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名著学写作：让我们重读《红楼梦》吧242-第62回④红香圃探春设寿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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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不能的宝钗

探春见宝玉和湘云都极力赞同， 便吩咐丫头：“去告诉他奶奶，就说我们大家说了，今儿一日不放平儿出去，我们也大家凑了分子过生日呢！” 第六十二回由此进入第四个场景：“ 红香圃探春设寿筵”，归入贾府气运线。

丫头笑着去了，半日回来说：“二奶奶说了，多谢姑娘们给他脸。不知过生日给他些什么吃，好歹别忘了二奶奶，就不来絮聒他了。”众人都笑了。 平儿是贴身伺候凤姐的丫头，探春留下平儿吃酒，凤姐身边立刻就少了能干的人。这里，曹师没有马上对应写凤姐的心理活动，而只是通过下人们转述，暗示凤姐情商极高，语言生动，并不跟大家拿架子。

既然定下了要设宴为平儿庆生，探春因说道：“可巧今儿里头厨房不预备饭，一应下面弄菜，都是外头收拾。咱们就凑了钱，叫柳家的来揽了去，只在咱们里头收拾到好。”众人都说是好极。 失窃事件之后，再次在文字中看到柳家的，且探春语气中对柳家的充满信任，可见玫瑰露茯苓霜一案对柳家的影响，已经弱化不计。这类叙事主线的旁枝末节，虽然不着笔墨，却一样交代的清清楚楚。

探春一面遣人去问李纨、宝钗、黛玉，一面遣人去传柳家的进来，吩咐他内厨房中收拾两桌酒席。柳家的不知何意，因说：“外厨房都预备了。” 前面探春说道今天里头厨房不开伙，柳家的这种反应，不仅自然，更写出了柳家的言行小心谨慎，不敢贸然拂逆探春。

探春笑道：“你原来不知道，今儿是平姑娘的华诞。外头预备的是上头的，这如今我们下又凑了钱，单为平姑娘预备两桌请他。只管拣新鲜的菜蔬预备了来，开了账，我那里领钱去。” 探春心里明白柳家的顾虑，因此将事情讲得明明白白。柳家的笑道：“原来今日也是平姑娘的千秋，我竟不知道。”说着便向平儿磕下头去，忙的平儿拉起他来。柳家的忙去预备酒席。 探春口中，平儿的生日是“华诞”，到了柳家的这里，就变成了“千秋”，身份地位不同，遣词造句也不同。柳家的得知平儿过生日，马上磕头拜寿，可见非常有眼色，不枉平儿上一回中对他们母女苦心维护。

这里探春又邀了宝玉同到厅上吃面，等到李纨、宝钗一齐来全，又遣人去请薛姨妈与黛玉。因天气和暖，黛玉之疾渐愈，故也来了。花团锦簇，挤了一厅的人。 以探春的性格，既然设宴，人当然越多越热闹。宝玉、李纨、宝钗必定要参加，薛姨妈跟黛玉也不能拉下。由于黛玉身体一直很差，这次宴饮又必不可少，因此曹师特意强调，因天气和暖，黛玉身体逐渐康复。花团锦簇，则暗指众人的衣服花花绿绿，鲜艳好看。

谁知薛蝌又送了巾扇香皂四色寿礼与宝玉，宝玉于是过去陪他吃面，两家皆治了寿酒，互相赠送，彼此同领。至午间，宝玉又陪薛蝌吃了两杯酒。宝钗带了宝琴过来，与薛蝌行礼把盏毕，宝钗因嘱薛蝌：“家里的酒也不用送过那边去，这虚套竟可收了。你只请伙计们吃罢，我们和宝兄弟进去，还要待人呢，也不能陪你了。”薛蝌忙说：“姐姐兄弟只管请，只怕伙计们也就好来了。”宝玉忙又告过罪，方同他姊妹回来。

薛蝌来给宝玉送生日礼物，自然跟自家的兄弟姐妹不尽相同。吃面、喝酒，宝玉全程相陪。宝钗作为姐姐，带领过生日的宝琴出来给薛蝌行礼之后，立刻打发薛蝌自去陪家里伙计们吃酒，然后带领宝玉宝琴回往大观园。薛家对伙计们的真诚，始终如一，这段文字仍可见一斑。

一进角门，宝钗便命婆子将门锁上，把钥匙要了自己拿着。 对于宝玉来说，宝钗自己拿着钥匙，很不寻常，因此曹师这里特意放慢节奏，细致描写。

宝玉忙说：“这一道门何必关，又没多人走，况且姨娘、姐姐、妹妹都在里头，倘或家里去取什么东西，岂不费事？” 宝玉所想，是人之常情。

宝钗笑道：“小心没过迂的。你瞧你们那边这几日七事八事，竟没有我们这边的人，可知是这门关的有功效了。若是开着，保不住那起人图顺脚超近路从这里走，拦谁的是？不如锁了，连妈和我也禁着些。大家别走，总有了事，就赖不着这边的人了。” 大观园里玫瑰露茯苓霜事件发生之前，宝钗就已经每晚亲自关门，可见早有先见之明。曹师之前评价宝钗心里万事明白，只是不肯多管闲事，极为中肯。从另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探春相比宝钗，治家持家方面，仍有不小差距。

宝玉笑道：“原来姐姐也知道我们那边近日丢了东西？”宝钗笑道：“你只知道玫瑰露和茯苓霜两件，乃因人而及物。若非因人，你连着两件还不知道呢！除不知道还有几件比这两件大的呢。若以后叨登不出来，是大家的造化，若叨登出来，不知里头连累多少人呢。你也是不管是的人，我才告诉你。平儿是个明白人，我前儿也告诉了他，皆因他奶奶不在外头，所以使他明白了。若叨登不出来，大家乐得丢开手，若犯出事来，他心里已有稿了，自有头绪，就冤屈不着平人了。你只听我说，已后留神小心就是了。这话也不可对第二个人讲。”

宝钗这番话，看似闲谈，实则语气很重。一方面直指宝玉对荣府中大小事件知之甚少，连玫瑰露茯苓霜一事，如果不是牵涉到芳官，他也不会知道，暗示荣府底下人们私相勾结掩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另一方面，暗示宝钗了解到的事实，荣府中别人均不知晓。因为凤姐抱病，怕平儿吃亏，宝钗才告诉了平儿。这里宝钗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曹师没有细说，也算是红楼谜案之一。

说着，来至沁芳亭边，只见袭人、香菱、侍书、素云、晴雯、麝月、芳官、蕊官、藕官等十来个人都在那里看鱼作耍，见他们来了，都说芍药栏里预备下了，快去上席罢。宝钗等随携了他们，因到了芍药栏中红香圃三间小厂厅内。连尤氏已请过来了，诸人都在那里，只没平儿。 宾客齐聚，看鱼的看鱼，顽耍的顽耍，只有正主平儿还没有到场。曹师简单描写完宴会场地和人物，第六十二回的第四个场景，到此结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