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照理来说，夜闯政府部门被人用枪指着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但这个拿着枪的人确是十绫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最后过不去的卡还是你啊，鲍西娅。”
十绫缓缓地转过了身，他本来还有些期待是个带着变声器的巨汉什么的，那都让他觉得会比见到那位少女好些。但现实就是现实，有些颤抖地举着粒子枪的正是一脸杀气的鲍西娅。
“我…我真的会开枪的！”
十绫知道她会的，充能的声音表明粒子枪只进行了最低一层的充能。虽然这一能级是专门对人的，但粒子的穿透性依然很强。十绫注意到了一件事情：鲍西娅、十绫和箱子位置，正好处于一条直线上。
“我受够了，十绫！每次都是自说自话地跑掉了！这次要是还敢耍什么小聪明、我就杀了你哦！”
听见鲍西娅这样的语气，十绫还是第一次。相比于在医学院的最后一天她和自己说过的话，鲍西娅此刻的语气显得更加冰冷。
“东西在哪里？”
“我已经送走了。”
“骗子。传送门就开在那里，你明明是打算拿到了东西以后再离开的。”
这么快就被识破是他没有料到的。也许自己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吧。但十绫很坚持，他不会告诉鲍西娅装着爱手臂的那只箱子在哪。因为他觉得她在知道了之后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枪把手臂连同箱子都轰成渣。
“不说是么？好，你给我出来！我现在就把整个房间都毁了！”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这是本能的回答。十绫甚至都还没有思考。他缓缓地转过了身。鲍西娅没有露出穷凶极恶的表情、也没有坏人般冷酷的杀意；有的只是一张因为羞愤、耻辱和委屈而气红的脸。
“你如果真的打算这样做的话，你就开枪吧。”
“等下！你想干什么？给我站住！”
他还有机会。只是，这需要一个前提。接下来，他迈出了脚步，向少女缓缓地靠近。
“来啊、你开枪吧。无论是我一直是首席的事情、还是离开医学院。你不是对我一直都很不满么？为什么放弃了该做的事情、一声不吭地就跑去了别的地方，你如果想要报仇的话、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么？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么…”鲍西娅低下了头。身体和枪身一起在发抖。十绫虽然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他依然站在7575号箱的正前方。
“我只是……向寻求一场公公正正的对决而已！我才是医学院的首席！但是…你就这样逃跑了！去虚化工程学院什么的…连专业也换了、却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现在因为一件荒唐的事情又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你不好好解释清楚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我别无选择。”十绫的心颤动了一下。
“没有选择的是她！”
十绫确信了：在这一点上他和鲍西娅是无法沟通的。十绫关心着周围的人，他们痛苦都能牵动着自己的心弦；但鲍西娅却怎样都好、往往只是她在意的人才会引起她的关注。
他狠下了心：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但是今天，我是不会空着手离开的。你不让我走，就只准备踏着我的尸体离开吧！”
他直接转过了身，依然是在箱子和少女连成的直线中运动。能量充盈并发射出的前一刻，他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摸到了腰迹。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他的半身传来：仿佛从肩膀以下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又像是在寒冷的天气突然有人拉开了通往外面的门，之后又被硬靠在了烧红的锅边上。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意识还能勉强维持自身的站立。右手一直到肩膀的部分都被鲜血染红了。
“对不起！我……你没事吧？”
那是被吓坏了的声音。此时他脑海中绷紧的弦才松弛了下来。
几乎没有犹豫，十绫用左手掏出了麻醉枪，转身将它弹射了出去。
粒子枪的重量对于少女来说有些沉了。所以举着它的时候她一直在轻轻地喘息着。尽管发射时射出的微小粒子基本没有后坐力，但她还是感觉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第一次使用粒子枪的她很显然没能掌握好射流的覆盖范围，高速粒子撕裂空间产生的炙热而又强烈的气流好像从后面使劲地“拍”了十绫一下。距离最近的右手臂部分连同衣服和表皮都像被一张巨大的砂纸摩挲过，只有鲜血取而代之。鲍西娅惊呆了。她只是想吓吓十绫、阻止他的行为。出于医学生和加害者的本能，她想过去检查伤情。但是才刚刚跨入门槛是，就再也没有了力气、倒在地上。倒下之后，她发现自己除了摆动头部和发出声音、其它的事情都很难做到了。
我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鲍西娅才注意到在自己胸口右下方一点的位置，插着一支扁平的医用型注射器。
“对不住了。”十绫就站在操作台前，血还不停地从他的袖口上往下滴。他拿起了一支长长的箱子，打开之后露出了笑容。
