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的颜色
转眼，迎来了我初为人师的第七个教师节。清晨打开微信，朋友圈满屏的教师祝福语，各大小群红包阵雨，让我想起了我的初中老师，我的初中。
01
给我印象最深的老师不是小学的启蒙老师，也不是大学的人生导师，而是陪我艰苦奋斗的初中老师。也就是初中是我学习生涯中最努力最用功的阶段。
有时努力是会传染的，就像有一个人打哈欠，其他人也会跟着打哈欠一样。
初中三年的班主任一直都是教我们数学的梁老师，他高个子，菱角分明的国字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显得特别的和蔼可亲。那时梁老师刚刚大学毕业，我们是他带的第一届学生。他满腔的教育热情全部不打折扣地挥洒在我们身上。他恨不得24小时全部陪在我们身边。
周末学校没要求要补课，梁老师却约我们来校免费给我们补课，完了，还亲自下厨招待饥肠辘辘的我们。还好，一个班大概60个同学，愿意参与免费补课的只有七八个，不然梁老师可要破产了。
初三晚自习下课后，为了让我们考出比较满意的中考体育成绩，梁老师还组织我们跳绳、扔实心球。奇怪的是我们也从不抵抗，我们觉得有班主任陪着运动真好玩，连天上的星星都羡慕得一闪一闪眨眼，月光也比平时明亮了许多。
集体训练完后，我们还嫌不过瘾，点着蜡烛，粘在乒乓球桌中线边上，在微弱的蜡光下，任凭乒乓球在乒乓球桌上撕杀。直到我们大汗淋漓，直到寝室睡觉预备铃响起。
02
也就从那后，我爱上了乒乓球这个运动项目。
每当下课铃声响起，我就拿着乒乓球拍飞快地冲下楼，以短跑50米冲刺终点的速度奔向乒乓球场，占球桌。深怕去晚了，就没有球桌打了。
可是，有一次英语课，英语老师蒋老师下课前说，还没背出课文的同学，可以利用下课时间好好背诵。等下第二节课，我抽背。
蒋老师话音刚落，我的一条腿已跨出教室门口。没有背出课文的我心想，不会那么倒霉被抽中的，尽情地打球吧。
没想到当我手持球拍，踩着上课铃声跑进教室时，高瘦帅气的蒋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他默不作声，等我坐下，便说，“水的颜色，看你下课跑得那么快，一定胸有成竹了吧？你先来背课文。”
我扭扭捏捏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挠头洋装试图回忆背诵内容。正当我准备向老师摊牌，我背不出时，坐在我后面，跟我一起下去打球的女生把手伸到桌子下面，看着课本，用手指轻轻地在我后背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写着要背课文的单词。我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慌着的心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瞬间镇定了下来。
还好平时我们在放学路上就是用手指在彼此手心写字母记单词的，因此她在我后背写什么单词，我都能轻易地识别，迅速地念出来。就这样吞吞吐吐，断断续续，本来一分钟就可以背完的课文，我足足用了三分钟念出来。
从此，蒋老师仿佛盯上了我。课前抽背英语课文是蒋老师的上课常态，每天必点我背诵也是他上课的常态。哪怕我迟到了，蒋老师也不会放过我，他会说，水的颜色，你迟到了，所以你先来背课文。
我知道怎样都无法逃出他的魔掌，因此我只好老老实实乖乖地花时间背英语课文。正是因为蒋老师抓得严，盯得紧，我的英语基础打得牢固，在大学时我轻轻松松地过了英语四六级。
03
如果说那次背英语课文能顺利逃脱老师的批评是运气好，那么在语文课堂上，没完成作业被逮了个正着，那是死有余辜。
那天刚回到家，读初二的老妹说，“姐，今天有个女生被校长骂得好惨。几栋教学楼的同学都听到了。”
我白了她一眼说，那个女生就是我。
老妹惊讶得“啊”了一声，“怎么可能？姐，你成绩那么好！怎么回事呢？”
那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校长一般教毕业班的语文，我们这一届也不例外。那节课校长突然讲评练习册，要知道他平时只在口头上布置我们写，但从未检查也从未讲评。大多数同学没有完成，我也在这大多数的队伍里。也许因为有伴没写，就像黑夜里有伴行走一样，让我很淡定。
可是，正因为大多数同学没写，校长讲评练习册时，他一问我们三不知。教室里异常的安静，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同学们也大气不敢喘一口，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分心。校长上课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像三国演义里的张飞，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犀利。
