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景革印象
2014年适逢农历马年,景革大师在韩国举办了个人画展,韩国国家电视台(KTV)及其他有关主流媒体给予了充分报道,在韩国引起轰动。有记者问大师“古有韩干,近有悲鸿,在画马一途,皆已登峰造极,为何您还选择画马,还敢于画马?”大师答曰“荀子云,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渊,不知地之厚也。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艺术一途,只有更好,没有最好!”这一回答,学识尽显,自信满满!这就是当下景革之写照。
李景革字咏霖,号大禅堂主,是国际上享赋盛名的国画艺术大师。小禅属马,与大师相识于画,相知与禅,十年有余。初与大师相见,首先感受到的是大师温文尔雅的谈吐,其次是通过谈吐感受到大师的文化内涵及思想深度,最后才是大师精湛的艺术造诣和精益求精的艺术追求。大师曾送我一幅对联“法雨慈云窥色相,清风明月露禅心”,小禅至今难忘。
小禅常与大师喝茶、谈禅、品画,每每令我受益良多。这不仅因为大师学识之渊博、功底之深厚、人品之高洁,还因为大师在逆境中对艺术永无止境的追求,更因为大师在末法时代对真善美之正能量的执着与坚持。如此看来,在某种程度上,小禅认为景革大师与唐朝之张九龄颇为相似:生于底层,在逆境中崛起,但不影响其一身傲骨。恰如张九龄的《早梅》:“芳意何能早,孤容亦自危;更怜花蒂落,不受岁寒移;硕雪那相妒,阴风已屡吹;馨香虽尚而,飘荡复谁知。”大师如同一个孤独的行者,以画绘物,以物言志,在绘画中表达自己孤独的情感,在孤独中坚持,坚持自己的理想和美好的禀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从大师身上感受到其出尘个性根本原因。
2、景革“写马”
大师以国画艺术为职业,众览古今,融通中西,以画传道,自成一派,享誉海内外。大师家学渊源,七岁学画,兼修儒释道,十年小有所成;先画山水,次画花鸟,再画人物,最后画走兽,精于牛马,以马传名。
大师画马,初师先贤,继法悲鸿。先贤者,韩干、李公麟、赵孟頫、郎世宁之流也。然所有临摹,大师皆不如意。后大师自感“与其师人,不如师诸造化”,隧法韩干入马厩之精神,深入塞北,北上蒙古,悉心研究,体验生活,历经数载,终于自成家法。有诗为证:“挥毫如雁度长空,泼墨三昧悟禅风;临摹未得究竟意,日书三千自成宗。”
大师自己将画马戏称为“写马”。大师“写马”,颇具“徐家野逸”之风,志节高尚,放达不羁,多状江湖;若以近观,其所“写”神马,墨骨勾勒,淡施色彩,朴素自然,脱离脂粉之气,尽显飘逸;若以远视,大师笔下,放纵简括,遒劲飞动,墨彩灵动,似烟波出没,有类草书!
