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最后一年里,学院要求每一位即将毕业的学生都进行实习,我属于师范类的,随组织到附近的一所实验小学任教。
一、第一天
当闹钟的铃声把我们吵醒时,刚好六点整。全宿舍的人忙于起床梳洗,个个神采奕奕,头发梳得油光光的,换上了前几天准备好的西裤衬衫,掩饰了几分学生的稚气,经过一番刻意的打扮,显得有点过于成熟。
老师常说,为人师表,形象很重要,在学生面前穿着不要太随便,不然给学生印象不好,会引起议论。这样的学问我们也懂,也乐于接受;没法,只有在生活费里省吃俭用,换取所谓的稳重形象了。
去到实验小学时,已是七点,刚好逢上星期一,按照学校的惯例,这天早上是要组织升旗的。学生陆续地到来,我们在集体办公室里,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心里总向往着走上三尺讲台的那一刻。
升旗的仪式很庄重,随着国歌的响起,鲜红的国旗在晨风中飘扬,还有眼前那么多活泼可爱的小学生,他们服装统一,队伍排得笔直,挥手敬礼,眼睛随着国旗的上升而移动。我站在所担任班级队伍的后面,此时此景,无不勾起我对自己小学时代的向往,回想那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升旗过后是校长的讲话,内容自然是总结上一周的成绩和不足,对这一周提出怎样的计划,没有什么鲜意,但这次却增加了一项:关于实习工作的一些问题。这一项虽然我们都早已了解,但还是听得很认真,达到牢记在心的程度。
真正的工作开始了,但一切得听从指导老师的安排。对于指导老师,我们是不陌生的,在这之前我们已冒昧前往拜访,她是个女的,姓黄,年龄和我们相差不远,人很开朗、健谈,那晚我们聊得兴味盎然,如多年故友,离别时还再三挽留,但时间不留人,我们只好踏夜而归了。再次见面,彼此脸上互挂着笑容,在她的科办公室里,她拿出我们小组的计划安排,一边讲解一边征求我们的意见,我们对这些当然没有异议,只寒暄着点头称是。我们小组四人,担任五年级(3)班的语文课程。
第一天我们只观摩指导老师上课,把她课间的过程记录下来,连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时间的安排我们也全记下了。当时认真的程度,我可以不伪言地说,超越了十多年读书的记录。指导老师讲课很生动,我们四个在教室后排坐着,完全忘乎了时间的流逝,融入其情其境,如果不是铃声嘎然响起,我还真的相信时间仿若静止。
我们四个慨叹指导老师的高超讲课艺术,也在度量自己与她的差距,不禁有点心虚起来,压力也由此激增。指导老师让我们过去给她评课,我们哪里还敢献丑,只一味地夸好,但她并不以为然,只淡淡地说:“这其实是一节很普通的课,也存在着不足,只不过你们不敢直言罢了,不必谦虚,你们也做得到,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中午休息的时候我还在想着这句话。我也能做得到吗?我开始扪心自问。
下午还是观摩讲课,最后一节是周会,这次周会的特别,不单是为了在校的老师,同时也为了我们实习生。会议在电教室里准时召开,先放一部关于师德的教育影片,再来一部教学录像,看完后有优秀教师为我们分析点评,接下来是校长和带队负责人的讲话,内容太多,但有一段却如余音绕梁,久挥不去:对于在座的实习生,在校的指导老师应耐心指导,多辅助实习生完成实习任务,对于教学工作上的问题要共同商讨,互相学习,不要因你们是指导老师就摆架子,实习生犯了点错误就让别人下台,这样不好,要谅解别人的自尊,想一下当年自己实习上第一节课是怎样。
回到学校宿舍时,已是六点了,神经并未由此而放松,匆匆吃过晚饭,又抱了一本课本和教案到微格教室去试教。由于白天观摩了好几节指导老师的课,又作了课堂实录,我们组四人一起商讨,一起备课,尽量模仿指导老师的讲课方法,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试教了,谁明天有课就先讲,一直试到我们几位满意为止,为了不让指导老师失望,我们只有拼了。
十一点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背教案,首先过目三遍,然后自问自答,再进行回忆全过程,达到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够辛苦了!夜越沉,但宿舍里依然灯光如昼,八盏台灯只灭了四盏,四个夜游神还在开夜车,我们自不便打扰了,但眼睛却遭了罪,用一条毛巾蒙着入睡。
睡意袭人,当我沉入梦乡时,哪晓得台灯何时被黑夜淹没!
