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风流事,让他一辈子难释怀

今天,给大家讲一个发生在我三叔身上的真实故事。

(一)

我的三叔今年50多岁了,每每从别人嘴里提到他,大家都嘿嘿地一笑,说他是一个“厉害”的人,那些人的笑里似有不屑,也有羡慕,让人难以捉摸。后来,我才知道,三叔的“厉害”,缘于年轻时一段荡气回肠的风流事儿。

三叔是我二爷家的孩子,年轻时,二爷家里穷的很,二奶奶去世的早,二爷含辛茹苦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后来又砸锅卖铁给大叔二叔成了家。三叔到了成家的年纪,二爷家里除了一攒破院,拿出手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了,那几年,因为三叔的婚事,二爷跑断了腿,也操碎了心。三叔天生踮脚,走路一深一浅,算得上个半残疾,虽然走相不好,但是长的一表人才,一米八的个头,面庞白净,打小跟着邻村的木工师傅当学徒,学了一门好手艺,并且爱好文艺,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还自学的一手好唢呐,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出门务工,小喇叭从不离身。每每干活干累了,乡邻们总爱说,“三儿,来一曲儿吧!”,三叔便自豪地抽出别在腰间的小喇叭,猛一个甩头,嘹亮的唢呐声便响彻云霄,博得乡邻们一片喝彩,因为会吹喇叭的缘故,三叔在村里人缘极好。

(二)

三叔的“花事儿”缘于他的一次“私奔”。28岁那年,在二爷的费心操持下,三叔娶了邻村的一个结巴姑娘,也就是我的三婶儿。婚事之所以能成,主要是三婶娘家不要彩礼,三叔虽然刚开始心里不愿意,但是看着小伙伴一个个都当了爹,自己成了大龄“剩男”,最终也认了命。在他看来,好歹成个家,屋里有个人,下地回来有口热汤饭,夜里有个温热的身子作伴,总比一个人清汤寡水的好。有一次听二爷说,当时娶三婶进门,上上下下只花了5000多块钱,绝对物超所值。话里是满满的得意,可他的小算盘儿如何也没精打细算到三叔后来的“花事儿”。

三婶尽管说话不利索,但绝对是个干活的好把式,进门后,靠着勤快,不管是地里还是家里,都收拾的干净利量。一年后,三婶还给三叔生下一个男娃。农村人的生活大多都是这样,虽然不温不火,但是有干不完的活,一天三顿饭不少,日子也算稳当有序。加上三叔外出给人做木工,三婶在家里照看孩子、操持农活,日子也一天比一天殷实起来。

能让三叔鼓起勇气铤而走险的那个女孩叫燕子,是一个漂亮的四川姑娘。20多岁时,跟着哥哥落户到我们村,因为是外地人,没背景没靠山,经人说和,嫁给了我们村主任的二小子张二憨,二憨大名叫张玉林,打娘胎里生下来脑子就不太灵光,30多了还没娶上媳妇,天天拎着鞭子放羊。别看二憨傻,他的大哥却是个古灵精怪的能耐人,开了2家养殖厂,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燕子嫁给二憨,他的哥哥得了张家20万的实惠,明眼人都知道,她嫁给的是二憨爹的权和他哥的钱。

(三)

三叔的情人燕子长什么模样,我没亲眼见过,但是听村里人说她很漂亮,又爱打扮,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三叔跟二憨家虽不在一个巷子,但是两家只隔着一道墙,两家有时互相借个东西都是墙这边一吆喝,那边伸手就把东西隔着墙头递过来,方便的很。在我看来,三叔跟燕子的“花事儿”跟这堵墙有很大关系。20多岁的燕子正是爱浪漫的年纪,不得已嫁了二憨,身在这里,心却在别处。三叔闲了总爱在院子里吹喇叭,没事了也总爱跟墙头那边的人拉上几句闲话。每每三叔吹起小喇叭,燕子总在那头搬个小马扎静静地当他的忠实听众。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至于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只有他们俩人自己清楚。

