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万的火箭与电竞梦想
/没看过KPL，为了小涵的拿手英雄强行逆版本，不要考据，因为真的是瞎编的
一、
周日晚上，刚从会场到家的杨超越，趁着没卸妆赶紧打开PC端直播，开始恶补自己本月在平台签约的直播在线时长。
“大家晚上好。”杨超越对着摄像头摆弄了下自己为了节目染的金色头发，拿起手机说道，“我今天是不是很像水兵月，刚才在会场也有个姐姐这么夸我，她还是打比赛的，可厉害。”
在线人数慢慢从几十跳到了上千，杨超越的活跃粉丝大多都对游戏有所涉猎，弹幕本来还在刷妹妹今天发型漂亮漂亮，听到这里全变成了谁，哪位，哪个选手。
不过杨超越的注意力已经全转到手机上了，有一搭没一搭在回“她是打王者荣耀表演赛的啊，就全场最漂亮那个。我从来没觉得王者荣耀这么有趣过，特别是选手窗口。”
“所以我今晚不吃鸡啦，我们去王者峡谷开心一下。”
“我有号的啊，就是没满级，铭文不够全。”
“诶？这个。”杨超越终于发现问题了，“王者荣耀要怎么在电脑上给你们直播啊。”
粉丝1号：吃鸡不配拥有姓名吗?
粉丝2号：全场最漂亮的选手，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粉丝3号：谁？楼上求指路。
165也能做超模：直播平台都有专门的软件，你在你的直播窗口找一下。
粉丝4号：我们怎么知道啊我们也不搞直播。
165也能做超模：然后根据直播教程，把手机图像投影在电脑上，就可以了。
杨超越跟着弹幕上说的，按照平台教程一步步走，中途粉丝2号发了传说中的全场最美电竞选手，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
“弄好啦，现在可以游戏了吧？”
她下意识的问了一下似乎是全场唯一正常人的新面孔，好像看到了回复，但因为弹幕窗口讨论美少女电竞选手太激烈，没看清就略过去了。
杨超越凑近镜头翻了两下还是没翻到，说了一句弹幕刷太快了看不清就决定不管了直接切界面开始游戏。
然后弹幕飞了一个火箭。
天空飘来三个字，火箭符号后接165也能做超模：等一下。
又飞了一个。
165也能做超模：还有一个步骤。
再一个。
165也能做超模：用你的直播软件抓取一下摄影源。
粉丝1号：哇！我们超超越越终于有土豪粉丝了！
粉丝2号：我去拉人来围观！
粉丝3号：看ID是小姐姐吗？女粉丝终于要有姓名了吗？
杨超越：“为什么在弹幕上发等一下三个字还要加句号啊？”
粉丝4号：……重点是这个吗？
（火箭）165也能做超模：……
这下连杨超越都觉得不太对劲了，她连忙摆手说你别刷火箭了我先研究一下软件。对着直播软件捣鼓半天，发现最后只是界面左下角出现了自己的脸。
杨超越：“这个是用来干嘛的啊，打游戏要用到吗？”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用不到。但我需要看到。
粉丝1号：……我沉默了。
粉丝2号：……我沉迷了。
粉丝3号：试问谁不会心动……
粉丝4号：如果是男人呢？
粉丝1号：那我缓缓离开。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不用。
粉丝2号：我再次沉迷了……
房间热度正在持续飙升，来了一大堆不认识的人说来围观土豪，杨超越实在对处理这样的场面没有经验，飞快开了一局排位。
在五楼补了个位，选择吕布。开局加载的时间就对着镜头唠嗑。
“好久没打了，掉到黄金4了。”
“对，我是段位不高啦，大家随便看看。”
“主要我不是专门玩王者荣耀的，我平时都在吃鸡，绝地刚枪王那种知道吧。”
粉丝1号：超超越越又在一本正经跑火车了……
粉丝2号：要不是我是老粉还真的被这样镇定的表演迷惑了呢。
粉丝3号：你确定新粉会被迷惑吗？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现在知道了。
粉丝4号：……看来真的有。
游戏开始。
前期是正常对线，杨超越一个人走上路对辅助与射手，开局为了抢河道蟹差点葬送一血。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别出去，吕布前期弱，在塔下吃兵。