对于技法,大师追求道法自然。所谓至人无法,非无法也,无法而法,乃为至法。大师但凡“写”马,以气运笔,气笔合一;心物一务,物在我中,我在物里;天人合一,物我两忘!正如清初画家石涛《画语录》之《远尘章》所云:“人为物蔽,则与尘交。人为物使,则心受劳。劳心于刻画而自毁,蔽尘于笔墨而自拘。此局隘人,但损无益,终不快其心。我则物随物蔽,尘随尘交,则心不劳,心不劳则有画矣。”
小禅观大师画马,犹如庖丁解牛,轻车熟路,既令人震撼,又是一种享受。大师心敏手运,须臾即成。手握画笔,蘸墨点水,富有韵律,犹如水上芭蕾;轻勾浓色,墨骨清像,时而如春蚕吐丝,时而又疾风骤雨,犹如跳一曲宫廷圆舞,由头至尾,一气呵成。
若没得与大师谋面,欲欣赏大师绘画风采,如之奈何?惟赏画耳!通过其画中神韵来欣赏大师风范,进而了解大师孕于画中的思想内涵,正所谓“水墨如意露心声, 题诗咏物情意真; 忘形得意知者寡, 不若见画如见人。”
大师绘画艺术中所内涵的神韵即为其本人丰富的文化修养和高雅的人格魅力综合折射出的璀璨光芒,这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光芒实为大师透过画笔融于画中的精气神。古语云:“精气为物,游魂为变”。精气为物,方得画中神韵;游魂为变,才露艺术风格。
景革大师饱读诗书,学识渊博;博览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先儒后道,最后归于禅。大师深谙儒释道之精髓,通过画笔,无形之中展现其特有的“李氏之精气神”。大师画中神韵实际上是其通过水墨体现出来的“李氏三韵”----儒韵、道韵和禅韵。李氏三韵,儒韵为宗,道韵为体,禅韵为用。
3、景革画中的儒韵与道韵
艺术之于文化,实为表里。古往今来,国画艺术长盛不衰,不仅因为其灵动的水墨韵律给人所带来的美感,更因为其所内含的文化底蕴,反映画家本人的内涵和思想深度,令观众为之折服。
先生画中儒韵,犹如导师尊尊教诲,耳提面命。身处末法时代,大师深恶沽名钓誉之时弊,崇尚文人士大夫之气节,常与小禅言“求万世名,逐天下利”。正如小禅之诗所云:“胸怀天下事, 肩担日月行; 积善千秋功, 累德万世名。”
大师先天下之忧而忧,积善行德,崇“仁义礼智信”之中华五常,尚“忠勇孝悌廉”之民族精神,一身正气,诉诸笔端,一如其《万马奔腾》,磅礴浩然,尽显时代真善美!在《万马奔腾》之中,大师以气写形,既具时代美感,又有民族正气,所谓“一马当先,万马奔腾。”大师心有所感,宣诸笔墨,为当代美术界平添别样风景,为现代社会唱一首正气之歌。
大师以马传名,透过马,抒发出其容天纳地之胸怀和包容万象之格局,恰如其《龙马精神》。古人云,在天为龙,在地为马;马,八尺以上为龙;龙,八尺一下为马。龙马者,天地也,君臣也,乾坤也。是以龙马精神实为“天尊地卑”之文化内核,借以彰显“忠勇孝悌”之民族精魂,此乃大师画中之“儒韵”。
大师从不轻易提笔,但凡提笔,必得其机。正如《阴符经》所云:“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所谓道法自然,大师以水墨宣纸为具,达天人合一之境,诉物我两忘之情,以此融入画中,形成神来之笔,此为大师画中道韵。正因如此,观大师之画,常有离世出尘的世外桃源之感。
4、景革画中的禅韵
大师自号大禅堂主,几十年红尘炼心,对禅的深刻领悟和修行,成就了大师禅画一体的功夫。“高山流水得大自在,清风明月是无上禅”是大师送我的另一幅对联,充分体现了大师修行的智慧,也说明了大师是一位悟道的禅者。“曾将儒道寄奇能,学法始参最上乘; 今从文字三昧入,方知大师是禅人”,这首小诗是小禅结识大师十年时送给大师的。
