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不可背叛

图片发自    南天纸风车

我记得以前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夜晚容易将人的思绪引向边缘。“很遗憾，我完全想不起是谁说的这话了。而且这不是个例，自从上了高中以来，我时常发现我知道一件事或者一句话，但却怎么也想不起它们的来源。这个毛病愈演愈烈，近来更严重了。那些话语是如此清晰，就像昨天才飘进脑海，像一个个不知是谁放出的孔明灯，的的砾砾在我记忆的星空浮着，无人认领。

然后就想出这么句话：明天就忘记，再不背叛你。

可能阴雨天唯一适合的两件事就是睡觉和胡思乱想，睡了一会我就起来胡思乱想了，上面是其中的一部分成果。窗外仍在淅淅沥沥，我就想起了以前在阁楼上度过的雨天，雨点敲打屋顶，细密沉闷的声音从关着的门窗里渗进来，像一面灰色的网，把我和狭小的阁楼包裹在里面。

仰面躺在床上，看着缀满纸叠心的低矮屋脊，身体和思绪都停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时间就这样被拒之门外，不再光顾我的房间。

直到很久以后，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个小时或者是几分几秒，新的一天突然绽放在荒无人烟的城市中，模糊微蓝的天际线上。生命周而复始，太阳仍然明亮，又会有湖海般的新记忆潮水般涌来，伴随着无可避免的遗忘，新鲜如昨，庸碌如昨，每一个跟昨天一样的昨天，复刻着每一个和明天一样的明天。周而复始，永不停息。

也许没有人能对生命洞若观火，只不过有的人已经惯于它的有理有序，有些人莫名惧于它的合情合理。

生命过于合理，以至于它也许是最可笑的荒诞。

而现在，我坐在暗暗的房间里，听着窗外的淅淅沥沥，既不想摆弄吉他，也不想踢FIFA。每当这种时刻，我就会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岁月的荒芜。

坐在屋里，却像在淋雨。周遭充斥着清冷的气息，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前额划过鼻尖，滑过脖颈，空无一人的荒原只有滴答作响的水洼和泥泞。

面对着岁月的荒芜，世界需要荫蔽。置身泥泞的荒原，我们在梦境中翻山越岭，寻找一片没有下雨的，孤独的云。我尽可以和黄沙一起埋在荒芜中，也可以在雨梦里睡在泥泞的水洼边，直到很久以后，眨眼间熄灭心中的火焰，不再记得世上曾有过太阳。

直到终于有一天，我将你背叛，对着阴雨连绵的小屋中独坐的我说：“蝼蚁不需要思考，承诺不需要坚持。“

窗外的雨声弱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孔明灯飘过脑海，提醒我那灰色的一天还远没有来。夜空澄澈，缀满灯星，细草微风，有几句话想说。

“爱要安静，才安全。“

从前我很不理解，我觉得我所爱的事物在我心中便是日月星辰，需要时刻瞻仰，充满泪水和感动地去注视。

但一直看着太阳，眼睛会受不住，就算是星星月亮，仰视久了脖子也会酸。况且大多数人仍是低着头走路，我偶尔也会被撞倒，更不消说，即使我努力不去在乎，会有些人指着我讥笑。

不论是回忆，还是文艺，不论是太阳月亮，还是星星，都像新雪覆成的地面，一不小心就踩上了脏兮兮的脚印。无论高山有多么庞大厚重，总无法保护一朵花不受四季风的摧侵，甚至自己的山谷风便伤了她。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爱要安静。

看过一次太阳，眼眸便再不会暗淡下去，望过月亮星星，就忘不掉如水的微芒。风闻有你，路途才有了意义。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爱可言，于我来说，这也许就已足够。不需要仰望日月，因为它们早已住在我的眼中，不愿去争夺或宣扬，因为我就住在我的星河里。

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你离开我，依然会有很多人发疯地爱你。而我离开了你，就一无所有了。“

一说一无所有，可能又矫情了，但也正如所说的那样，没有什么矫情不矫情。如果活在荒芜里，我只需要吃饭，但为了露珠和太阳，我要写字，我要演剧，我还要每天都找点闲事做。

会有那么一天，生活变得麻木，而我变得一无所有吗？我当然也知道，这世界鸟儿很多，林子却很少，我只有一棵树，还怕有天被砍倒。如果真的有一天，现实压弯我的脊背，我的笔杆开始听组织指挥或是散发铜臭，我的舞台弃我如敝履。

如果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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