杨超越瞄了眼电脑，点头：“其实我知道，就是感觉第一次直播王者荣耀，气势不能输，一血可以丢，鳖必须抢！！”
粉丝1号：一个野怪倒也证明不了什么……
粉丝2号：等等你叫它什么？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那个叫河道蟹啦。
杨超越：“我不管，我们村都叫的鳖。”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想下线了。
粉丝3号：所以火箭土豪是为了王者荣耀来的吗？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现在是游艇啦……
粉丝4号：……重点是这个吗？
黄金局大家都打得奇奇怪怪的，打野像安了电动马达满地图跑光打架不发育，法师像被螺丝拧在中路一样死都不挪一步，下路毫无疑问射手和辅助开始互相骂街，因为***太多根本拼不出来完整的话。好不容易1换3对面，一个人在拼命标记打龙，一个人视若无睹在上路收兵，一个人在中路拼命点集合，在这样的快活氛围下，杨超越也一个人在快乐打野——在距离龙坑三步之遥的对面蓝区，还会被对面的活人骚扰那种。
粉丝1号：原来这就是王者荣耀的快乐。
粉丝2号：不知道自己该代入谁会快乐一点。
粉丝3号：不知道自己代入哪位的时候会更气一点。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对面打野还活着，刚才团战他没有用惩戒，基于大家的配合问题打龙不是什么好选择，所以应该集合中路的最气。
粉丝3号：倒也没有真的需要这么详细的分析……
杨超越瞅了眼屏幕：“应该是死掉的那个最气吧！我刚才满血忘了帮他挡诸葛亮的大招！”
粉丝4号：……你赢了行了吧。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你活着比较重要。
粉丝1号：？
粉丝2号：我沉迷了……
粉丝3号：电子竞技听了也不会开心的。
杨超越：“杨超越听了也会觉得有一点尬撩了……”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也不可能会再有一个黄金4段位的直播吧。
粉丝4号：……原来重要是重要在要活着直播。
粉丝1号：粉丝1号听了也会觉得刚才会错意有点尴尬……
杨超越：“打扰了！”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没有全错。
粉丝4号：我们这些人才是打扰了！
粉丝3号：电子竞技听了真的不会开心的！
果然马上就得到了电竞之神的惩罚，只打架不打龙不推塔的情况下，被对面慢慢追平了发育，接着被抓住时机开了两波团，开始打得勉强起来。
弹幕其他人还是嘻嘻哈哈的，毕竟只是偶尔玩一次的手游。只有——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你操作没问题，就是进团时机总是不对。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实在估不准就多蹲一会儿绕后，你们前排还能顶住。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这个脆皮残血可以追，破军吕布打他很轻松。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啊，为什么不追呀。
等杨超越又打完最后一波团以失败告终后看屏幕，发现完全被礼物淹没。
一直以来直播都只是公司的任务之一，随缘唠嗑，每个月扣掉平台和公司分成杨超越拿到钱的钱拿签约底薪没区别，这还是第一次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杨超越：“别太堕落。”
（游艇）165也能做超模：？
杨超越：“不是不是！谢谢你，可是不用刷这么多啦，普通弹幕我也看得到。而且……”
杨超越：“你是不是不知道，弹幕和游戏有延迟啊。”
粉丝1号：其实我也发现了，但是……
粉丝2号：但是我已经躺在游艇上了，不敢擅自提醒。
粉丝3号：18岁少女直播吕布普攻打蓝月入百万。
165也能做超模：……延迟
粉丝4号：楼上小姐姐和我连麦打游戏吗，我无延迟萝莉音。
