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去卢中瀚公司拿东西,发现地下车库在整修。大楼前面的入口被绳子拦住了,留了一个很窄的小口。
我车小,我自己觉得差不多进得去。结果拐了两把不但没进去,还差点撞到前面那个红色路锥。(那个三角形塑料红白相间的东西居然有个专用的名字:“路锥”,为了写文,我专门问了度娘)。
正是上班时间,走过来一个背电脑包的小伙子,很贴心地帮我把那个路锥移开了。口子一下子大一块,再倒一把,就进去了。心里说,“大公司员工素质真是好。”
往下开,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入口被封着。
原来往车库下面的路上,全都是新做的水泥。谢天谢天,已经凝固住了。我正高兴,进到车库里面,傻眼了,进口一排拉着线的立锥。
原来入口是整个封住的,施工公司也太不负责任,为什么还留一个小口?
入口左边第一个位置空着,第二个位置有车。空的位置上,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大爷,大爷说,“你要开回去,从另一个口进来。你没打卡,等会儿出不去。”
开回去?上面口子那么小,让我半坡起步的下来移路锥?
我坚决的摇头。这不空着一个位置吗,我只要从这个空着的位置上钻进去,不就可以了吗?
我给大爷说,“劳烦,你把位置上的清洁工具车推开。”然后往左打到头,开始往空的位置上钻。三下五除二,我整个车就卡在前面的车,右面水泥立柱和左面的车库墙中间了。
大爷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敲窗户说:“美女,路锥是可以动的,移开不就行了。”
叮咚,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重新点火,企图退回原地。在大爷的指导下,折腾了五分钟,我熄了火,给卢中瀚打电话,
“我卡在停车场里了,你能下来一下吗?”
等他找到我,看到歪着的车,脸更青了三分,板着脸说,“你没看见前面是辆玛莎拉蒂?碰到了,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我问:“就那辆白车啊?”
我知道玛莎拉蒂是种很贵的车,不过如果不涉及到买卖的话,和我说车,最好说颜色。红的,蓝的,黑的,白的带贴花的那个,这样我就懂了。
我有一个朋友,有一个灰蓝色的七座的雪铁龙,这个颜色不太常见。约好在路口等,朋友打电话给我说,“快出来,路口不能停车,我到了。”
我一出来就看见一辆灰蓝色的车正在缓缓右转,穿着八分跟的高跟鞋,我开门就跳上去,哈哈大笑说:“怎么样,我够快吧?”
开车的是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说,“阿姨,你要干嘛?”
电话狂响,朋友打的,“那是个五座的奔驰,比我车小一圈,你看不出来吗?”
对啦,我,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女司机。。。
二,
我和卢中瀚一起出门,他从来不让我开车。
前一阵子,他的中国驾照过期了没换,只能我开车。
基本上没到小区大门口,车里已经火药弥漫;到第一个红灯,就已经吵起来了;第二个红灯,已经气鼓鼓的不再讲话了;从第三个红灯开始,他就会用尽全力的用脚和身体撑住车座,闭着眼睛捂着心脏,面色苍白的装死。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打破沉默问他,“我明白,我开车你害怕,所以闭眼睛。请问你死撑着车座是什么意思呢?”
他闭着眼睛说,“按照我们做过的冲撞试验,这是避免碰撞最有效的姿势。”
我翻白眼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天天开车送孩子上学,我们娘儿三……”,后面还没有讲完,卢中瀚突然高声大叫:
“刹车!红灯,你没看见吗?!”
他把我吓了一哆嗦,我也火了:“我当然看见了,不是还有二十米吗?哎,你不是闭着眼睛吗?怎么还看得见红灯?”
法国曾经做过一个调查:“夫妻在哪里容易吵架?”,排在第一位的“车里”比排在最后一位的“床上”,高出三四十个百分点。
男人一上车,就像是吃了兴奋剂的公鸡,攻击性极强。
女人一上车,就像是灌了迷魂药的笨鸟,稀里糊涂四处乱撞。
我家的情况大概是:
我开车,吵!我看漏了路标,吵!!我跟错了GPS,吵!!!
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在高速公路上抛锚了。
开上去之前,卢中瀚问我,“油箱的灯亮多久了?”
我跟本没有注意到油箱的灯亮了,就说,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好像大约差不多没有亮多久吧?”
时间有点赶,卢中瀚就开上去了,五公里熄火了。
在等着朋友给我们送汽油的一个小时里面,我们先花了半个小时吵架。
为了说服我,这个处女座理工男,用Iphone的Note,根据我们车的历史油耗和我每天的开车线路拥堵程度,并考虑到空调的耗能等诸多原因,硬硬地给我算出,油箱应该是在三天前,早上去送孩子的路上,油箱灯就已经亮了的结果。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亲爱的,可是现在算出来三天前就没油了,有什么意义呢?”。
他冷冷地看着我,“至少我算这个时候,不会在心里计划应该怎么掐死你!”