一股强大的不甘从她的心底传来。就像总是在排名榜上看见第二位的自己一样，她又一次败给了这个无论如何也不想输的人。同时，本来感到的愧疚和担心也烟消云散了。
“你…给我打了什么……”
“全身麻醉剂。不过你放心，只有药物起效的最低剂量。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个时候，十绫已经找到了操作台上用于运输的物品型传送门，他用它接通了方渊家的传送门，把爱的手臂送了过去。手臂的保存状态很好，马上进行手术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没有等到老人和少女发现这个事实就中断了连接。
回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剧痛难忍了。刚才的那一击从操作台的一角划过，融化了冰柜了的几十个存储箱、还腐蚀了墙角的天花板。真正的射流和他实际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那还是吹飞了他手臂上的表皮并带来了严重的灼伤。
他猜对了。他知道如果不让对方先开枪的话、自己是不会有机会控制她的。而即使再不了解、也应该知道粒子枪不是对人使用的，所谓的对人模式、也只是在将人体融化之后把对周围环境的伤害降低到最小程度。故意射偏了这么多，说明鲍西娅的第一枪只是想吓唬他。到这里，任务应该是成功结束了。但正当他想松一口气的时候，敞开的门外出现的新情况让他又不得不行动起来。
叮当、叮当！几个铁皮罐子滚了过来，白色的气体瞬间就弥漫了过道上的空间。
不好、是催泪瓦斯！
十绫想要关上储藏室的门，但他发现鲍西娅正横卧在自动门闭合的缝隙间。鲍西娅的行动是可以预测的，但是来抓他的雇佣兵就很难说了。他不能就这样把她放在那里不管。于是他忍着痛、过去把鲍西娅抱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笨蛋！我在救你啦！”
把鲍西娅抱起来之后，他就迅速地用肘部按下了关门的按钮，不过因此带来伤口的阵痛差点没让他叫出声来。
他用的是公主抱的姿势，受伤的手托住了少女的头部。在老人家，他也是这样把熟睡中的爱从沙发上抱回床上去的。不过很明显，身体较小的青梅竹马让他对这个年纪的少女体重留下了错误的印象。他刚刚抱起鲍西娅的时候都差点把她摔了下去。
吸引人的身材…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么？
因为手臂手上，弯腰下去的姿势他只能做出一次。所以在关上了门之后，他就把她放在了操作台上。
“你的手…不要紧吧？”鲍西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金发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死不了。”十绫有些逞强。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打开了墙上的急救箱，从里面拿出了用于愈合创口的药粉，洒在自己的手臂上，药粉和皮层接触时发生的化学作用让他疼得呲牙咧嘴。
“十绫，你在里面吧？”
这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声音，但是鲍西娅却很熟悉；她知道他们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你要是就躲在里面不出来的话，到时候家里人可是连你的尸体都拼不出来哦！”
闭路监控中，斯莱德上尉耀武扬威般举了举手中的粒子枪，随后用手枪一枪打爆了摄像头。
“我会调到最大充能的，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而且粒子枪我们这可不止一支。”视频里，他的两名下属也和他拿着相同的武器。
“等等、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十绫问鲍西娅，但他得到的回答只是少女撇开的视线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没有出来的话，就做好和这间破屋子里的几千种生物检材融合在一起的准备吧！”他的下属和他一起放肆地大笑起来。
他们不知道，鲍西娅也在这里。但是即使知道了，这对他们的行动又会有多少改变？毕竟现在她不是他们需要保护的大小姐。
“一。”
哎，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呢。
十绫把手揣进了口袋，在那里他碰到了一个手感圆滑、鹅卵石大小的物体。这其实是一个EMP。在电磁能量越来越被广泛利用的现代社会，如何防止电磁干扰变成了一个越来越重要的话题。不过在矛与盾的攻防战中，最先进步的往往都是矛。EMP——也就是电磁脉冲设备的发展远远走在了前面。粒子枪的本质是一台小型的电磁加速器，通过电磁让微小粒子达到很高的速度。但EMP在粒子被加速前就能破坏其中的电路，使存储的能量溢出。
“二！”
十绫启动了个装置，把它放在了操作台上。之所以当时没有用这个来阻止鲍西娅，是因为在启动后、它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发射出电磁脉冲。这种小型的EMP无法通过爆炸或者是化学燃料燃烧产生的能量来瞬间转化为高功率的微波，它需要一段时间来积蓄能量，然后再将它们一齐释放出去。做完这些之后，十绫的手放在了开门的按钮上。
“他们会杀了你的！不能开门！”躺在操作台上的鲍西娅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喊道。
“留在这里的话，我们都会死的。”十绫对她惨然一笑，“我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你还是好好地活下去吧。”
