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

文/张绵绵

一

“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这句话，很长时间是我几个朋友的微信签名。

这句话最早出自清代车万育的《增广贤文》：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河狭水急，人急计生。明知山有虎，莫向虎山行。意指自身要多做义举做好当下，而不要去牵挂往后的发展。

恰巧在知乎上看到有人问，“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句话如何理解？

其中有两个回答很有意思。

回答一：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这句话出自电影《青蛇》的主题曲《流光飞舞》，这首《流光飞舞》，非常的缠绵旖旎，唱的人骨头都是酥软的。恰如西湖的三月天，一株杨柳一株桃，烟雨迷蒙，一场邂逅。

张爱玲说：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千年的修炼和情结就那样掷给了一个凡尘俗世里的男子，是缘？是劫？

不问。

青蛇白蛇恋上了俗世人间，痴缠男欢女爱。人生短暂，与其想太多，不如趁现在享受当下，爱也倾尽全力爱当下。

这是修炼了上千年的妖精们的哲学观，大概也是徐克的意思：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二

回答二：这句话读起来有一种软绵绵的失落感，让人振奋不起。

“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这句话，恰如前段时间大行其道的一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它无疑是一种圆滑的世界观。在时运不济时，自己当了自己的说客。信，大概会被成功者笑话为失败者的自我安慰，或者排解时运不济时的狡猾说辞。

因为此时你若是势头正猛、风光无限，大概是不会说这话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正面临生活中一些过不了的坎儿时，想想这句狡猾的话，坚信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坚信“天若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坚信“风雨后会有彩虹”，大概可以帮助自己度过这段难捱的时光。

凡人无法解救自己，只能信奉上帝的安排。

这“相信”固然有道理，可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把一切不如意不顺遂归结为上帝的安排，好歹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吧。

三

听说小时候姥姥带我去算过命，姥姥问“高人”：这孩子的人生路该怎么走？如何才能走的成功？

高人说等她20岁的时候再来问我。

如今我已经20多了，我想如果我再去问他，他大概会这样回答：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位年轻人去请教一位高人，他问高人：我怎样才能成功？

高人走到床边，指着楼下日复一日骑着电动车奔跑在堵了十公里的城市街道上送外卖的小哥，说：你看看这个外卖小哥，他想变得很成功摆脱这种艰辛的生活吗？

年轻人说：当然想！

高人问：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年轻人说：不大......

高人问：那他为什么还要那么每天循环往复的送外卖呢？

年轻人说：为了养活自己、养家糊口，为了生活啊！

高人说：是啊。他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他一定需要生活。你也一样。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四

也许我们就如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终日只是推着巨石，又看着它滚下。背负沉重，明知它会落下；却无力改变，只能日复一日、循环往复。

但是这日复一日的人生中，唯一让我们有力量前进的地方，大概就是坚持的信仰。

上帝赐予我们的是修炼的福报，亦或者是无效无望的惩罚，我们尚未得知。

此时此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