当校长走到我桌前，看到我的练习册像刚出浴的婴儿一样白时，他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答不出。
随后他拿起我的练习册翻了一遍，“啪”的一声，练习册像教鞭一样重重地打在我桌面上，桌面上的笔灰都被教鞭炸得飞了起来。
他终于爆发了。
“我不是早就布置了吗？你怎么全部都没有写！”校长火冒三丈地说。
从小未被老师骂过半句的我，哪里接受得了校长的当众批评，眼泪不争气地大颗大颗地滚下来。我竟然还不识相地顶嘴，“没有时间！”
这不是让自己往枪口上撞吗？真为当时的自己捏把汗。
校长更气了，他具体骂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我很不服，为什么别的同学没有写他不说，偏偏骂我！
于是校长说一句，我顶一句。我越顶嘴，校长越气，骂得越凶。以致于全校师生都听到他的骂声，我的抽泣声。
最后，伴随着史上最漫长的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校长放话，“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务必写完练习册，能做到吗？”
“不用一个星期，三天写完交给你！”我当时不懂搭错了哪根筋，竟然如此大口气。
“好，有骨气！”校长话音刚落，教室竟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知是为我的傻气和勇气鼓掌吗？
接下来，我和同学们拼了命地写语文练习册。晚上寝室熄灯后，我们打着小电筒，站在走廊上，趴在栏板上，以栏板为桌，不停地写，不停地写。写到手酸，就甩甩手，站到腿软就蹲下来。夜越写越静，人越少 ，到凌晨时大都顶不住困意，纷纷回去睡了。为了完成我的狂言，我连续两晚写到凌晨一点。
最终，我按时完成了练习册，也熬出了熊猫眼。
那学期的期末，我的语文成绩第一次获得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
期考成绩出来后，班主任梁老师找我谈话，他说，这是校长的激将法，同时也是杀鸡儆猴。希望我这只被激怒的“鸡”，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现在初为人师的我才明白，只有真正关心的学生的老师才会舍得这么骂学生。如果想要放弃一个学生，根本不会伤身骂他，而是忽视他，不理他。
况且，没有完成作业是我的错。不能因为其他同学也没写，我就是对的了。就像闯红灯一样，不能因为跟着别人一起闯红灯，自己就没错了。错了就是错了，一个人犯错也是错，一群人犯错也是错。不会因为一群人犯错，就是合理的。
04
初中三年是奋斗的三年，是少年不知愁之味的三年，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三年。
依稀记得，初一时，我和同桌还曾因为一次数学测验（满分100分）她考得了92分，我考得91分，因为没有上95分，而自责得抱头痛哭。
还有女生看着，教师楼里班上本校老师儿子的台灯未灭，她不敢放书入睡，深怕老师的儿子超过她。
还记得班主任因我们上课讲话而把我和同桌分开，我竟愤愤不平地找老师哭诉，还发誓以后坐一起再也不讲悄悄话了。
还记得教我们体育的李老师，他每次都让我多跑一圈，他说这样可以长个子。
还记得班主任梁老师带我们去山里体验生活，教我们摘野菜，结果山里的农家却大鱼大肉招待我们，梁老师一脸的无奈。
还记得班主任梁老师带我们去水库烧烤，天气炎热，男生们纷纷想下水游泳。征求梁老师意见，梁老师竟说，要是水的颜色下去游泳就行，你们是水的颜色吗？（梁老师知道我不敢下去游，故意这么说）男生们笑嘻嘻的不要脸地说，是是是。
……
初中三年，老师给我留下太多太多的回忆了。每一位老师都是那么的质朴与真诚，每一位老师都那么用心耕耘着，一年又一年。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被你们浇灌过是我的人生财富，是你们让我学会了努力，是你们让我初中无悔，是你们让我的初中有笑有泪，是你们让我的初中变得充实与立体，是你们让我明白“试试就能行，拼拼就能赢”。
谢谢，我的初中老师们！
致敬，我的初中老师们！
——————写于2017年9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