杨超越：“我打游戏千手观音！”
165也能做超模：我明白了。
“啊！”杨超越突然激动地捂住手机，想想不太对又猛地站起来捂着摄像头，好像还是不太对终于手忙脚乱关掉了游戏投影，画面最终只剩下一个欣喜又紧张的漂亮女孩，带着在直播镜头滤镜光晕都模糊不了的亮闪闪的眼睛，划了一下手机。
“喂，我……”
“没什么事。”微信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喑哑的甜味，字与字的间隙都比平常人多些，其中流淌了很轻很轻的电流声，沙沙沙的无端带起一股紧张的甜腻。“就想没延迟地听听千手观音的萝莉音。”
二、
准确来说，杨超越和陈意涵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会场的后台。
全是女生的电竞队伍在大环境统治之下，连正儿八经的比赛都带着其他意味，台下的观众很难把目光全部集中在比赛画面，反而是切换选手画面的时候总是传来阵阵口哨声和惊呼声，一向对此类行为带着连她自己都不甚清晰的隐秘抗争的杨超越，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她凭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腔愤慨，让队友先行离开，走到后台刚好能看到舞台和大屏幕的位置，想作为一个单纯的观众看完一场比赛。
当然结果是…………
“没想到电竞选手还能这么漂亮啊……”她单方面宣布在心里原谅观众一半。
为了在直播大屏幕上完整呈现高分辨率的游戏画面，会场的关掉了多余的灯，高清游戏画面下的选手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过分惹眼的女孩子，她的背极挺，说话频率不高，打到激烈团战的时候更是存在感骤低，将参赛手机放在固定架上的动作都比别人轻柔几分，看游戏画面好像在看久别重逢的爱人，与场馆里其他人温和的分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
杨超越不自觉地看入迷了，仿佛将自己也拉进那个令人安心的氛围，时间在其中缓慢流淌，裹挟着少女潜藏的心跳。
“让我们恭喜FP战队！！”直到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杨超越才如梦初醒，两个硕大的屏幕播放着女孩子们互相拥抱的画面，引人注目的Eiffel选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镜头露出了含蓄的微笑。
“她赢了啊。”杨超越的脑海只剩下这句话，她赶紧活动了一下自己早已僵硬的手脚，再垫起脚仰着头往台上看去，反反复复对着台上数了好几次。
“怎么只有四个人啊……”
正努力往会场张望的少女完全没注意到眼前因为她这句话停下来的身影。
“嗯……”她循着这个盈满笑意的声音低下头，“大概是因为还有一个在你眼前吧。”看见近在咫尺的Eiffel选手这么说道。
“我刚才有看你的表演，你的队友们呢？”
“她们先走了，我想留下来看看比赛……”
“嗯？喜欢王者荣耀？”王者荣耀电竞选手稍微有一点意外的问道。
“不太喜欢台下的氛围。”杨超越一瞬间收好了局促变得非常坦诚，“单纯想留下来支持一下比赛！”
“我明白你的意思。”Eiffel选手笑着点点头，“那以后多支持我的战队，我叫陈意涵。”
“啊，我叫……”杨超越忙不迭张口。
“杨超越，对吧？”陈意涵有点得意地打断了她，“看完表演后我搜索了一下你的女团，成为你的两万粉丝之一，你今天很漂亮，水兵月小姐。”
说实话此时的场景实在算不上美好，主持人正在用各种无聊的问题采访FP战队，台下观众已经开始提前离场，灯光师偷懒似的让大灯满场乱照，透过逼仄的狭缝时不时往杨超越脸上晃，她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手指一点一点往小裙子的纱罩上抠，企图用重复的动作告诫自己，电子竞技没有感情。
陈意涵看她久久不说话，凑近了点抬起手帮她遮住杂乱的灯光，“不喜欢这个环境吗？”
“嗯……”杨超越回了个软搭搭的气音。
“要一起来改变一下吗？下周我们战队的比赛，来当解说吧。”