如果说大师画中的儒韵和道韵代表大师家风,那么,大师画中的禅韵则真正反映了大师绘画艺术的境界。小禅曾在《大禅堂记》中以诗的形式描绘过大师禅画之道,所谓“挥毫授至法,泼墨布道场;黑白生菩提,丹青飘禅香;鹿马空中走,牛羊屋里藏;问法无一字,传道万里光。”大师以禅入画,以画布道,对禅境的不断追求,在其画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关于禅画,乾隆皇帝有诗云“禅有南宗及北宗,画家笔法与之同”。大师崇尚祖师禅,每每寓禅于画,别于他者,不仅渐修,更求顿悟。所谓“画为禅客添花锦,禅是画家切玉刀”, 大师之禅画,禅为体,画为用,禅画一体,自成一派。所谓功夫在画外,一颗禅心不着尘,赏析其画,着实令人深感微妙空明,深切禅机。
大师深谙如来禅和祖师禅。自如来拈花,迦叶一笑,心心相印,菩提破晓,至达摩祖师,禅宗续传二十八代。此时禅宗深具“自为”之古印度宗教色彩,是为如来禅;自达摩西来,花开五叶,再至曹溪奔流,与中华文化有机结合,形成世上五宗禅味,泽被寰宇,滋润九洲,形成祖师禅。诚如沩仰所言“如来禅许师弟会,祖师禅未梦见在”,如来禅与祖师禅,不仅存在于文化差异,更有境界高低和禅悟透彻与否的区别。黄庭坚在《云居佑禅师语录序》中根据佛言“我于一切法无执,报的常光一寻身真金色。乃至三十二天人相,八十中随行好,一一皆对妙因。”言“故知释迦老子不会祖师禅”。
大师常讲黄庭坚之观点并加以推崇,其所推崇者非卖弄学问,而是祖师禅遗去如来禅之宗教外形并重勇猛精进之精神,结合儒道家国天下及宇宙自然法则,恰如明代李攀龙在《酬殿卿寄惠达摩渡江图》中诗云:“西来遗影少林传,万里风波一苇前。今日更因阿堵妙,知君已解祖师禅。”
景革大师将祖师禅境作为自己艺术最求的目标,深切古代大家风范,一如东坡诗云“不用山僧导我前,自寻云外出山泉。千章古木临无地,百尺飞涛泻漏天。昔日菖蒲方士宅,后来薝卜祖师禅。而今只有花含笑,笑道秦皇欲学仙。”大师修禅悟境之高,加之心如发丝,其诗情画意,禅画一体,自成一派。
5、景革大师的四类禅画
总体看来,景革大师的禅画大体有四类:如来禅画、祖师禅画、微妙禅画以及生活禅画。下面小禅和大家一起欣赏景革大师几类禅画中的禅意与禅境。
如来禅画
如果将如来拈花、迦叶一笑的画面定格,那将是世界上第一幅如来禅画。现行画家通常将画佛、菩萨、罗汉等作为禅画,实际上属于典型的如来禅画。景革大师的《杨枝观音》则是如来禅画中的传世精品,画成于癸未年,画成之日便得到普陀山八十二岁高龄的道生长老题字收藏。而大师之《无法可说 》则代表了大师如来禅画的精髓。正如释迦传法大迦叶的传法偈云“法本法无法,法无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无法之法为至法,正如小禅在游无锡灵山大佛时所吟《灵山大佛》诗云 “灵山大佛八十八,远离松柏远离花; 常年耸立浑无语,莫道无声不是法。”
祖师禅
祖师禅画较具有代表性的应属牧牛图,史上许多大家画牧牛图以表达禅意,最著名的牧牛图要数普明禅师的《牧牛图颂》。普明禅师以十牛图颂修禅十阶段,分别为:未收、初调、受制、回首、驯服、无碍、任运、相忘、独照、双泯。景革大师之禅画《牧童归来横牛背 短笛无腔信口吹》深切“驯服”之禅意,好一幅“杨柳下,小溪边,放牧归来,日落芳草地”的美景,正如禅诗所云:“绿杨荫下古溪边,放去收来得自然;日幕碧云芳草地,牧童归去不须牵。”
生活禅
生活禅最为典型的应该属禅茶,大师之《烹茗图》属于典型的生活禅画。大师常言禅茶一味,喝茶喝的是心境,品茶品的是人生。一如煮茶,雾里看花,水不洗水,静观出入,深悟空有,拿起放下!小禅诗《茶博士》正是观大师《烹茗图》的感悟“看透甘泉雾里花, 水不洗水只洗茶; 静观壶杯出与入,深悟内中空或差; 熟视人间无和有,惯看拿起及放下。”
