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断篇一
雪如同一个个天外使者降临在这无边的黑夜里，在这样的夜里倘若有人踩下深深的脚印，转眼也会淡淡隐去，于是又不曾存在过。屋里的暖气依旧热气弥漫，房子因封闭的过于严实，空气难以流通，人待在里面也会觉得闷得慌。北国的冬天就是如此的个性鲜明，那些纷纷落雪的日子里，北国是冰清玉洁的少女，是活泼可爱的精灵，是自由自在的歌者。此刻，雪夜正在浴室里任喷头里的水迎面而下，流水让她无法睁开眼睛以至于只有背对着水流才能看的清一切。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自己，正如来时的一丝不挂，自己确实也没什么好带走的。镜子中的那个人是那么熟悉，那棱角清晰的脸，那细致丰满的乳房，就连自己曾深深苦恼的小腿肚也没有了，多么让人欢喜的身体，雪夜曾深深的爱着自己，义无反顾。
她看着盒子里那闪着金属光泽的剃须刀片，还有手腕上的血管，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但事实上她的世界已经崩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总之她觉得是该结束了吧，所有的一切。
脑海中的记忆不住翻滚着，雪夜尽可能不去思考他们。那些将要被抛弃的记忆却拼命的抓住雪夜，仿佛绝望的人手中最后一根稻草。
雪夜想起那无忧无虑的童年了。那个时候的幼儿园还没有校车，上学都还是妈妈接送的。每天她都会背着一个小书包，蹦蹦跳跳着去上学，去那里收获满满的快乐与幸福。又想起幼儿园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糗事，曾经的笑料此时都成了快乐的化身。记得有一次早饭她没喝完粥，怕老师惩罚就将剩下的粥都装进了书包，结果书包里的书都被泡的满满一股泡饭味。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那么害怕老师，还有一次在上课时明明想去上厕所的，可是竟也没有胆子告诉老师，最后就急的哭了。想到这些，心中就涌出一些没来由的温暖，是啊，人生虽已艰难如此但是还是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的，谁能舍得放弃呢？
很多关于时光的记忆仿佛都已变得遥不可及。1999年，在雪夜的记忆里应该是自己上小学的年份，那时的她仍旧是一个蒙昧无知的小孩子，如果说有改变，也就是小学的老师们凶狠了好多，他们大多是一些心狠手辣的中年妇女，他们担负着培养祖国花朵的历史重担，个个充满了改造社会先从孩子开始的雄心壮志。
小学的时候，老师就是一个大独裁者，即使再调皮的孩子也不敢违背老师，当然那些淘气包挨打还是少不了的。不过雪夜也只记得那些老师的“严格要求”了，记得有一次她写作业字写的太大，结果就被老师撕了重做，中午写不完还得留校。自己都不知道被饿过多少次，每次都害的妈妈来送饭。小学六年学习也就马马虎虎，每次考试都在十来名左右，奖状也就拿了那么几张而已。
不过小学快乐的时光还是那么多。有自己永远也不够看的动画片，每天都早早地在电视机前等待着，那时的快乐也只有长大后才懂得。有永远也不会厌倦的游戏，雪夜喜欢扮演白雪公主或者观世音菩萨，白雪公主是美和善良的化身，至于观音菩萨则是神通广大替人解忧的人，这两个人她都喜欢。当然游戏还离不开那些一般大的小伙伴，童年的玩伴使那时的童年有了别样的色彩，反观现在孩子的童年那么单调毫无生气。
有时候两个人可以好的形影不离，吃住都要搁一起才行。罗一欣是雪夜的小学同学，她每天上学都要经过雪夜家，这点儿条件也使得两个人很快就成为好朋友。这种从小而来的友谊多多少少都有些亲情的色彩，小女孩儿们的友谊真真切切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形影不离。一起上学，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甚至睡觉都要在一起，两个人不是在我家就是在你家，宛如两个双胞胎小姐妹。罗一欣还有一个大她六岁的哥哥，这是因为那个时候计划生育查的很严，罗爸爸罗妈妈生了罗一凡后就没敢再要孩子，直到后来风声过去了，罗一凡六岁时他们要了第二个孩子，结果是个女儿，一家人别提有多高兴了，等妹妹长到懂事的年纪有个哥哥护着她多好。等到一欣和雪夜上小学时，哥哥经常大手拉着他们俩的小手去上学，有时候还帮他俩做作业，买糖果和绑头发的橡皮绳。
一凡从小就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这种懂事有种超乎他那年龄的对于世事的理解，所以他从小总是很听话，很少惹什么祸，还像个大人似的照顾两个小妹妹。
