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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茫茫的大海如同深渊。袁山与吴英夫妻俩已经在一段浮木上随波逐流整整72小时了,他们从饥渴、恐惧、绝望中归于平静,手牵着手,头挨着头,决心要死死在一块。
他们来自贵州大山深处,从偏远闭塞的黔谷溪边到浙江普陀鱼场打工,不久就随远洋捕捞船出海了。吴英负责洗衣做饭,船上需要一名朴实能干的后勤人员。临行前,他们还专门去过普陀山烧香拜佛,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
天有不测风云,2008年一个夏日晴好的夜晚,渔轮锚泊太平洋东部远海,突然遭遇海底地震引发的海啸,船舶顷刻侧翻沉没。这一切发生在夜深人静之时,除了值守人员,多数人早已进入梦乡,此时袁山与吴英流连在甲板上,他们还不太适应海上生活,一时难以入睡。
仰望满天繁星,吴英喃喃自语:“都说天下有多少生灵,天上就有多少星星,我的星星是哪一颗?”恍惚中,她看到一颗星星向他们飞来,越来越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终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状如飞蝶。有人将他俩从放下的舷梯施救上去,并赶快喂他们喝水。袁山和吴英逐渐清醒了,眨眨眼睛,看着注视他们的人以及密布仪表与显示屏的舱室,确认这不是梦。
袁山和吴英通过翻译器知道,他们乘坐的是宇达器,来自遥远太空上的另一个星球——水球,水球人这次专程来地球附近考察观摩,探索未知的文明,已经为抢救他们耽搁时间,得抓紧返回了,并为不能将他们送回家感到抱歉。说话间,地球已渐渐远去,很快缩小为一点,就像天上的星星,再过一会就不见了。
水球人告诉他们,前面一片蔚蓝的星球就是水球。水球气候条件与地球接近,没有大陆,90%以上的面积被海洋覆盖,只有一个个岛屿,最大的也不超过1.6万平方千米,比你们的海南岛、台湾岛都要小。远古时代,水球与地球现在的模样差不多,通过不断的地质重构变迁活动,水球逐步形成一层层质地趋向均匀的球体,如果不填海造地,再过数亿年,水球上岛屿也会全部消失,百分之百被海洋包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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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球人对于来自地球的袁山和吴英进行严格的隔离防疫后,可以自由活动了。他们也是闲不住的人,安顿好后,准备与当地人一起,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
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水球人都可以造访地球了,宇达器又是那么先进,周围的一切看上去怎么比自己都想远离的黔谷溪还要落后。道路上没有车辆,种田仍然依靠最原始的方式,没有机械,主要靠人力,也有使用牲畜的,奇怪的是牛很听话,不用牵着鼻子。劳动队伍中还有狮子、老虎、大象,刚看到时着实被吓得不轻,扭头就跑,经过解释才知道,水球史书上确实记载过这些动物有野性,但它们早已与水球人平起平坐,同样参加生产,按需分享劳动成果。他们感叹地球上人们宠爱的小猫、小狗都没这么听话的,水球人是怎么做到的。水球没有私有的概念,没有货币,有力出力,有智出智,劳动付出成为他们的生活方式之一,参加劳动是幸福的事,没有人为此操心与烦恼。
他们陆续了解到,水球有大大小小成千上万个岛屿,多数是农业岛,只有少数是学习研究岛、科技岛,那是智慧分子聚集的地方。水球科技异常发达,能想象的东西水球都实现了,但科技成果很少用于生产、生活,只用于防灾、减灾与抗灾,应急处置各类事故以及治病救人,当然这里的灾害与事故是极其罕见的。高科技还用于同外星人对话,以及迎接未来。水球人认为,人可以掌握科技,但不应依附于科技,否则生命就失去了本真意义。老实本份的袁山和吴英都认为水球人有点傻,不懂得享受。
