证据可证明她被强奸。
警方得出结论:玛丽捏造了整个故事,为了得到他人的关注。
在警方的步步紧逼和诱导下,玛丽“承认”了捏造事实,并签下了一份声明。
事情完全失控了。那群曾经关心她的朋友开始指责她制造恐慌,辅导员为此加强对她的监管,她的行动失去了自由,她跑到寄养母亲那里求安慰,养父却害怕她会污蔑自己,拒绝她留宿。她丢了工作,被网络暴力包围。
她是个受害者,却搞得众叛亲离。绝望之下,她想到了自杀,但也许是勇气不够或心有不甘,没死成。
没死成,更难过,警方以报假案为由,将玛丽告上法庭……
很明显,玛丽之所以被逼上绝路,执法系统和警方身上的锅是甩不掉的。
他们给玛丽造成的二次伤害,一点也不小于被强奸4小时。
他们反反复复程序化、冷冰冰的询问,一次又一次撕裂着玛丽的伤口。在心理自卫机制的作用下,她的口录出现了偏差。仅凭口述上的偏差,加上对她生活经历的推测,警方就草草下结论。维护正义的警察,差点成了杀人凶手。
警察办案需要客观公正,但对真相的探寻,需要的不仅是冷冰冰的程序,更需要人性的关怀。
如何减少办案程序对受害者的伤害?
该剧中另外两名女警察给出了可参考的答案。
剧中演员(上)与现实原型(下)玛丽经历的强奸,并不是个案,而是一起连环强奸案。
凶手狡猾至极,受害者上至70岁的老太太,下至十几岁小姑娘,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独居。
他清楚警方的侦查手段及办案风格,所以每次犯案后将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每一个地区,他只作案一次,因为美国的警方办案喜欢自各为政,互不交流。
科罗拉多州女警凯伦,接到一起强奸案,受害者是22岁的安博。
从一开始,大家就能看到凯伦警探与前面两位在办案风格上的区别。
她首先关心的,是受害人的身体和心情。
你好吗?
身体受伤了吗?需要医护人员帮你看看吗?
她将受害者带离现场,两人坐在车里,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单独谈话。
安博虽然紧张,但她并不抗拒回答问题。在凯伦“拉家常”式的询问下,她细致地复述了整个过程。
歹徒半夜闯入,蒙脸、捆绑、强奸、拍照,清理现场……
最后,凯伦向安博强调,她提供的信息很有用,怎么用,然后,再鼓励她进行下一步的全身检查。
表面上看,这种柔和的,闲聊式东拉西扯的方式,似乎很浪费时间和精力,但是在受害者记忆最清晰的第一时间,一次性尽可能详细地获取信息,肯定比反复问话,然后在她混乱的叙述中寻找有用信息的效率要高得多。
格蕾丝警探,负责另一起强奸案,作案手法跟玛丽和安博的遭遇一模一样。
当凯伦找到格蕾丝,表示想将两个案子合起来一起调查时,格蕾丝很强势。
她不允许凯伦向她的受害人提问,因为受害人精神很脆弱,不认识的警察会让她感到不适。
所以整个调查过程,她们都要确保只跟自己负责的受害人接触,绝不过界,但是,一旦查到有用的线索,她们会第一时间分享。
一边,是对受害人尽可能的关怀,另一边,是紧张的追查,她们绝不能容忍这个强奸犯在伏法之前残害下一个女性。
她们要求自己的团队投入百分百的努力,因为每拖一天,都有女性都处于潜在的危机当中。
她们挨个走访其他受害者,大胆推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在紧绷的状态中熬过几个月之后,凶手终于浮出水面。
历时3年的连环强奸案终于告破,恶贯满盈的强奸犯被判了327年零6个月。
而3年来每天活在恐惧和绝望中的玛丽,终于得到了解脱。
看完整个纠结的破案过程,很多人会一声叹息。
为什么男警官会置受害人的感受于不顾?难道遇到强奸案,只能祈求自己遇到一个负责任的女警官?
波叔想说,这跟男人或女人没有直接联系,他们需要的,是同理心。
不光是女性,男性也会遭到强奸,并且这种情况下,男性受害者更加难以启齿,他们更加容易被忽略。
设身处地理解受害人的恐惧、羞耻和无助,这种同理心是不分男女的,关键是你愿不愿意给予。
人性的关怀与办事效率并不冲突,法律可以归还公道,关怀才可以温暖人间。
今日心情 叹息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关怀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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