大师禅画,并不墨守成规,常求变化。其《清凉世界》将如来禅与生活禅巧妙结合,无疑是禅画中的传世绝品。画中罗汉手持芭蕉扇,面带微笑,憨态可掬,悠游大腹,超然物外;其坐如钟、静如松之自然神态,引人深入物我交融的哲理玄思。诗云“勤种芭蕉树,常闻茉莉花”。芭蕉为空心之象,西瓜为性凉之物,这就意味清着凉世界?非也!常言道,心静自然凉。整幅画面呈现一种静谧、超然、固心自守的心灵境界,正所谓“此处别无玄妙事,一片清凉在心田”!感悟至此,不禁令人想起拍案叫绝的“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的禅宗警语。大师在画中不仅完成了对人物的精妙刻画,同时也完成了对景色充满禅趣与诗意的描述,表达出了大师对“生活禅”无所不在的心境体验。小禅有一首《生活禅》“岁月增中减,生活苦后甜;万法唯精进,忙里学偷闲”正是源于先生对生活禅的感悟。
微妙禅
大师以马谈禅,颇为微妙,实为微妙禅。大师之《看大江东去,叹千古风流》为典型的微妙禅画,深切“风送水声来枕畔,月移山影到窗前”之意境。仔细欣赏,有无之间,浓淡有致;水墨交融,暗藏玄机;似真似幻,跃然纸上;物我两忘,妙趣横生。大师画中禅韵,恰如小禅所赋《禅韵》之诗,妙不可言:“红炉突现一点雪, 焰中常结寒冰滑。 鱼跃天上无根水, 莺啼山下枯木花。 樵夫乐砍云中木,渔翁喜钓浪里沙。 霜履群峰峰露白, 雨润石笋笋生芽。”
大师之《高瞻远瞩》将灵巧掷于形态,将空寂寓于精髓,远离污浊之气,给人清净圆明之感,将大师的微妙禅境推向至高。在画中,大师崇尚自然,一如大安禅师所云“本色住山人,且无刀斧痕”;其顺应天性、远离雕饰之风使先生之画简练朴拙、随意天成。画中造型简洁、省墨,留白而不显苍白。禅家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大师丰富的艺术内涵和深厚的禅学趣旨,使画中之白并非纸素之白,在空白虚无之中蕴含着庄严深沉的禅机和禅理。小禅观大师画《高瞻远瞩》,以为当代禅画之杰作,传世之精品,曾赋《观李景革大师画马》小诗一首,录得在此,以飨各位大德:“龙马精神何足谈,信手拈来恰如禅;闲来别有登山处,且将黑白水墨观”。
总而言之,大师横贯古今,深究禅理,以马传道,将如来禅、祖师禅、生活禅、微妙禅诉诸画笔,自成一派。大师之画,将微妙禅推向顶峰,既脱去宗教外形,又硕存民族精神,既有传统风格,也具现代美感,既是画,又是诗,也是禅,诗禅画一体,妙趣盎然。同时,大师之画,造型古拙,圆融耐看;色墨挥洒随意,但却自有方圆,离形得神,妙在意趣,既给人以独特的美感,又给人以深厚的文化底蕴享受。
古诗云“从来书画本相通,首在精神次在工;悟得梅兰肘下趣,自然指上有春风”。大师之画,聚精气以绘万物,散游魂以生变化,刚柔相继,可谓鬼斧神工,实为国艺之高境。所谓“云在青天水在瓶”,赏先生之画,既能感悟先生内心精神之丰富,又能体会华夏文化之博大,实为人生之佳境,妙不可言。
小禅观大师之画集,被其画中神韵深深折服,得一首《沁园春·龙马精神》:
《沁园春·龙马精神》
羲见河图,创画八卦,始见精神。
启文明华夏,乾龙坤马,上天入地,礼道君臣。
周穆八巡,昭王买骨,伯乐相马显大能。
风雷动,看天公抖擞,又降新人。
景革国画出尘,现龙马精神又一春。
鞍下千里志,悟空悟道,禅画一体,笔下有神。
高瞻远瞩,万马奔腾,五十六骏颂世盛。
吾何恨,与神佛共饮,兄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