他们担心来到一个陌生世界会很不适应,处处小心谨慎。他们发现这里人人面善、自信,彬彬有礼,很容易相处;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阳光、空气、水都充满生命的气息;这里微风和煦,海面平静,一切显得那么温顺。这里粮食作物、水果蔬菜品种与地球上差不多,食物基本都是生吃,如米面拌上生菜调料就是主食,袁山以为这样下去自己肠胃不适将更加糟糕,事实上恰恰相反,身体越来越健康。这里也没有污染的概念,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污染,难怪这里人平均寿命达到112岁,90多了还下田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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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山和吴英已经爱上了水球的人与水球的山山水水。为了诚心诚意地感谢水球人的救命之恩,他们准备用这里盛产的葡萄酿酒,分送给周围的人们。想到酿酒手艺,他们自信满满,他们家自制的葡萄酒在黔谷溪周边十里八乡是出名的,很多人慕名上门求购,他们只是象征性地收些本钱,因此人缘极好。
20多天后,葡萄酒酿好了,尝一尝,味道特别香醇,还是这里的水好,葡萄好。于是告诉周边的人,有一样东西,是地球人的最爱,请大家来品尝。来人都认为口感有点怪,但并不难喝,看到袁山一口能将一大杯一饮而尽,就不介意了,纷纷端起酒杯,大家似乎并没有喝多少,结果都酩酊大醉,个个脸红脖子粗,头昏脑胀,昏昏欲睡,呕吐不止。水球人没见过这种症状,以为发生食物中毒,立刻向智慧岛求助。
水球人对此次群体“中毒”事件极为重视。这里没有警察,也没有法庭,临时组成特别调查团过问此事。“特调团”询问了袁山和吴英,他们答复说地球上酒文化有悠久的历史,多数人嗜酒,只有极少数人对酒敏感,饮用时会出现与水球人一样的症状。当着“特调团”的面,袁山和吴英分别喝了几杯后,并无任何不适。“特调团”的人感到疑惑不解,着手进行医学检验,结果显示,地球人有酒精分解酶,可以饮用;水球人则缺乏这样的酶,饮用非常危险。过了两天,大家饮酒症状才开始慢慢消退。
“特调团”将调查结果向水球轮值主席作了汇报,得到的回复是派遣人员到地球考察,搞清楚为什么地球人热衷于酒,酒的益处,以及当地的酒文化。
于是水球人在全球范围内招募长相与袁山和吴英接近的人,他们的照片与身高、体重、三围数据已发往水球各岛。水球人与地球人长相接近,总体上稍微矮些、瘦些,因为水球人以素食为主,并不大吃大喝。
水球将数名酷似“袁山、吴英”的人集中到一起,与来自地球的袁山、吴英共同生活、学习,了解地球上的语言文化、生活习俗、风土人情,还有严格的体能训练。本以为学习语言很难,其实不然,水球也使用象形方块字,有些字比汉字繁体字还繁,有些比汉字简化字还简,多数字则非常接近,语法也基本相同,发音虽不一样,但与拼音一样有规律可循。最艰涩难懂的是钱的概念,水球没有货币,任你怎么解释,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钱就是东西,东西就是钱,力气与智慧都可以换钱,有钱就什么都有了。
经过两年多的集训后,通过数轮选拔,有两位脱颖而出,执行为期3年的地球之旅。这两人分别称为水袁山、水吴英,听起来像兄妹,实际是假扮夫妻,为工作需要而组成的临时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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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黔谷溪一带沸腾了。边远深山峡谷里原本没什么可值得关注的,可失踪两年多的袁山和吴英又回来了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人们议论纷纷,他们不是葬身大海了吗,怎么死而复生;这几年他们去哪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袁家老二当年还从渔场与保险公司要了不少补偿金,这下可赚啦。叔伯亲眷纷纷上门问候,他们显得木讷、少语。从人们的交谈中他们知道了这是弟弟,那是叔叔婶婶,还有其他乡里乡亲。人们也觉察到他们变了,沉默寡言,很多东西都是答非所问,是不是被翻船吓傻了。
更奇怪的是,看到人们下田,他们也跟着一起去搭把手,由此解决了吃饭问题,跟着哪家干活,哪家肯定会留饭,这里民风纯朴,谁也不想让他们白干。吃饭本来是一件愉快的事,可对水袁山、水吴英来说简直是遭罪。主人客气,认为他们离家很久,又卖力做事,上了家里自酿的烧酒,还有菜里少不了辣椒,当地的朝天椒,很辣的,这两样东西可把他们害苦了。主人大惑不解,知道袁山以前酒量很大,现在怎么一沾酒就迷糊了;还有黔谷溪人,甚至全贵州人哪有不吃辣的,吴英怎么一点辣都碰不得,甚至误把辣椒当酒,说是会醉的,引起笑话。人们纳闷,这两口子到过什么地方,变得这么娇气。水袁山、水吴英表面装傻,实际上对地球人喜欢酒、辣椒这些辣的东西很好奇。