二、铃声响了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我坐在教室的后面,背靠着墙,焦急地等待着。虽然今天上课的不是我,但心里难免有几分紧张。
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虽然那一刻迟早会到来,而在这过程中,心里情绪的变化却很大,心跳也由于紧张而加快。今天上课是我们组里基本功最好的一个,叫许球,,在此刻,我相信她比我更紧张。
上课铃响了!
许球手拿着课本从容地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中间,两眼平缓地环视一下整个教室,有那么一刹那,我俩的眼神正好相遇在一起,在她急速移开的眼光中,我感受到了她心的惶恐,但这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在她脸下又恢复了自信。
“准备上课,全班坐好!”两位值日生站了起来,用带童稚的嘹亮的嗓音喊到。
“上课。”
“老师好!”全班的学生都站了起来,包括我们实习生在内,还有指导老师。
“坐下。”许球向全班微微一躬,口里叫着那曾不止练了一千遍的话。
“同学们,你们想和少年闰土做朋友吗?你们想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这节课我们就来学习《少年闰土》这篇课文……”
中间有一段课堂练习时间,气氛被调节得活跃起来,可能是由于我们这些实习生不够严肃的缘故吧,学生们都争先恐后地回答,都想好好表现自己。我的课堂记录本已写满了几页,字迹很潦草,但还是条理分明,记得清楚。我望了望坐在身旁的指导老师,她也在认真地作着记录,眼睛不时扫视整个教室,见我在凝望着她,她也扭过头来,冲我一笑,眼眉形成了弯月。
当下课后走进科办公室时,指导老师招呼我们坐下,我们四个搬来张椅子围着指导老师坐着,指导老师拧开保温杯喝了两口水,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她没有说什么,让我们先发言点评,我们自不好推辞,先讲优点再说缺点,这是我们一贯的做法,但并没想象中的虚伪,该认真的时候我们还是很认真的,对于缺点方面,我们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说得体无完肤,这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组员的进步呗!
指导老师也谈了她的看法,颇同意我们的意见。末了,还意味深长地对我们说了一句:“我很欣赏你们的坦诚和虚心,这两点将克服你们在实习中的一切困难。”
三、角色与关系
一个礼拜就这样过去了,衣带也渐宽了起来,倒不是省吃节食的缘故,而是被摧残成了这样。
尊师的教诲并未敢忘: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我也觉得当教师没有什么不好,但有一点我得坦白,就是太受气。而受了气后又不能发泄,只有闷在心里,用慈笑来相迎。
我们所处的迫境,大家也感受得到。介乎于教师与学生之间,在小学生面前我们充当老师,在指导老师和其他领导面前我们又是学生,在吆喝着自己学生的同时,自己也被别人吆喝。这些我们并未计较,理应处之焉然。而让我们真正苦恼的却是,小学生的天性:好动、调皮,还有那么一点点小聪明。我们跟他接触久了,好像特别亲热,左一声老师右一声老师地叫着,当然每当这时,我们也感到一丝荣幸。
我们与指导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处理得还算好,相处得可以说是融洽,但在这融洽的背后,我们却付出了一脸的辛酸。
对于小学生的习性,我们在专业知识上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好动是他们的天性,并不像成人那么自觉,他们在玩闹或犯了错误的时候,我们批评的言语不能过激,得用启发教育式的诱导,而更要有一颗童心,既是他们的老师,又是他们的朋友。至此,我才知道,做一名合格的教师也并非易事。
