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是场修行。短的是旅途,长的是人生。 旅行,能让你遇见那个更好的自己。
远游万里后,终归故乡,有些事件便告开始。你多少会回忆路上的所见所闻:见到哪些佛寺的金顶;在哪儿被导游千万遍赞颂过,叮嘱你万万不可错过的地方拍照留影;在游轮上看着海鸥追寻,内心惊喜雀跃;第一次坐摩天轮时明明很紧张也要隔着窗户向下看……伴着难咽啤酒和投契的几个老友讲完你的旅行趣闻后,可有那么一个片刻感觉虚弱?可有几缕寂寞的旅情不知如何与人诉说?可有瞬间的动摇,感觉自己的孤独有多真切?可有刹那的感动,连自己也不免怀疑是否当真发生过?可有些许感慨,重回熟悉的城市里便羞于对人谈起? 也许在路上的时候,你遇到了更真实的自己;也许在那个时候,你错过了一个机会对自己说:“原来我还可以这样呀!”
旅行的美好,丰盈如桃林风卷过花瓣雨,无可尽数。最玄妙的莫过于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土耳其与丹麦,每个人都可以难忘他路过的航道与轨迹,属于自己的刹那,谁也夺不走,任时光的利刃不能消磨那瞬间的芳华。 旅行的美好,宽稳如镜面似的高山湖,只有你自己记得哪些瞬间让你感到幸福,秘不可说,不立文字的感觉才真切,如初落便化作无形的苍山暮雪。
万里觅知音,却与自己——因被冷落与忘怀悲从中来,终生相伴又不得谋面的自己,擦肩而过。只因你去了,亲身经历,亲眼目睹那里的高山流水,目睹那里孩子们的微笑和老人纵横的皱纹。
如果没有你,良辰美景堪与谁说?
在那些遥远的地方,看过了我想看的,想通了想不通的,做过了我想要做的,打包行李,回家,继续郁闷也就此甘心了。 广阔天地,无所作为,只把青春耗在走不完的路上。
作为一个观光客,我走过这个世界的无数个角落,拍下无数个瞬间。从江南乌镇到高原拉萨,从太湖仙境到古城平遥,有欢喜也有悲伤,有兴奋也有幽怨,总有无数个瞬间,让我感恩这个世界。 每天都是一次新的旅行,每一个和我们走过一段的人都值得感激。 生命,不长不短,刚好够用来看看这个世界。 而旅行,能让你遇见那个更好的自己。 在内心,我知道,每次旅行最能打动我的不是风景,更不是繁华的城市和故作姿态的头衔与表象,而是人,你在路上遇到过的那些你喜欢或者不喜欢,认同或者不认同的,平凡活着的人。正是他们各不相同的人性闪烁,在那个与你航迹交错的瞬间改变,点化并充盈着你的人生。 一个人的财富不是指你有没有财产,而是指你有没有灵魂。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也曾偶尔在寂静的午夜发现自己失却了灵魂而感到虚弱无助,请去路上,找它回来。 我相信,上帝造出那一片无缝的沉沉黑夜,也注定要造出几颗寥落的星星,那么自顾自地闪烁着光芒,并不指望照亮整个黑夜。
旅行是最热闹的孤独,是一场向着内心的出走;旅行是一部电影,笑中带泪;旅行是一首没有伴奏的歌,五音不全,旁人全听他不懂,只剩下垂垂暮年的你,独自蜷缩在摇椅上的毯子下面,露出不易察觉的最后一丝微笑。
只有你看得见的世界,才是对你有意义的存在。 旅程的尽头,应该是一片能够单独面对自己内心的净土,如果你仍然相信纷繁世界有这样的角落。 我过着两极之间的生活,无所谓挣扎,无所谓摇摆;该留下的时候留下,该离开的时候离开;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里。我有点儿刻意地让自己做个旁观者,其实刻不刻意仍然无所谓,这里不属于我,那里也不属于我。每个人的一生,不都是借来的一程? 无论哪种生活,都要自安其心,安心就好。
当然,你首先要放开原来的自己,在桥头或者桥下的水边把自己摊开来晒,让周遭的声音,气味和光影包围你,奇妙的事情就会慢慢地从四面八方显现出来,仿佛你周围的世界是一张在暗房里徐徐显影的底片。