叔叔看不下去了,认为袁山、吴英不太正常,联系侄儿将哥嫂带到城市建筑工地上打工。水袁山对砌墙、铺地砖、绑扎钢筋一学就会,不需要人督促,每天干10多个小时,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力气;水吴英在食堂帮厨,闲暇时,还来给“老公”当下手。他们很快成为工地的模范人物,领导在大会小会上常常提出表扬。年终除得了奖状,还得了大红包,领导特意安排到五星级酒店犒劳各位劳模,甚至上了五茅酒。有人悄悄告诉袁山,五茅酒可要2000多块钱一瓶,咱们做十天活也挣不上一瓶酒钱,说得水袁山直咋舌,认为是花钱找罪受,但仍为五茅酒有那么大的魅力而闹心,久久萦绕在他的心头不能忘怀。水袁山、水吴英商量,在建筑工地打工一年已小有积蓄,平时吃住在工地,花销不多,年后不来工地上班了,就在黔谷溪,学习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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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谷溪家家户户都会做酒,而且酒香浓郁,酣醇宜人,据说是因为这里的水好。水就是黔谷溪的水,从海拔近4500米的高山密林间的涓涓细流中汇聚到此,富含人体所需的多种矿物质,水体清冽甘甜。做酒所需的谷物也产自山上的梯田,完全是原生态有机质。与打工的都市不一样,这里的空气接近水球,算是世外桃源吧。
水袁山、水吴英说做就做,虚心向邻里求教,人们将各自的妙招都悉数告诉了他们,还嘱咐他们,闲时做来玩玩,不必当真,毕竟酒不能当饭吃。
他们上网查阅酒的相关资料,还真不少。
酒能寄情,酒能消愁,酒能提神,酒能驱寒,酒能壮胆,酒能舒筋活血,酒能润滑关系……饮酒好处多多。名牌酒极受追捧,成了收藏品待价而沽,以致供不应求,实体店断货。人们把好酒当财神,料定身价会与日俱增。
有人说中国酒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李白斗酒诗百篇”更成人们常挂嘴边的绝唱。水袁山觉得饮酒多次,从未因此萌生出诗情画意,而是脸红脖子粗,心跳加快,语无伦次,昏昏欲睡,难道是酒量实在太小了,或者属于“麻袋绣花,底子太差”,肚子里没有“墨水”。用酒解忧,以酒浇愁,没有一样真正兑现过。他们开始怀疑网上的说法。
后来他们发现了不一样的说法。说酒好,纯粹是人们选择性地遗忘,为嗜酒找借口。他们渐渐了解到,酒是有好处,那就是药用,或当作介质,泡中药、送服中药,以便更好地发挥药效,说到底酒是为病人准备的,没有人鼓动正常的人拿酒当水喝。
南北朝时期,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云:“大寒凝海,唯酒不冰,明其热性,独冠群物,药家多须以行其势。” “人饮之使体弊神昏,是其有毒故也。”大意是酒极“性热”,作药用要顺势(性热)而为;酒喝了伤神伤体,有毒。唐代孙思邈《千金要方》有云:“酒,味苦甘辛,大热有毒,行药势,杀百邪恶气。”也是讲酒“性热”有毒,作药用。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过饮败胃伤胆,丧心损寿,甚则黑肠腐胃而死。”
现代医学证实,酒精在肠胃处被吸收后,转移肝脏,在酶的作用下,先分解为乙醛(毒性很强物质),乙醛再分解为乙酸。乙酸最终变成二氧化碳和水排出体外。当饮酒太快或过量时,乙醛不能及时分解成乙酸,直接从肝脏进入血液,到达并刺激脑部,造成饮酒过程中及酒后头痛、恶心,甚至记不得刚刚说过的话与发生的事。饮酒还会导致身体出现缺水等其它多种症状。所谓好酒与普通酒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主要成份就是酒精和水,酒精就是乙醇(C2H5OH)。
