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有梦剑长啸

千古以来,文人都有梦,有的是济世做官,封妻荫子的梦;有的是立言立传名垂青史的梦,其实他们还有一个大梦,不曾幻灭的侠客梦!

汉语中有很多侠气逼人,铁血凝聚的词,光读出来,就让人豪情满怀:“琴心剑胆”“箫心剑态”“书剑飘零”“剑啸长虹”。“剑”本身就自带色彩,象征着正义与扬善惩恶。一柄剑上,凝聚着无数文人的梦想,映衬着文人内心对文弱的蔑视。

礼崩乐坏,乱象丛生的战国,因有了墨子的侠义之气,略显华美。他听说一场不义之战即起时,不辞辛劳,行十日十年而至郢,据理力争劝诫楚王放弃不义之战,其实他早已知晓“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的结果,“生死”他是早已置之肚外的。难怪孟子说他“摩顶放踵伊利天下;”庄子说他是天下最好的人,即便把自己折磨到形容枯槁,也不放弃。他的身上体现的是侠客的理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惩奸除恶。

在很多文人心里,剑是生命中最豪情、最浪漫的配饰,不同于笔,不同于扇子,不同吟风赏月时拿着的那些轻巧精致的玩意,他让人觉得有底气。李白绝对是一个满身诗书剑气的人。他每至酒酣耳热之际便拔剑起舞:“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吟涕四涟”。剑是他的随身之物,“仗剑去国,辞亲远游”时,他有可能连书都不带,提着剑就走。走出了率真,走出了绝决,他还要“万里横歌探虎穴门,三杯拔剑舞龙泉”。他的理想和抱负就是要大济天下苍生,“奋其智能,愿为辅拂,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所以他才鄙视“羞作济南生,九十诵古文。”似的“雕虫小技”。

唐朝昂扬向上的社会风气,使许多文人“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他们渴望报效国家,渴望仗剑走天涯。边塞便是好男儿的竞技场:岑参的《走马川行》,不仅描绘了气候之恶劣,也写出了瑰丽神奇的诗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能在苦寒境地中作出如此诗篇的人,内心该是怎样的磊落光明,侠肝义胆,他们把戍守边疆,捐躯赴国难看做了家国赋予的最亮丽的勋章。

唐代的社会风气催人奋进,热血澎湃,宋代的社会现状就是逼人崛起,慷慨悲歌。千古侠客中,辛弃疾首推一指,乃年轻时的他就在山东一代保家卫国,曾于万人敌营中生擒张安国,束马衔枚、夜行疾驰,一路奔回南宋领地。那可是何等英雄气概。这样的他曾写下了《美芹十论》,建议朝廷兴利除弊,陈述抗金救国,收复失地,统一中国大计,然而奸佞当道,文韬武略兼备的他只能“醉里挑灯看剑,梦里吹角连营”。无法想象在微弱的灯光下,他抚摸宝剑时的辛酸悲凉,功业未建,失地未复,而他已双鬓染霜,英雄失路,侠者空叹矣!同时代的陆游更是空有侠客之梦,垂垂暮年仍然嗟叹“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每次读它,都有义愤填膺之悲。悲时光易老,悲英雄壮志未酬,悲侠客之梦的陨落。

也曾有多少人怀揣侠客梦,仗剑走天涯,“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英雄无所惧,如宝剑横空出世,现实的无奈让多少人“国仇未报壮士死,匣中宝剑夜有声。”“燕然勒功”者只是凤毛麟角,更多的是“春闺梦里人”已成“无定河边骨”。

其实,为侠者,早吧功名利禄全都抛下,他们无论成败,为的只是一段漂亮的生命挥洒。

从仗剑远游到戍边守国,一路豪情不断,敛气凌霄。他们虽早已远去,然而侠者的精神,早已融入了每一个中国人的血脉之中,沉淀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境当中。即便是女子也会高歌“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苏子胸襟谁认识我?英雄未路当磨折”。

“‘千古文人侠客梦’,既有入梦时的香甜,也有梦醒处的苦涩。”剑啸长虹,豪气冲天,为侠者走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人诗篇,走出了无怨无悔的不老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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