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

01

小鸭努力地睁开眼，透过窄小的细缝，迎面扑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和一张扁扁的嘴，小鸭有点害怕地萎缩，母鸭用嘴的边缘轻轻触碰着小鸭的脑袋，“不要怕，我是妈妈。”母鸭和蔼地说着。小鸭歪了歪头，大着胆子，伸着头迎合着，好舒服啊。

母鸭用嘴啄着蛋壳，小鸭尝试了两三次，滚了出来，小鸭挪着身体，趴到母鸭的脚边，母鸭扇着翅膀，轻抚着小鸭的茸毛。“妈妈，我是妈妈。”小鸭貌似明白了，张合着嘴巴，发着杂音。母鸭高兴起来，围着小鸭转圈。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一群小鸭子左摇右晃地奔了进来，有的扑向了母鸭，有的窜到了小鸭前。小鸭对视着，相似的外表，各有各的不同。

“他是谁？”其中一只问着。

“是你们的兄弟啊。”母鸭回答。

“哦，长得好丑哦。”

“好丑。”

“哈哈哈。”

“还可以啦。”

“好丑好丑。”

“不许笑话他。”母鸭打断了孩子们的话。

“你们出生的时候也这个样子呢，还不害羞地嘲笑别人。”

孩子们听了母鸭的话，有的转身在母鸭边求安慰，有的原地跑跳，都没有搭话。

小鸭学着他们的姿势，站立着，腿脚打颤，哆哆嗦嗦地挨到母鸭的脚边。

“你真棒！”母鸭再次用嘴啄着小鸭的茸毛。

“我也要！”“我也要！”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母鸭小心地用翅膀把大家聚拢来，亲切地抚慰。

这是小鸭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

02

像其他鸭子一样，小鸭学会了走路，学会了吃饭，可是游泳却怎么都学不会。母鸭带着他到池塘不止七八次了，每次他一入水，就扑棱扑棱地往下沉，无论，怎么讲划水的要领，在陆地上练习得好好得，一到水里，仿佛变成了另一只鸭，不断地喝水、呛水，小鸭郁闷地坐在岸边，垂头丧气。鸭妈妈还宽慰他，可他仍是压力巨大，神经紧张，没有轻松多少。

鸭妈妈回家准备晚饭，小鸭沉默地望着水面出神。一只叫琪琪的鸭子走了过来。

“还是学不会吗？”

“嗯。”

“真可怜。”

“嗯。”

“该怎么办呀？”

“我也不知道。”

琪琪走开了。小鸭继续呆望着。

鸭妈妈带着鸭宝宝们学习寻找食物，辨认方向，了解他们的天敌和朋友，小鸭努力地学习着，然而，他依旧不会游水，而且长得越来越快，比起其他的同伴，体态甚至超过了一倍，翅膀的颜色也变得不同。小鸭好自卑，害怕同伴们取笑他，慢慢地大家都不和小鸭一起玩了。

03

小鸭有时会呆在鸭妈妈身边，有时会在池塘边。直到一天，琪琪偷偷地凑到小鸭耳边说起了一个秘密。

“你知道吗，听说以前也有一只不同于其他的鸭子？”

“真的吗？怎么不同？像我？”

“好像是不会游水，长得也大，颜色也不一样，总之就是不同。”

“后来呢，他后来怎样了？”

“他离开了家，去了其他地方。”

“哦。”

“不过，听说，他其实是只天鹅。”

“天鹅？是妈妈说得那种白白的大鸟？”

“是啊，很神奇吧。”

“怎么可能长得那么大啊？大家以前都没发现吗？”

“所以，神奇啊！”

“你听谁说的？”

“听邻居偷偷说得。”

“他们还说什么？”

“好像说你也可能也是。”

“才不，我有妈妈，鸭妈妈就是我的妈妈。”

“可他们说，也许是有人你放到了妈妈的家里的。”

“我不信，不要和我说这些了。”

“哼，我还好意告诉你呢，当天鹅多神气。不理你了。”

琪琪气哼哼地走了，小鸭自言自语，“可是我喜欢妈妈，想要妈妈。”

04

晚上小鸭回到妈妈身边，蹭着妈妈的绒毛。

“怎么了？”妈妈问。

“为什么，我和大家不一样？”小鸭疑惑地抬着头。

“对于妈妈来说，每一个都是不同的，是世上唯一的。”妈妈温和地笑着。

“我很害怕。”小鸭钻到了妈妈的绒毛里。

“害怕什么？”

“害怕我的不同，害怕大家不喜欢我，我连游水都不会，我是不是很可怜？”

“听说过以前那只不同的鸭子的故事吗？”

小鸭迟疑了一下。“嗯。”

“看来你还是有朋友的啊。”

“嗯。”

“谁说不会游水就可怜呢，你还会吃饭，还会走路呢，你还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你还有妈妈和朋友，你还担心什么呢？”

“我，我不想被可怜，也不想当天鹅，只想和你，你们在一起。”

“小鸭，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啊，让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嗯。”

“如果有一天，你想出去见见这个世界，记得提前告诉妈妈哦。”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05

鸭宝宝们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家庭。小鸭长大了，原来，小鸭不是小鸭，也不是天鹅，他是只大雁。当小鸭决定和妈妈告别时，妈妈安慰地用翅膀拍着小鸭的身体。

“选择你的路，去吧，孩子。”

“嗯。”

小鸭向远方飞走了，不过，每年都会回来看看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