三,
“女司机”可是个荣誉称号,不仅仅限于中国,连一向标榜男女平等的法国,说到“les femmes au volant ”,也是一说一大串,泪水和笑声并发,完全不会有女权组织出来抗议性别歧视。
先别说开车,就先说考驾照,那一把把掏出来的都是泪呀。
我是从法国开始学车的。法国考驾照只有两步:交规和上路。
应付考试是一种我非常擅长的能力,交规很顺利的就考好了。
法国路考是在市区里开20分钟,要包括一段加速到一百三的高速路,市区里有自行车和行人出入的单行道,让人头疼的大型环岛,和至少两种停车方式,还有些其他杂七杂八的情景。
法国驾照的通过率低到,驾校教练们罢工举着Slogan示威,“我们要饭吃。”
第一堂驾驶课,在驾校门口,教练给我讲了讲,上车有三步:调座椅,调三个后视镜,最后系好安全带。讲完之后说,“我们走。”
驾校没有练习场,每次练车都是开着车满大街转。需要练倒车,就找个人不多的超市停车场。
我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说,“这就走?”,整个人紧张成一块千年红木,硬的不带转弯儿。教练只好安慰我说:“放松放松,你只控制方向盘,我控制脚下的部分”。
从此我开始漫漫学车路。华华丽丽的学了八十三个小时。
我去驾校哭,“看我付了那多钱的份儿上,我要去考试。”
驾校很勉强的给我安排了一次考试。考试之前,教练给我说,“你考出来的可能很小。一定完全放松,要相信奇迹。”
再后来搬到巴黎,忙着结婚,怀孕生孩子,再然后我考好的交规已经过期了。
我的法国驾照路,命赴黄泉,哀哉呜呼。
四,
回到国内,我们住在经济开发区。
所谓经济开发区,就是该地区经济有待开发的意思。当时我们住的那地儿,当时荒山野地,只有一线挤死人的公共汽车,不开车不行。
我又去报了驾校。
我家附近的点儿,也没有练习场。就在广场撑几个竹竿成了科目二。该广场晚上是烧烤夜市,满地都是油花儿,乱跑走地鸡。
大家坐小马扎上排队等着上车的时候,怎么把这些鸡抓过来,应该怎么吃,是一个特有创造力的话题。
总之这一次,死磨硬缠的拿到驾照,黄天有眼,苍天在上,我终于可以上路啦。
幸好有了驾照,不然到了上海,孩子上学还真成了问题。现在天天接送孩子,车恨不得成了我的腿。
用卢中瀚的话说:“你为什么天天开,天天没长进,还是那个女司机?”
刚来的时候,在主干道十字路口左转。左转的灯很短,等我开到左转等待区的白线前,灯又变红了,于是我很自觉的停在路中间。
对面开过很多直行的车来绕我着按喇叭,乱成一团,我心说,“上海路口规划的怎么乱七八糟的,真危险。”
这时候交警叔叔来,敬个礼问:“什么情况呀,为什么停这里?”
我理所应当的指着那个灯说:“红灯,我在等。”
交警叔叔说,“你已经在左转等待区了,这个红灯和你没关系,你要开过去。”
我呆呆看看前面的红灯和身后的白线说,“原来我要开过去。我还正说呢,为什么这设计这么不合理?”
交警叔叔摇着头说,“你没学过交规呀?”
我拼命点头,“一千三百问题里面,没有这条。”
交警叔叔说:“算啦,下不为例。”
会说“下不为例”的交警都是新时代最美丽的人。
五,
上帝创造了男女,为了繁衍栖息。
社会塑造了男女,为了各取所需。
女孩子出生,旁边会堆满了柔软的娃娃,美丽的芭比或者益智的书籍。没有人会想到送汽车这种玩具。
女孩子成长,童话中,公主坐在金碧辉煌的马车里面,或者坐在骑着白马的王子怀里。
女孩子长大,却要自己坐在驾驶座位上,驱驾这个精密的机器,独立自主,自强不息。
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教导了我们二十年,如何在坐在车后座上保持优雅之后,开过一辆车,钥匙扔过来说:“王子跑了,司机不在,请自己去追回来。”
“女司机”简直就是一副大师级的后现代主义的行为艺术,围观看笑话的那群没有修养的群众们,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艺术?!
我专门去查阅过中国和国外的交通资讯,统计数字表明,女司机比男司机更安全。
无论是普通交通事故,还是引起伤亡的重大交通事故,就算排除以男性为主的货车司机来说,女司机出事故的比例还是比男司机低得多。
这里面主要的原因是,女人会更加遵守时速限制;有吸烟饮酒的嗜好的少;更多的女人会系上安全带。
在全程限速的五十的今天,我们要的不是快,是方便。
在汽车越来精密高级的今天,我们要的不是超速,是遵守.
在警察满城禁令遍地的今天,我们要的不是技术,是安全。
是的,我就是那个女司机。
驾龄六年,十五万公里。没有扣过一次分,没有出过一次事故!
不服?你来呀?
卢中瀚的省油小窍门
虽说现在油价跌了,省油省钱环保爱地球,是我们做人民的职责。给大家分享一下,卢先生十几年省油经验,如果你有别的,发回来,我们共享。
1,空调会耗油,但是热风不耗油。热风是车开后,自然产生的机械热量。冬天千万不要像我一样,用为了省油不开热风。
2,开着窗户耗油。因为汽车的耗油量是按照所有的窗户都关起来计算的。开窗户有风,阻力就大,阻力大,发动机要加力,发动机喝得可都是油。
3,有外挂的车饰的,譬如哆啦A梦的钥匙,Hello Kitty的耳朵,或者干脆车顶上架辆自行车,都耗油。臭美和耍酷都是要有代价的。原因参照上一条。
4,没有充足气的轮胎,没有及时保养的汽车,都是耗油的元凶。
5,驾驶的个人方式,如果在驾驶过程中,不停的加速,刹车,和一辆保持匀速,耗油量相差非常大。感兴趣的人可以细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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