“嗯？”杨超越惊呆，这是改变环境还是改变自己，她双手合十挡住嘴摇头，“我不行的，我也不会，别人也不会要。”
“知道我做出改变的第一步是什么吗？”
“提高电竞技术？”杨超越回答。
“不，是赞助了这个比赛。”
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太影响发挥，杨超越简直想为她鼓掌。最后她与陈意涵交换了微信，准备这个星期一起打游戏，约好下周见。
三、
陈意涵找了个代练把新开的小号练到黄金4，与杨超越开始了解说特训双排之旅。
然后语音里的杨超越为“真的有165”这个名字笑了5分钟。
“杨超越！你自己下路发育吧！我游走去了。”一边游一边告诉她各个地方的注意事项那种。
前期打得很顺利，后面连胜太多隐藏分过高开始直接排到跨段的对手，杨超越单线就不太扛得住，接着就到了我们喜闻乐见的队友骂街环节。
打了10分钟除了陈意涵其他人全部都是负战绩，其中打野辱骂了全场5分钟，杨超越语音里渐渐说话少了，明明打游戏以来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这一次却格外软弱与羞赫。
“超超越越不开心啦。”陈意涵说话还是慢悠悠的，就是嗓音里一贯的甜腻消退了许多，“其实你以前的微博我都翻完啦。”
杨超越：“！！！？？？”铺天盖地的羞耻一瞬间就盖过了逆风局的不开心。
“我的意思是，在我面前你不用勉强什么，你开心很重要啊，比赢比解说比游戏都重要的。”
杨超越感觉自己勇气重生了，她郑重地点开了发言框。
「全部」打野：打得都是什么东西，一群傻/比！
「我方」盐城海伦路：你真这么厉害怎么不1打5，有本事就带我们飞，输不起就去打人机，玩什么多人联机。
陈意涵笑出声了。
「全部」打野：带四个傻/比怎么赢，你行你上。
「全部」真的有165：该我上场表演啦！
然后陈意涵的辅助钟馗换了法强装带着杨超越的射手开始在地图为所欲为，她们也没有对打野多说什么，只是在游戏结束以后快活的点了举报。
接下来的解说特训开始了奇怪的走向。
队友如果比较温和，陈意涵就与杨超越双游，走到哪儿讲到哪儿，陈意涵说话天生就带着让人平静的力量，一切的浮躁被抹平，又在抹平的水面上拍打出连绵不绝的波浪。她说自己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时不时能听到喝水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跟着梗住喉咙吞咽。
当然在队友比较讨厌的时候，整个游戏会突然变成了大型杰克苏文现场。
如果队友打得好又喜欢骂人，就让他有本事带飞不能就闭嘴。
如果队友打得差又喜欢指挥，就先让其他两个队友不要跟着送死，同时问他话怎么这么多这么想送人头自己去。
“这种选手大多都是后裔。”杨超越总结道，口头禅是：“肉你跑什么？”
“那你要回什么啊？”陈意涵已经笑得快拿不住手机。
「我方」盐城海伦路：不跑和你合葬吗？
「我方」真的有165：对，合葬这一点我不允许。
「我方」后裔：肉你怎么不上？
「我方」盐城海伦路：你这点输出怎么好意思让我扛？
「我方」真的有165：对，人贵有自知之明。
「全部」后裔：……对面求中路速推，我们这边有对DOG/男女。
速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是不可能速推的，165超模的尊严是不容挑衅的，关键时刻逆风翻盘剧本了解一下。
退到游戏大厅后陈意涵去商城买了公告栏会跳屏那么多玫瑰花开始对杨超越刷好感度。
“不能白被这个后裔这么骂啊。”陈意涵解释道。
刷到小号VIP8好感度2000以上，陈意涵决定去午睡一会儿，杨超越意犹未尽的答应了，看自己还有两颗星就上钻4了，决定自己去独自闯荡，运气好还能给陈意涵一个惊喜。
结果就是陈意涵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发现杨超越在这个得之我幸失之会变成暴躁老哥的游戏里挣扎了一下午都还差一个星，
她开组队拉了杨超越，迷迷糊糊在组队语音里说，“开一盘直接带你上。”