酒多误将厨房当厕所,上错床,瞎指挥,闯祸吃官司,甚至当场身亡的大有人在。既然饮酒一无是处,人们为什么还乐此不疲,趋之若鹜呢?周围人的回答让他们一头雾水,还是附近村里的土郎中言之有理,自古以来就没有人真正喜欢过酒,都是从众心理与自尊心在作怪。黔谷溪人豪饮,大人在酒席上就用筷子蘸酒给婴儿尝,孩子时常被呛得哇哇大哭;少年时代模仿大人偷酒喝,几个小伙伴喝得眼泪汪汪;成年了,也是硬着头皮喝,不然被人说像个女人,没有男子气。久经考验后,对酒精就不敏感了,甚至产生了依赖症。你看我们黔谷溪人对辣椒情有独钟,没有辣椒,好像生命也没有意义了,而你们打过工的上海、苏州、无锡,当地不少人见了辣椒头就疼,与此如出一辙。没有一个人天生喜欢酒的,都是模仿和教唆的结果,就像历史上女人裹小脚一样,最初缘自赶潮流,结果作茧自缚,欲罢不能。流行的东西未必都是好事,有些就像带着瘟疫的菌落一样在扩散,人们却毫无戒心。有人说喝酒有遗传性,应该说是一代代人的坚持,让酒改变人类的基因,使得进化改变了方向,即便如此,没有他人的拉拢或勾引加以激发,即使有遗传性也沉默了。说到底将酒当饮品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水袁山、水吴英想想也对啊,我们来到地球后,不也慢慢能喝点酒,辣椒吃着也感觉一天比一天顺口了。
他们逐步认识到,尽管酒是粮食酿造的,尽管爱酒的人很多,它与烟草制品一样,属于诡异商品。不管生产商宣称产品源于多么古老的配方,采自哪里的圣水,窖藏多少年份,包装多么精美,也改变不了其作为诡异商品的身份。饮酒有害健康,一些人或组织不遗余力地为之招摇与助威,无非就是追逐商业利益,而置他人的健康而不顾。地球人各种怪病与不治之症频发,看来与他们随波逐流地大吃大喝脱不了干系。
酒桌上,过去劝人多喝是常事,出问题的多了,酒风在部分地方已渐渐式微。
水袁山、水吴英经过论证,叹息酒是做不得的,否则就太缺德了。
他们认为让地球人戒酒是不可能的,如何才能将地球人从麻痹的醉态中解救出来呢?寻思能不能生产酒的替代品,用另一种嗜好取而代之。嗜好是可以培养的,地球人很会赶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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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天,水袁山、水吴英都在绞尽脑汁试制酒的替代品,始终不得要领。最后还是水吴英看准了方向,她认为替代品要与酒形似、神似,形则是观感、触感,神就是口感、味道。总而言之,替代品要给人们带来刺激与挑战,而不是软绵绵的。他们豁然开朗,原料近在咫尺——朝天椒——黔谷溪的特产,当地人可以没有酒,断不可没有朝天椒。
思路打开了,一切水到渠成。他们选用当地几种常用的植物反复试验,调配成浓香剂与酱香剂,分别加入到含有朝天椒椒精原液的稀释液中,水当然取自黔谷溪。他们分别品尝了加入1~5个朝天椒当量的椒精原液配制而成的饮料,水吴英说1个椒精当量好喝,水袁山说3个椒精当量的感觉更好,或许更能吃辣的人会认为5个椒精当量的最好。他们决定请客,实为试喝,能不能走向市场,首先需要得到人们的认可。
亲眷与邻里很奇怪,菜都上了,怎么不见酒,无酒不成席,这请的什么客。当水吴英捧出精致的坛子时,大家的嗓子里即刻渗出了涎水,还没等全部倒好,已经有人急不可耐地喝了。很多人觉得今天这喝的东西,味道很香,但怪怪的,与以往喝的酒不大相同。尽管这么想,当然没人开口。先前的喧闹马上变得异常宁静,陷入尴尬的僵局。
突然一个平日里神经有点不正常的二楞子高声说好喝,太好喝了。其他人不甘落后,跟着说好喝,就怕别人说自己连傻子都不如。
后来人们知道喝的是“天娇配”,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觉得味道既熟悉又陌生。
有了“天娇配”,白酒就从黔谷溪慢慢淡出了。通过一传十,十传百,范围越传越广,原来的手工作坊已满足不了供应,不得不考虑建厂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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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首先为“天娇配”制定了质量标准:用纯正黔谷溪的水,以及黔谷溪朝天椒萃取的椒精原液;根据南方与北方人的口味,设浓香与酱香二味,全部用天然植物配制,不含任何化学添加剂;烈度划分,一个朝天椒的辣度当量为10度,10度以下为低度,10~30度为中度,30~50度为高度;再好的东西也要适可而止,包装上加警示语“即使是水,也不宜超量”。
他们知道要守法经营,“天娇配”得有名分,于是专门为“天娇配”申请了专利,注册了商标。