在我们备受折磨,苦不堪言时,指导老师的鼓励总像一股清泉般注入我们的心田。有时我们与她除了谈实习工作的事外,还谈生活、谈人生,谈世故。她的言论虽不像大学教授说的那样深沉,有内涵,但每一句都引起我们的共鸣,或许是年龄的相近,话语也特别投机,触动我们不暗世事的心灵。
四、校运会
校运会在我们实习的第三个星期举行,而在这之前,为了班里的比赛,我们已作了大量的工作,如选人,训练之类的,每一项都让我们费尽心机。
开幕式定于星期五早上,那天我很早就赶到了学校,组织学生排好队,然后带他们到运动场上站在指定的位置,但事情的进展并没有我们预计中的那么顺利,学生离开了教室,那种欢愉之情难于言表,这下可为难了我们,嗓子都喊哑了,手举在空中不停做着各种手势,管得了这个却管不了那个,队伍排得很糟糕,直至原任班主任来了,开幕式开始,校长和领导站在高台上致辞,局面才开始好转。
我负责全班的赛事安排,其余的三位负责带队参赛,各人的工作都忙得不可开交,不停地在运动场上跑来跑去,差点累垮了,大家硬撑着,谁也没有怨言。
小学生的校运会虽不如我们大学的精彩,但他们在场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拼搏的劲头,为班集体争光的精神却一点也不亚于我们大学生,无论是个人的项目或集体的项目,他们都很认真对待,特别是我们班参加跳高项目的参赛学生,更是令在场的观众都拍手欢呼,因为在参赛的人员中,他是个子最小,也是最矮的,叫张俊。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其他班的观众都笑我们班,在一旁喝倒彩,但在接下的比赛过程中,却令人刮目相看,震慑人心。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经过一番的精彩淘汰赛,最后只剩下我班的张俊与六年级的一位参赛者争第一名,那六年级的参赛者足足高出张俊一个肩头,优势较好,但张俊从未放弃过,奋劲力争,随着高度的一次次增加,劣势也越明显,张俊每次都是在最后一次险过,而每一次跳过了掌声、欢呼声就增加了一倍。
最后的结果,还是我班输了,拿了第二名,但我们输得坦然,输得精彩,虽然他在输后眼里滚动着泪花,但因此而博来的掌声却赢了一切。当时我们几个过去安慰他的时候,话在喉里塞住,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拍着他的肩,抚摸着他的头,在同学们的欢拥下离去。
三天后,校运会完满结束了,我们班的战绩还不错,拿了全校第二,个人拿第一的也很多,当饱含着同学们汗水的那张奖状贴在教室中央时,我们几个实习生也不约而同地随学生们欢呼起来。
四、组长和我
组长是个女的,他很有领导的才华,但做事不够果断,常与我商量,我这个在组里的唯一男同胞当然要委以重任,什么苦差都全包了,批改作业最多的是我,搬重东西的也是我,但我总会让着她们,不然她又要说我小气了,女生通常最讨厌的就是小气的男生,我可不想让人讨厌。
她在完成讲课教学任务后,下一个就是我了。那天当她走出教室呼一口气,放下心里的石头后,拍着我的肩膀说:“班长,你的苦难开始了,可要为组里唯一的男同胞争气哟,先在胸前划十字,然后乞求上帝保佑吧!”
我笑了,我们惯爱开玩笑,特别是面对巨大压力的时候,但这次我却笑得有点苦涩,心里同时也在乞求:上帝保佑!
“笑话,我会怕吗?组长,我讲课那天你可要认真听哟!别走神,不然你无法领略什么是高度讲课艺术和魅力的结合了,哈哈!”
当我走上讲台的那一刻,心里也慌着没底,全部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似乎把我心思看透,让我紧张的倒不是这场面,而是指导老师那双灼灼有神的眼睛,老师与我的视线相触,像火一样烧红我的脸。其实在我们组里,她对我最好,聊天、讨论的时间最多。我的每一次请教,她都细心帮我讲解,还教我很多上课的经验,越是这样,我心里压力也就越大,怕有负于她的一片苦心。
其实在组里的成员当中,我对于讲课的准备是最充分的,但由于心理素质不够好,第一次上正规的课,当然不太理想,指导老师对我的评价还是很高,但用鼓励掩饰了我的缺点,我在心里是明白的,接下去的讲课,在众人的瞩望中,当然是一次比一次好。