望着十绫的背影，鲍西娅想起了几个月前在急救课上，自己也曾这样躺在一张病床上。她看了一眼那个怯生生的、即将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的男生，心中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她只是闭上眼睛，机械性地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但她多希望，当时的那个男生就是他、而此刻这很有可能的最后一次相遇不会是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
当男人数到三的时候，十绫按下了按钮。这一时刻，EMP也正好触发了。
室内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操作台上面显示的界面也消失了，到处都迸射着电火花。室外三人手中的粒子枪也失去了作用。用于显示数据的屏幕漆黑一片、能量照耀着的分离枪膛也失去了光彩、变成了一块冰冷的金属。
斯莱德上尉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因为是雇佣兵，装备大部分都是自己出钱购买的。最重要的武器就这样被搞坏了他很恼火。看见举起手走出来的少年，他掏出了腰间的手枪。他防毒面具的护镜上却跳出了巨大的红色字样：
警告！如果使用攻击性武器将此人射杀，您将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继续审判！
他确实很聪明，把自己的计划都给毁了。如果在开门前使用粒子枪的话，随身的监控设备就不会识别到十绫。他所有的行动都能被称为是正当决策。但是他不但毁掉了能造成破坏的粒子枪，还让自己没有了能杀他的机会。斯莱德不得不承认，眼前看上去文弱却让自己束手无策的少年让他这辈子第一次有了想去学校读书的想法。
不过，虽然不能杀他，但是稍微粗暴一点的制服手段还是没有问题的。他几步走了上去，用粒子枪沉重的枪托朝少年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第7.5章
我夜深了，但是虚化工程学院的研究大楼还是灯火通明。不过，今天并不是做研究的日子。里面不是地能够听到酒杯碰撞和欢呼的声音。今天是一个鹅毛满天飞的大雪天，雪此时已经有了鞋底厚、还在地面不断堆积着。
鲍西娅一个人坐在门外的长椅上，不断眺望远处的灯光。她外面的呢子大衣下是参加舞会用的晚礼服，但是她却不愿进去。
在医学院的时候，即使是相隔很远的距离，十绫也能从后背认出她来并和她打招呼。在虚院她认识的人就只有十绫了，她本来又是引人瞩目的对象，她不愿意忍受那样的目光。但她期盼着，从那个门里出来的十绫，还是能在第一时间叫出她的名字。
今天是虚化学院内部展示的日子。相比于一年之后十绫想要参加的那次展览大会，这一次的规模比较小、参观的人也只有学校的赞助商——未来科技公司的代表而已。晚宴是在展览结束之后开始的。自从十绫离开了医学院之后，两人就没了联系。鲍西娅私下会偷偷地打探关于虚院的消息，十绫不愧是曾经的医学院首席，他设计的医疗器械才到虚院不久就引起了关注。这一次的展览中，十绫和他朋友的小组也是备受瞩目的。
想要全盘否定十绫转院这个决定的鲍西娅，当然她想要知道结果究竟怎样。里面的欢呼声照理来说应该让她心情复杂，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却安奈不住地为十绫感到高兴。七个月后再次见到他，鲍西娅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
哼，如、如果他态度不错的话，那我也说些祝福的话吧。
到零点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有人从里面出来了。但是鲍西娅却没在其中看见十绫的身影。又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一个刚刚出来的男生回头对着里面大喊：
“默成，十绫他醉得可能有点厉害。你可要把他送到寝室哦！”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
里面的男生发出了很有气势的声音。然后外面的人都大大地“哦”了一下，声音故意拖得很长。
然后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男生倚着门、一路顺着栏杆“爬”下了楼梯，他穿着黑色的裤子和羽绒服、戴着棕色的手套，鲍西娅认出来他就是十绫。
“我…没醉……默成…回去陪我打游戏吧，我今晚……不想睡！”
“等等我呀、十绫！”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鲍西娅是第一次见到十绫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但是，就在他即将从阶梯下到地面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过于自信还是没能抓稳，他直接摔在了雪里。
手里拿了东西的默成是在过了旋转门之后才发现这一幕的。鲍西娅已经冲了过去，帮十绫拍掉身上的雪。
“你……你是？”
坐起来的十绫几次眯起眼睛、想要分辨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但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默成虽然那时还不认识鲍西娅，但是看见她脸上复杂的表情、也知道她和十绫应该是认识的。于是大声地对十绫说道：
“十绫，我看你醉得也不是很厉害，应该能自己一个人回去吧？那我就先回寝室去了！”