进去以后她和杨超越排在2、3楼，其他三个人三排开了全队语音吵吵嚷嚷说个不停，一楼秒锁狄仁杰说等会儿和五楼换，杨超越选了赵云。原本前几天直播她才刚爱上在脆皮和肉后面凶神恶煞的吕布，准备抛弃常玩的射手和法师投入吕布哥哥的怀抱，在无意间听到陈意涵玩的貂禅临死之前会绕梁三日喊出子龙哥哥之后，她恨铁不成钢的改玩了赵云。陈意涵选了个鬼谷子，准备跟杨超越野辅双游。
然后四楼五楼秒选鲁班和后裔确定了，全队语音里传来了阵阵快活的笑声。
陈意涵：“……”
「我方」真的有165：这把输了我会派人找到你们亲自删游戏。
全队语音：鸦雀无声。
杨超越在两个人的组队语音里哈哈大笑，：“她们怎么这么经不住吓。”
陈意涵：“对啊，我是迷迷糊糊打出这句话的。”
杨超越：“但她们当真了吧！”
陈意涵：“嗯，但我也是说真的。”
杨超越：噤若寒蝉。
打到30分钟的时候，局势还是很焦灼，陈意涵想了想点了个投降，想快点开始下一局选个强势英雄带杨超越上分，刚点下去，队友三个拒绝。
陈意涵：“……她们干嘛呀。”
杨超越：“怕这辈子都不能玩王者荣耀了吧！”
最后比赛靠着鸦雀无声三人组拼命自保和杨超越精彩绕后切死对面两个后排胜利告终。
“杨超越！你好厉害噢！”陈意涵难得在语音里大声说话，字里行间都隐藏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
“当然啦！！”其实在隐藏很分高的钻局杨超越的操作还是有些勉强，但她已经能很好的把握开团时机了，“所以偶尔你也可以依靠我，顶天立地的我！！”
“嗯因为你开心也很重要啦……”杨超越别别扭扭的补了一句。
四、
比赛当天，杨超越一早起来颤颤巍巍在床上坐了半个小时，才醒悟过来今天要去做一件于自己而言了不起的大事。
“别怕，小组赛只打一场。”她想起头天晚上陈意涵深夜里在语音里絮絮叨叨的安慰，“我们要做一件重新定义中国女子电竞的……”
“别说了！”杨超越立刻打断了，“听起来不是什么吉利话！”
“那会怕吗？”
“也不怕，但会想哭。”杨超越翻了个身，闷着头不太好意思的说。
“那等我比完赛再哭吧，等我的手空下来。”陈意涵那边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趋于平静，“睡吧。”
杨超越反反复复揉了几下耳朵，耳朵里都是陈意涵的声音，说晚安的，困顿的，安慰的，笑声，喝水的声音，绞缠在一起每句话都听不真切，又每句话都记得起。她深吸一口气又翻了一遍这几天做的针对性笔记，准备好温柔的对抗所处的境地。
“欢迎大家收看本场比赛，此次是FP战队对阵PQ战队，我是解说1号。”
“我是解说2号，坐我们中间的美少女是本场比赛特约解说杨超越。”
“大家好，我是杨超越。”
解说1号：“我们的参赛选手已经就坐，镜头现在毫无疑问的对准了FP战队的强势中单Eiffel选手，不知道她今天会带来什么精彩表现？”
解说2号：“还有精彩的选手框。”
杨超越攥了攥手中的笔，强装镇定的开口，“Eiffel选手在过去的比赛中一向偏好使用进攻性很强的中单，很明显在这个版本这是一个弱势点，很期待她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打破这个僵境。”
解说1号：“一听就是做了功课的。”
杨超越：“好，下面轮到Ban&Pick环节，蓝色方PQ战队红色方FP战队，PQ首禁关羽，FP战队Ban掉了东皇太一，在春季赛启用八个Ban位的赛制下，都是很常规的Ban选。”
解说1号：“双方再分别禁掉了裴擒虎和姜子牙，这是要放出常规阵容正常对线了。”
果然，两个战队分别选择了公孙离和马可波罗两个机动打野，杨超越偷偷松了口气，想拿张纸擦擦自己汗涔涔的手心，然后被两位男解说的惊呼吓得板凳一抖。
解说1号：“PQ战队Ban掉了牛头和扁鹊，在己方刚才首选优势抢到太乙真人的情况下，直接切掉了对面保守选择的后路。”
解说2号：“但是FP战队直接禁了张良和干将莫邪两个法师！”
杨超越马上就懂了，“FP战队根本没有想过保守打法，中单不好发挥就直接禁掉这个版本的强势中单，Eiffel选手选择了她的成名英雄，已经很久没有在正式比赛上见过的，貂蝉！她选完还对着我笑啦！”
解说1号：“……这是对镜头吧。”
解说2号：“也可能是对我！”
解说1号：“那倒是一点也不可能呢。”
杨超越：“……所以说真的是对我啦！”
比赛正式开始。