有话说:慢工养艺,慢餐养胃,慢步养生,慢活养寿。总之,慢下来很养人。 做事很难,不做事也同样困难。 不经意发现世界的一个角落,还是你内心里一直期望着 的那般清新,我整个晚上都为之高兴。久违了的像浮云一样柔软的幸福感,慢慢浮现,直上天庭。
旅行是件神奇的事情,看到什么,错过什么,完全不由自主,一阵风或者一场雨,就会彻底改变一个人对一个地方的印象。 回忆是件神奇的事情,记住什么,忘记什么,有的时候仿佛是由另外一个看不见的你做出决定。大师的杰作,你搜肠刮肚,却偏偏只有模糊的影子;琐碎的小事,却总是没来由地出现,反反复复。 旅行总归是为了吹牛,不用害臊,我不就正在吹吗。况且,吹牛是除了挣钱以外推动这个世界前进的唯一理由。现在,旅行的吹法比从前更酷,人们不再炫耀去过了哪里,而是愿意讲述“在哪里做了什么”,我听了真开心。
我们大多很少造访自己的内心,静静地梳理过往。因为我们一直认为,自己需要拥有更多。 每个人该都有自己的人生博物馆,不是吗?
一度觉得,博物馆是旅行中最大的纠结,它让取舍变得很艰难。7天的旅行如果是一生,花去一整天仔细端详一座博物馆,就好比是花去15年的时间待在同一间办公室,而且注定什么也带不走,值得吗?
后来,我也发展出自己的一套理论,让自己能大方地挥霍旅行中宝贵的时光:在博物馆里,可以看到这个国家最美的时光,就好像你知道了另外一个人最珍爱的那段秘密回忆一样。而且,你会知道,在这个国家千百年历史的时光旅行中,最美的旅行纪念品是什么样子。 而我这样想的那一刻开始,博物馆不再是旅行中的鸡肋。
古代埃及人说:法老害怕时间,时间害怕金字塔。他们想通过营造巨大的金字塔,在世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但即便是建造了金字塔的古埃及人,也明白这不可改变的结局:时间最终会带走一切。在这个注定的结局面前,人类想要留住曾经拥有过的美好,只是一个那么苍白无助的梦想。即使我们以及拥有了最逼真的网络虚拟世界,我们仍需要博物馆,需要哪些咫尺之间真实存在的瑰宝,作为我们曾经创造的文明的见证。我们希望留住这一切,尽可能久一些地留住它们。曾经貌美如花的容颜最终会变成枯骨,我们留它不住;曾经倾城的爱情会变成传奇,我们留它不住;曾经横越四海的日不落王国会变成图书馆里的往事,谁也留它不住。只有这些不知名的匠人,他们创造的美丽,不需要借着借着江山社稷的口号,不需要惊世骇俗的传说,用它们的优雅曲线,传达着“直指人心”的灵魂震撼。
美,是唯一能突破语言与意识藩篱的力量;美,是最容易被人们铭记的传奇。
也许有那么一天,在某个不属于任何国家与意识形态的远海孤岛上会树立起一座伟大的“人类博物馆”;也许有那么一天,人们最终学会将所有文明的至美宝藏归集到一处,合力保存和珍重它们的存在,让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人们飞来欣赏全人类共同的财富,不带来一丝种族分别,不带走一丝占有的贪欲。只为美而来,只为美而感动 。
在每个人心中,也都应该有这样一座让自己能够为之自豪的“人生博物馆”。时光匆匆,永不停步,我们大多很少造访自己的内心,静静地梳理过往。因为忙碌,因为浮躁,甚至因为恐惧和不忍面对过去,更因为我们一直认为自己需要拥有更多。当你觉得拥有的一切不再能够让自己觉得快乐和满足的时候,检视一下博物馆里小射灯下静静躺着的古老残片,也许能帮助我们领会是什么使你成为真正的你。真正值得留下并为之自豪的,又究竟是什么。 我们都需要一个小小瞬间,让自己的平淡时光显得更值得被回忆一些。为了等待我的灵魂再次找到方向,我开始再次漫无目的瞎想和同样漫无目的乱走。