“诶！等等我嘛！”看着好友走远的十绫显得有些失落。心里虽然难受，鲍西娅还是十分佩服这个男生的机智。
“你不回来、我今天就睡在这里了哦！”十绫有些赌气地又躺回了雪地上。
“不行！会着凉的！”鲍西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把十绫拽了起来。把他扶到了长椅上，他总是坐不直、靠在冰冷的金属扶手上，鲍西娅就让他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一直躺在这里是不行的哦！”她也很惊讶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他拖回家去。曾经，她霸占着十绫的课余时间，不懂的问题就一定要搞个明白；但是现在，她却发现留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是多么珍贵。
“让我躺一会儿……就一会儿…”十绫就像小孩子一样，把脸一直往鲍西娅的肚子凑。虽然有些痒痒的、很想笑，但是鲍西娅却没能笑出来。
“在这里、开心么？”过了一会儿，鲍西娅轻轻地问道。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冷，但是声音却在颤抖着。
“开心哦，”她怀里的十绫就像在做梦一般喃喃道，“交到了好朋友……以前也一直被别人说多此一举的设计也受到了认可，真的很幸福…要是能早一点过来就好了…”
鲍西娅只觉得像是坐在火堆边烤火得时候、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都被淋了个冰冷。十绫作为首席时公众演说时说的那些话一直激励着她，但现在那些都像泡沫一般破灭了。
看着十绫熟睡的样子她举起了手，但最终只是掐了掐他的脸。
她终于发现了：当十绫离开医学院的时候，她所生气的、并不是他的背信弃义。十绫从头到尾都在追求着他想要的东西，只是他曾以为在医学院能够实现的目标、最后在这里找到了。他只是太笨拙、太懒了，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想法向别人解释清楚。
十绫的脸热热的、软软的，鲍西娅终于发现，她一直责怪十绫的地方，只是他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离开了自己而已。她已经做了一个学期的首席了，但就像她先前所见到的一般、首席和次席的差距只是排名榜上的位置而已。她并没有得到更多，但是她却失去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努力方向的对手。她也无法像十绫一样轻松地就转院。在她出生之前她的人生之路就已经被铺好了，她注定要在医学院一路走到底。
此刻，她有很多话想和十绫说。在他离开之后医学院发生的事情、成为首席以后各种的不理解和受到的委屈、她都想在此刻向十绫吐露出来。她终于知道了在自己休学的时间学院里发生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十绫当初的决定了。但是她又是那样痛苦而清醒地认识到：他已经不再是自己最初在医学院的学习会上认识的那个十绫了。两人都不曾改变，只是鲍西娅再一次地认识了十绫而已。她已经决定了，就算不能够跟随着他的步伐，她也想要以另一种形式超越十绫；在医学院做研究是出不了成果的，好的研究方向都被有背景有权势的男性学生掌控着，但是鲍西娅自有办法。
他们就像窗台边上的两只鸟。出于自己的意志，在窗台上从早到晚鸣唱着。但突然有一天，一只鸟发现了树下的果子，飞下去衔；另一只鸟也想这样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关在鸟笼里。
那天晚上，是鲍西娅搀扶着十绫回到寝室的。默成打开了门，把十绫扶进了房间。
“哟！挺厉害的嘛！我还没想到你一个人真的能走回来呢！”
他看了一眼鲍西娅，却感觉她的神情仿佛和之前在大楼外见到的判若两人。
“你…还好意思…说，今晚…不睡了……！”
“好好…电脑我已经帮你打开了，感觉还行的话就陪你打两盘吧！”默成笑道，他注意到尽管鲍西娅脸上的神情十分冷漠，但她看着十绫的眼神中还是隐约透露着担心。
“你要进来么？”
“不了。”鲍西娅发出了和天气一样寒冷的声音，在默成把十绫付进去、想要出来向鲍西娅道谢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了过道里。只有她下楼梯时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回荡着。
“哇，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认识一下！”他感叹道，“嘛，明天问问十绫就知道了。”
但是，第二天他们一起去吃早饭的时候，
“昨晚晕晕乎乎的、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走回来了，还有昨天后来下雨了么、起来后感觉脸上咸咸的…”
“你在说什么梦话？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呢！好了快去吃点东西补一补吧！”
默成推了十绫一把、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还是在不久之后就认识了鲍西娅。两个月之后，鲍西娅竞选学生会长成功，开始管理学校事物；在春季学期剩下的三个月里，她拿下了两门课的学校历史最高分；学习运动万能又长相出众，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认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