其实比赛在FP战队志在必得拿出这套进攻性超强的阵容已经没什么悬念了，PQ战队趁FP下路一级团弱势想进野区反蓝，被早有准备的FP拖住，等Eiffel选手快速清兵到2级达到小强势期打了1换2，Eiffel拿到两个人头和一个蓝直接飞升。PQ战队转换策略开始对边路进行疯狂压制，想趁着公孙离的高机动性和FP战队马可波罗装备没成型打不出太高真实伤害的阶段扳回一城，然而全程蓝Buff没断过的貂禅实在支援得太快了，边路策略根本无法奏效，马可波罗趁这个机会对着全图野怪无法无天之为所欲为。
解说1号：“PQ战队躲到了龙坑，没有！她们直接开始动主宰了，不得不说这是非常冒险的决定。”
解说2号：“没错，毕竟此时此刻FP战队双核心输出点装备已经成型了，即使你埋伏掉一个，还有一个会在后面疯狂输出，但她们好像也别无任何选择！”
杨超越：“更何况，FP战队还拥有一个以只要一团战就百分之百没有存在感闻名电竞圈的终极武器Eiffel的貂禅，想想她站在人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英姿，这对PQ战队将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解说1&2号：这个形容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
杨超越：“FP战队辅助闪现进场了，她控住了公孙离！PQ对她释放了一百个大招，马可和貂禅抓住时机同时进场开大，主宰主宰主宰，抢到了！这是一场摧枯拉朽的屠杀！”
解说1号：“我们现在基本已经可以说，提前恭喜FP战队，虽然只是表演赛的一场小组赛，我们还是应该看到FP战队在本次比赛中给我们展现的非常强势的策略和打法。”
杨超越：“是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PQ战队在发现自己被套路之后做出的种种应对，虽然结果不是特别理想，但是她们没有放弃过。”
解说2号：“看得出来我们的超越妹妹此时此刻非常激动，不瞒大家说我也是，因为不管是什么比赛，是什么性别，只要我们努力战斗了，都能让人为之热血沸腾，这就是电竞精神，无关任何！”
解说1号：“推水晶了，让我们恭喜FP战队！”
解说2号：“恭喜！”
比赛结束之后，陈意涵惯例提前离场直接回后台，走到换衣间门口，她突然福至心灵转过头，走廊的尽头是杨超越。
她穿着陈意涵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黑色礼裙，两边的头发辫成两股小辫子束在微卷的长发后边，稚嫩的面部轮廓与精致的眉眼交相辉映，结成令人屏息的网，陈意涵这才恍然原来结束比赛时惊鸿一瞥的心动不是因为会场的灯光太缭乱，而是杨超越天生就能在任何地方扣人心弦。
她看着她提起裙摆，在昏暗的走廊里向她跑来，如同落难公主终于在大结局寻到了栖息之地，一把环住陈意涵的肩膀，将她抱着推进了换衣间。
“为什么是我啊……”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的汹涌流出，杨超越毫不见外的直接往陈意涵的肩上擦，一边嘟嘟哝哝的问道。
陈意涵非常郑重地将她扶起来，想一口气将所有的心情宣泄出口，又不停咬住牙让自己讲不出话。
“为什么要选我来啊……”杨超越擦着眼泪又补了一句。
听了这话，陈意涵才解脱又有点遗憾的张口轻声说，“因为你很纯粹呀，我希望在这个舆论浑浊的女子竞技赛场上，至少有一个人，是全心全意的关注比赛，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你就做到了，不是吗？杨超越，你超厉害的。”
“那你呢？”
“我？”陈意涵终于还是妥协地笑了，她伸出手想帮杨超越擦擦眼泪，又蜷住手掌，“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就无法对比赛全心全意了啊。”
杨超越攥住了陈意涵的手。
她将脸上的眼泪随手抹开，抽抽嗒嗒地低下头，横冲直撞地亲吻了陈意涵的嘴角。
“那我也一样啊。”她超委屈的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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