我听过一个传说,当人们离开家门旅行的时候,你的灵魂要比身体移动的更慢些。当你在3万英尺的天空飞行的时候,你的灵魂可能还留在机场的安检通道,尤其当你进行一场跨越大洲的旅行时,你的灵魂可能要过上整整24个小时,才能气喘吁吁赶上你那乘着咆哮的飞机飞走的身体。无数个普通的星期一早上,你的身体在办公室里不耐烦地浏览着邮件的时候,灵魂可能还没离开家里温暖,柔软的被窝。
也许,正是这种“魂不守舍”,身体和心灵才能放开彼此的桎梏,体验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最真实的存在和活跃。
我经常把自己在旅行过程中的丢三落四归结为“灵魂还在路上,没有跟上身体”,让我的内心感到无比欣慰。我们如果只看到贫困而忧郁的现实,内心的平衡感同样会让人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自私和阿Q,但是那些本可以有理由不快乐的人 ,却顽强地独自制造着快乐。是那些人真正让我们感到了快慰,感到还有那么一些比我们更强大的灵魂和我们一起挣扎,尽管他们可能有比我们更长,更辛苦的路要走。
路上的音乐
对我来说,路上的音乐是酒的颜色,是雨的声音,是风的触觉。路上的音乐不可或缺,就像上路的冲动和归来后敲击键盘的动作,它是生命本身,是存在的意义。
如果你问我什么样的音乐适合带去路上听,就好像问我为什么去旅行一样,是个好问题,一言难尽。
其实,路上的意义不只是面对灵隐寺微笑的佛像和雷峰塔脚下池塘里的倒影,或者游乐园大摆锤上发出的尖叫。从路的一头到另一头,颠沛的旅程对我来说并不是无意义的留白。摩天轮里昏暗的射灯下,或者西湖乌镇渡船上狭小的甲板舱,更能帮我找到通往内心深处的门径。与另一个自己不期而遇,看清自己心灵深处的挣扎与跋涉,这样的瞬间怎能没有音乐响起?
我承认我从来不满足现实的世界,从叛逆的青春少女时代起,我就学会了挑选那些与心情合衬的音乐来改变自己的举止,抄写20遍对我从来不曾是令人焦躁的折磨和挑战,因为期间的时光正好用来听完一张唱片。对此,我的父母也从来不加制止。大概在他们看来,结果和目标是一定要达到,要实现的,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又有什么是比享受过程更难得的教诲?
所以,今天的我仍然享受着在路上的时光。
回答你们的问题。路上的音乐应该是这样的音乐:它能混合着节奏轻柔的“旅途感”,牵扯着深深的额“异域感”;它淡定得只剩下令人难忘的“朴素感”,充盈着“画面感”;它唤起旅人内心的灵感 ,它可以让你伴着它飘向远方,也可以让你突然回忆起过去,热泪盈眶,让你感觉,听歌就是听自己,就是自己和自己的灵魂对话。
旅行的时候,我经常意识到自己平时活得是多么不完整。
宿雾的码头,柴油味与海的味道,沉重的背包压住肩膀,天空阴沉,大片乌云线条柔和,心情平静。但同时也让人充满期待而不由得兴奋莫名。
海与船,它们相互成就又相互折磨的关系,意外惊醒了那些平时被我淡忘的感官。 好像只有在这种时候,在那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海湾边上,我才会突然意识到,鼻子原来是用来嗅闻各种或刺激或清淡的气息的,包括柴油味或者蔷薇花香,而不是用来托住眼睛的;耳朵原本是用来不加选择和逃避聆听各种或美妙或嘈杂的声音,而不是用来夹住那个胆小、遁世的耳机的;除了像不停敲击无人应答的门环一样反复徒劳地敲击键盘,写出一些用来尘封的东西之外,手指还可以用来捏住一张即刻启程,容不得人举棋不定的船票。
从这里到那里,真的好远。
旅行和修行,本事一回事。
旅行,修行,都是找自己,都是向内心深处的远游。即刻上路,寻找那个更可爱的,或者曾经是那么可爱过的你,便是神迹一般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