组长对于我的表现还算满意,在小组开会时还表扬了我两句,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因为在我上课的那段时间里,她确实帮了我很多忙,批改作业,一切杂务,她连我的那一份也包了,让我有充足的时间专注于上课,但我连一声“谢谢”还没说,似乎有几分愧意。
五、家访
家访对于学生来说,是一件为难的事,因为到他们家里去家访,他们总认为是向家长告密一样。我们提出到几个学生家里去家访但他们都不太同意,也不配合,下课后提前溜了。
我们只好选了一个成绩较好的,平时很少讲话的陈珊,到她家去家访开始也不愿意,但在我们的悉心劝说下,后来她接受了。下课后,我们和他一边走一边聊天,了解她家的背景环境,和一些细小的事情,装着很关心的模样。站在她家门口时,她忙按门铃叫她妈,说有老师来家访了。
见到她妈,感觉她很面善,也很健谈,我们先讲了下陈珊的学习情况,再谈她在班集体中的关系,性格与交际独立方面,一般都是先讲优点,再讲不足,然后提出希望鼓励。但这次我们的谈话很委婉,很少触及学生不足的方面。
离开的时候,陈珊和她妈出来送我们,执意要挽留我们吃饭,我们再三推辞了。陈珊站在她妈的身旁,眼睛直望着我们,在我们就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她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话:“你们不像以前的老师,总扳着脸说学生的错处,我信任你们,我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希望你们下次再来。”
回去以后。我们当然也没有再来,但她说的那句话去却让我铭记在心里,明白了一个事理:和学生相处,只有关心他,信任他,同时他才信任你,才能跟你进行交流。
六、艺术节
实习工作也快接近尾声了,但在最后的关头,也却是最辛苦的阶段,学校为了考验我们的才艺,特别召开了一个大型的艺术节,内容纷繁多样,有歌舞、书画、模型制作,体操健身……要求组织自己班的学生参加比赛,也要我们实习生上台表演。
我得承认,在才艺方面,我们四个人当中没有一个好的。我会用沙哑的嗓子模仿别人唱首歌,还会吉他独奏和伴奏,但要上台表演,确实还有一段距离,书画自己欣赏还可以,但拿去展览,那免了吧!其她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看小眼,不知怎么办好。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在我们四人的细心观察和暗访下,我们发现了很多才华横溢的才子、才女。有两位简直让我们俯首叹服,她们是两位女生,经常在一起,酷爱唱歌跳舞,是班里的文娱委员,以前每逢有艺术类的活动,总有她们的份,而且经常得奖,有一位还是我们学院音乐老师的女儿。我们窥探出这个秘密后,心里一阵狂喜,立即找她们商量。她们平时跟我们关系很好,属于乖巧学生那种,这次我们特意表扬她们一番,把这种艺术活动的好处跟她们说了,她们满口答应。
一切按计划进行,我们开始安排节目,两位才女组织双人孔雀舞和班里的集体舞,两位书画高手参加百米长廊作品展和个人作品展,模型制作由学生自由发挥,谁都可以动手,把他们交上的作品进行评选后,再送上学校去参赛,呼拉圈、毽子、跳绳……,我们都作了安排,计划定下来后,我们几个起早摸黑地训练他们,星期天我们也没有休息,学生叫辛苦的时候,我们不停地安慰鼓励他们,但我们累得喘不过气来时,谁来安慰我们?
艺术节举行的那天,真可谓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县里文艺部、还有教育局也有领导来致辞,学生的家长也来了,所有的学生老师也在场。广场经过一番修饰,弄得非常漂亮,布满了彩旗,还有氢气球,又拉了很多花带,五彩缤纷。
开幕式很隆重,舞台装饰很漂亮,花草、音响、灯光,搭配得很好。先是学校领导,各界人士的一番致辞,然后节目正式开始,有老师的歌舞表演,学生的各种节目,小品、相声、特技,实习生也有很多参加,我们组几个就免了,沉默,沉默吧!