“一凡哥哥，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好多，你帮帮我吧！”，雪夜这是在撒娇，她知道一凡哥是最不会拒绝她的人了。罗一凡看了看雪夜和一欣，苦笑着说道：“都是我惯得你们两，呶，给我削铅笔，还有不许告诉爸爸妈妈。”说完，两个小家伙就拿来铅笔，紧接着就一转身不见了，原来是去外边跳皮筋去了。罗一凡是那这两个小家伙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每次都说最后一次，结果每次都很无奈的做了作业。跳皮筋是女孩儿们小时候最常玩的游戏，经常是放学以后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要是妈妈们在两人就得乖乖把作业做完才能出去玩，也许这个时候两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作业还很多，可是外边的小伙伴皮筋跳的却已经是热火朝天了，屋里啊仿佛一刻也待不住了，心里火急火燎的，于是他们就在这时候把一凡哥哥拉来帮忙，这样一来，就可以不必错过游戏的开始了。
小学老师的凶悍给雪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雪夜真的很害怕他们。雪夜至今还记得四年级的时候换的数学老师，那位女老师来的第一天就订了中期考试数学成绩低于八十分就要挨板子的规矩。可是让雪夜难堪的是自己竟然才考了78，于是她挨了人生第一次板子，那根竹板打在手心上，疼在心里，当时委屈的泪水就掉了下来，这天雪夜是哭着回家的。一欣拉着还在哭的她，无论怎样安慰却怎么也不能让她停下来。是啊，这才不过十岁的一个小女孩儿而已，怎能不感到委屈呢。
回到家，林妈妈看到了雪夜就急忙把她揽入怀里可是她什么也不说，一欣告诉了林妈妈事情的原委，妈妈很生气就哄着雪夜说：“小雪，咱别哭，妈妈认为这是老师不对，太苛刻了，明天就让你爸带你去向老师讨个说法。你要是再哭，妈妈就不喜欢你了。。。。。。”，就这样，妈妈哄了好久雪夜才不哭的。
不知道怎样说呢，挨打应该只是童年记忆里一个过重的顿点而已，更多的还是那无忧无虑的蓝天和白云。这快乐的时光里，我们不用思考人生，我们不用面对那个未知的世界。直到长大之后，才发现那简单的快乐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雪夜已经不记得第二天那件事到底是怎样解决的，只是那是爸爸带着雪夜去了学校，后面的就不记得了，任她怎么想也弄不清了。那些留不住的记忆注定是属于过去吧！
雪夜的爸爸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公务员，在那个小县城里，他们一家和那里的人与世无争的生活着。这是一个发展很缓慢的小城，仿佛永远比时代的脚步慢半拍似的，林爸爸作为一名公务员本就安稳基本衣食无忧吧，但在官场里，林爸爸却不是一个会运作的人，所以在仕途上也没什么起色只能是等几年就安稳退休。妈妈已经退休好久了，一家人的生活谈不上富足，但节俭点儿过日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林爸爸而言，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真，他平时闲来无事跟一群朋友打打麻将，论论世界局势，生活也是不错的。在雪夜眼里，爸爸是个十分负责任的男人，这种负责任甚至让人觉得爸爸小心谨慎甚至胆小了，在外人面前爸爸很少喜形于色，给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可是在家人面前爸爸仍旧是个话匣子，而且说话十分幽默，能够惹人不断发笑，人缘很好，待人热情。这种热情常常让雪夜很不理解，明明不是很熟悉，为什么要请人家来家里吃饭，那时的雪夜很不理解，现在想起，爸爸那辈人生活的环境和自己那么不同，爸爸有四个兄弟姐妹而自己呢从小就一个人，当然不能体会爸爸的心境了。
不过雪夜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爸爸和妈妈就只要了自己一个，为什么不再给她生一个弟弟呢？虽然九十年代那个时候的计划生育很严格，但是在小县城里只要你找找关系避避风头要第二个孩子是没什么问题的，就像一欣家，不也是两个孩子吗？这个问题自己高中的时候就问过妈妈，妈妈说本来想要来着，后来嫌麻烦就不想要了。雪夜一直觉得这个答案好奇怪，爸妈什么时候这么怕麻烦了，要是有个弟弟或妹妹陪自己玩就好了。