要让“天娇配”占领更大的市场,仅靠口口相传是不够的,得要吆喝,让更多的人听得见,看得着。于是他们制作了短视频上传自媒体、微博等,主要内容为:“天娇配”又名“东方魔水”,是星际杰作,贡献了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原生态植物精华,与黔谷溪富含多种微量元素的长生水相得益彰,是绝佳的代酒饮,丝毫不含酒精成份,避免酒精饮料的所有不畅,喝了可以驱邪却湿,提神醒脑,纵情忘忧,促进血液循环……
他们打出了广告语:“滴滴娇情,香飘世界。”“享受酒一样的乐趣,没有酒驾的烦恼。”
他们知道地球人爱虚荣,总有人讲究高端,于是将“天娇配”分成七星、五星、三星、一星等多个档次,实际成份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星级越高,浓香剂或酱香剂加得更多一些,对成本没有什么影响,但售价却有天壤之别。同样是500毫升一瓶的七星,价格数千元,而一星只要数十元。一瓶“天娇配”,最大的成本是瓶子,可见利润非常丰厚。常言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还真不无道理。
视频发布后,被疯狂转发,都说酒的克星来了。市场反应也很奇怪,购买“天娇配”的多半是女人。原来酒能乱性,弄不好送命,女人们一直担心男朋友或丈夫喝了酒,影响健康不说,还可能生出什么幺蛾子。现在好了,有了“天娇配”这样的代酒饮,很多人可以收收心了,其社会效益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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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配”销量稳步攀升,财源滚滚而来。这个社会总是嫌贫爱富的人多,黔谷溪原本属于无人问津的偏僻之地,而今人来人往,一派繁荣,已被媒体描绘成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天娇配”带动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人们千里迢迢,不仅品尝黔谷溪地道的特色土菜,更为了喝上正宗的“天娇配”。有一些人来此可不只是为了吃喝,他们是来掘金的,有与天娇配公司谈代理销售的,有谈合作生产的,有证券公司代表鼓动上市的,还有拉赞助的……每天各路人马络绎不绝。公司不堪其扰,不得不声明:纯正的“天娇配”只能在黔谷溪生产,不会在其它任何地方开设分厂;“天娇配”谋求稳定适度发展,在本世纪内不会计划上市。
“天娇配”声名鹊起,如日中天,连五茅酒销量也直线下降,很多酒厂不干了,撕怼“天娇配”不过是辣椒水。天娇配方面,作出的回应是不解释,不争辩,只想问问五茅酒是什么东西,原料不是地上长出来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再好的酒不过是药,喝多了就是毒药。竟然还忽悠人们去收藏,这年头什么都能收藏,吃的喝的都有人收藏了,可悲,可叹,可笑!
3年快过去了,黔谷溪建了学校、居民点、旅游接待设施,黔谷溪人过上了向往已久的城市般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是托“天娇配”的福,不,应该是袁山、吴英的福。水袁山、水吴英不这么认为,他们说是托消费者的福,我们所做的不过是满足他们的胃口或者感觉。诚然,“天娇配”的利润不亚于烟草、品牌白酒,但有本质的区别,“天娇配”并不像烟草、白酒那样对健康有害无益。
离水袁山、水吴英3年期的地球之旅越来越近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旨在“搞清楚为什么地球人热衷于酒,酒的益处,以及当地的酒文化。”他们已经明白,爱好酒不过是人类不健康的怪僻,这样的怪僻人类还有很多,往往被贴上文化的标签,这纯粹是精神变异,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酒不欺人人自欺。正像癌症是肉体细胞变异一样,精神变异无疑给地球与人类笼罩上了不祥之兆。
水袁山、水吴英已经将“天娇配”的相关产权全部捐赠给乡里,他们悄悄地走了,没有带走一分一毫;袁山和吴英又悄悄地回到了黔谷溪,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与刚到水球的时候感觉一样,他们已不认识眼前的黔谷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