人常说无风不起浪,慢慢地村里就起了流言。有人说看见三叔和二憨媳妇半夜里去镇上约会,还有人说,三叔隔着墙头偷看二憨媳妇洗澡等等。说什么的都有,反正都是嚼碎嘴子的腌臜话。三婶虽然不说话,但是心眼透亮,三叔和燕子的事她看在眼里,却从来没闹过,她把全部心思用在照顾孩子和地里庄稼上。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二爷听到流言蜚语后,火冒三丈地跑到三叔家,隔着墙头一通指桑骂槐,后来,趁三叔不在家,二爷偷偷地拉来一车砖,把三叔家那道墙砌到跟堂屋一样高,连个缝隙都没留。三婶娘家几个兄弟内侄儿听到消息,找到三叔干活的地方,把三叔一顿收拾。村里因为三叔跟燕子相好、二爷砌高墙、小舅子收拾姐夫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子。

三叔挨了打,在医院里躺了七八天。再后来,就听说三婶从医院里哭哭啼啼地找到二爷,说三叔人丢了。原来燕子趁三婶不在,偷偷地跑到医院去看三叔,俩人商量好远走高飞了。

(四)

三叔和他的情人燕子私奔的消息像穿宅过院的麻雀一样传的飞快,成了当时村里当时的热点新闻。二爷和张家都发动了亲朋好友四处寻觅,两个铁了心的大活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走五年,杳无音信。后来的事都是三叔回来后,我跟三叔一起喝酒,他喝醉后跟我说的。

听三叔说,三叔跟燕子离家出走后,一直跑到燕子老家不远的城市。因为走的匆忙,除去车费、住旅馆的钱,身上已经所剩无几。去工厂打工,因为没带身份证,人家都不要,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老板只答应给正常工人一半的钱,三叔也干了,不管怎样,总得养活住自己。燕子后来也在一家服装厂找到了工作,俩人在城郊租了房,才算安稳下来。三叔说,“那段时间,家是没脸回了,日子虽然苦,但是跟燕子在一起,心里很踏实,感觉最对不住的是三婶和孩子。”那是三叔喝醉后含着眼泪说的,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三叔离家后的第二年,燕子生下了一个男孩儿。燕子不上班,加上孩子刚出生,处处都要花销,连奶粉钱都紧张起来,于是,三叔辞去了工厂的工作,给人打零工,扛水泥、帮人搬家,有时还跑到白事上给人家吹喇叭,只要能挣到钱,再苦再累的活他都干。三叔说,在外飘的日子,最怕派出所查户口,因为没有身份证,他连着搬了四次家,有时想着给家里打个电话,拿起电话又放下,最主要的是没脸面对家人。

(五)

在外漂泊的第五个年头,发生了一件让三叔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三叔说,处事那天,他正外出给人家送货,孩子突发高烧,燕子骑车带着孩子上街拿药,心急火燎中,便发生了车祸。三叔赶到医院时,俩人都已经没了呼吸,只留下两具血肉模糊且冷冰冰的尸体。那天,三叔无助地哭昏在了医院走廊里。按照当地政府要求,尸体必须就地火化,后来,又经过交警、法院多次调解,肇事者两条人命只赔了15万。领了赔偿金,三叔在那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抱着两个骨灰盒,整日以泪洗面,喝酒度日。再后来,还是出租屋的房东想尽办法联系上了二爷,听接三叔回去的人说,那时候,三叔已经意识模糊、胡言乱语、整个人消瘦的都快没人形了,可怜的很。

回家后,三叔整整休整了半年才出门,三婶一直在左右照料。关于燕子和孩子的骨灰入土问题,两家都不同意入自家祖坟。没办法,三叔便在自家地里亲手挖了坟坑,让两个逝者入了土,赔偿的10几万,燕子的哥哥拿走了一部分,张家死乞白咧的要走了一大半。

(六)

如今的三叔,精神大不如前,虽然能下地干活了,但话是少了,挺直的腰杆也没以前直了,眼神也总飘飘忽忽,像变了个人一样。干活累了,三叔都会到他亲手挖的坟头上坐上一阵,对着坟头自言自语地说上一阵子话。每逢清明,他还会在坟头上摆些贡品,烧上些纸钱,有时还会拿出他的小唢呐吹上一曲,如泣如诉,直上云霄。这些,村里人都看在眼里,也没有人再说他的闲话了。可每每有人提到三叔,村里人都还会不置可否的嘿嘿一笑,说三叔是个“厉害”的人,我想,那大概是因为三叔年轻时候做的事,他们一辈子都不敢做吧!

人生一辈子,与谁相遇、相交、相伴终老,是缘分,也是宿命,一次不理智的冲动也许会一时荡气回肠,但是遗憾的常常是一辈子。希望大家都别学我的三叔,少些不理智的折腾,珍惜好眼前人,过好属于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最本分、最安稳、最实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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