节目的精彩,吸引住了在场的人,个个精神集中,看得津津有味。广场安排得井井有条,场下两边是各班学生,中间是老师和家长,随着节目的不断轮换,下面的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歌舞过后是百米长廊书画比赛,也就是用一条百米长的宽布铺在桌子上面,所有参赛者每人在自己固定的地方用纸贴在上面画画,写字,看谁完成得最快最好,评选出得奖者。上午是开幕式和表演,下午才是各项比赛,各个项目同时进行,我们忙得头晕脑胀的,没办法,个人参赛的我们不带队了,让他们自己去,我们只能组织班集体的比赛。
第三天下午,当所有的比赛完成,闭幕式落幕时,我们四人终于喘了一口气,两个星期来苦训的汗水没有白费,我们班各个项目拿奖还不少,双人舞拿了第二,书画拿了第三……但也有点遗憾,我们班集体舞没入选,失去了班集体的排名。
七、分别
艺术节结束的当天,也是我们完成实习任务,离开实验小学的那一天。在这之前,我们是不透露我们离开的消息的,怕影响学生的情绪,出现那种摧人泪下的场面。
我们在秘密地行动着,但谁晓得,学生也有一个秘密在计划着。
下午,我们处理好一切的事情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到老师的办公室,在学生方面,我们也准备了每人一本笔记本,写上我们的祝愿,送给他们作个留念。
当全班学生安静地坐在教室时,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大家彼此也猜测到了什么,我们四个人站在讲台上,轮流发表了一遍依依不舍的祝福后,把纪念品分发给每一位学生,在那么的一刹那,学生们个个眼里都闪动着泪花,有的还抽咽起来,连平时最调皮的学生也沉默不语,眼睛不转地望着我们。我们望着这场面,心里也感动至极,不太好受,有种想哭的感觉。当我们准备转身离去的一刻,场面开始失控,学生们跑到教室门口堵住,不让我们出去手拉着我们的衣服,带着泪的眼睛直望着我们,有几个学生代表为我们献上他们前几天班里学生凑钱买的礼物,当我们接过他们的礼物,心里真的不知是么滋味。
我们又费了一番口舌不停地安慰,说每天都会回来看你们的。但他们那里会相信,嚷着说:“以前的实习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但一次也没不回来,们失望了很多次。”
我们也知道,这次一别,将是不会再倒回来了,不是我们不想回来,而是我们怕影响他们的学习,学校也不允许我们来。学生你一句我一句地诉说着他们的心里话,我们听了,眼睛也有些模糊,连我那么坚强的男生也转过脸去悄悄擦了一把眼泪。
时间就这么一秒秒耗着,我们根本没法离开,过了一会儿还要举行谢师宴座谈会,总不能在教室里担误了,但我们能怎么做呢?
原任班主任见这场面,过来给我们解围了,她一边劝说学生,一边叫我们开溜,我们在原任班主任的袒护下离开了教室,到科办公室躲起来,但没一儿,他们又跑过来围住整个办公室,这下更麻烦了,办公室不大,个个都想挤进来,学生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感觉呼吸都有困难了。指导老师和原任班主任又过来劝说,但都没用,最后班主任横下脸来,一定要他们回去,但他们还是不走,对原班主任说“:为了跟实习老师呆久一会儿,多看一下他们的脸,我们不怕你。”这些话说得理直气壮,又带有一点哭腔的童音,我们听了,无不黯然泪下。
我们又相劝了一会,说过后一定回来看他们,但他们还是不相信,一定要我们留下联系地址和电话号码。我们没法,只好随便说一个假的给他们,但他们并不当,立即拔打电话号码,我们实不忍心他们的哀求,只好告诉了他们。经过一番苦苦相劝,他们退出了办公室,我们以为学生们已离去了,但当我们走出办公室时,他们又跑过来把我们围住,原来他们并没有走,只在门两边等候我们出来,有两位学生还拿了相机不停地拍,闪光灯射得我们的眼睛发痛,他们已经过了一番商量,要我们跟他们合影才准我们离开,但这很为难我们,与学生合影是有违学院纪律的,但我们面对这么多双乞盼的眼睛,实是于心不忍,违纪就违纪了。
太阳也慢慢地向地平线落下,光辉也正慢慢消失,出于学生安全着想,我们只有采取强硬的态度劝学生们回去了。当他们的身影一个个在我们眼里消失,我们何曾没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八、谢师宴
晚上七点,我们在酒店订了一个房,请老师们一起吃饭,作为我们的感恩饯别。
我们五年级一个科组在一起合资举办,加上老师有二十多人,气氛很好,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心得体会,天南地北,东方夜谈,生活琐事,真是无所不谈了。饭后茶足,我们还喝了一杯姜酒,与老师碰杯齐饮,那种欢乐愉悦之情,真是无法言喻。
由欢快畅饮到互道祝福,再到相对无言,彼此心里也明白了几许,离别已成定局,谁不相互留恋,但该走的还得走,气氛由热闹变为凝重。
当指导老师站起身准备离去的那一刻,我们四人一起握着一束鲜花呈上,齐声说道“:祝黄老师工作愉快,万事如意。”指导老师很开心,但也不知说什么好,眼眉笑成了一轮弯月。
老师开怀欢笑的眼眉似弯月,学生天真无邪的眼睛像闪烁的星星,而我们实习生却是在夜里观看夜空的孩子,月亮和星星将伴随我们不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