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自己最亲近的人当然是妈妈了，爸爸堪称严父，但不过对于这中年得来的小女孩儿还是百般娇惯。爸爸这一代人的观念里，作为一家之主必须要有一定的威严，所以家里大事儿还是爸爸说了算的。至于生活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都是妈妈料理的，在雪夜看来妈妈真是一个能够吃苦耐劳的人，总有操不完的心。妈妈说来说去还是挺有主意的，很多事儿上爸爸也是言听计从。她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总是容不得拖拉，反之呢，爸爸则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性格互补的人适合生活一辈子，雪夜也想或者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应该是爱一个人才会懂得妥协于迁就，懂得抓住真正宝贵的东西。有一个像爸爸那样肯迁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不也是很好么。
家庭给一个人的影响是足以决定一个人的人生的。童年时父母亲给我们的爱恐怕是支撑我们能够在这个世界勇敢前行最初的源动力。此刻雪夜又看到了镜子中的那个人，还有那片闪闪发亮的剃须刀片，她那个一切都在崩塌中的世界让她痛苦不堪，为什么一切都会变成这个样子，曾经点点滴滴跳动的幸福此刻都汇聚成了难以抹开的苦痛。听着水流淌冲刷着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心跳，她害怕了，要想拥抱死亡也这么难，可是自己还又能怎么样呢？
故事要说开始却也在二十多年之前，不过它的开始是找不到了，我们就从雪夜的记忆里那些头绪来说吧。
2011年的夏天，雪夜去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那是一个北方的省会城市。来到这个地方，雪夜多少有些意外。不过高考就是这么神奇，可以随意的将一个人的命运放在大转盘上豪赌。当时她在志愿第二栏里填下了这个地方只因为这是一凡哥的地方，不过第一志愿里填的是爸爸指定的学校。。。。。。这个结果是父女二人妥协的结果，可结果还是雪夜赢了。雪夜一想到要来到一个新的地方，还有可以和一凡哥在一起就觉得很幸福，那个时候的幸福还是如此简单。
第一次来这个城市，是一凡哥来接的，和雪夜一起来的还有爸爸妈妈，他们不放心雪夜一个人出远门都跟了来。后来又是一凡哥安排一家人住下，雪夜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巨大无比的城市。
后来的时间就过的很快了，来不及慢慢细想，来不及深情怀念。。。。。。大学生活的节奏让雪夜真有点儿吃不消了，一切都变得那么仓促。上了大学以后自己就很少有时间静下心来看一本小说，人们都去干那些有用的事情了，很多事被贴上了目的的标签，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有时候压得人窒息。雪夜感到自己也不知不觉染上了这种态度，有时候觉得还不如多记几个单词来的实在呢。
不过也就这样雪夜挣扎着一年就很快过去了。到了大二她也逐渐习惯了这种节奏。
刚刚开学一周的时间，各种课还不是很忙。这天上午只有一节课，雪夜上完课后与她同行的舍友突然说自己要折回书店买本书，于是雪夜也就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到二食堂一楼的右上角，将书搁在餐桌上便转身去打饭了。食堂的饭菜闭着眼睛雪夜都能猜出是什么味道，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好，雪夜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的时候就随便要了点儿。就在雪夜打开手机正随便看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小雪，这个月你一凡哥我发工资了，明天是周六，我带你去改善改善伙食吧”。
“呀呀呀，你可别惯着我了，这个月又胖了。。。。。。再吃就成胖子了。”雪夜都没觉察自己的笑容就回了短信。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听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店，那家的剁椒鱼头可棒了，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别别别，哼，我发现你真是阴险，明知道我。。。。。。就知道欺负我，嗯。。。。。。那好下午五点来学校接我，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我还要吃饭呢。”
雪夜刚回完短信，觉得一凡哥真是太惯着自己了，正要吃饭时，不经意一瞥，发现对面正坐着一个男生，她不敢仔细看，因为那样太不礼貌了。。。。。。可是那个人给雪夜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像好像在那儿见过似的，雪夜以为自己是偷偷的看，可是不知道对面的男孩子也渐渐注意到对面的雪夜。
“喂，同学，你没事儿吧，是不是被帅哥震撼了？但也不至于夸张吧。”那男孩若无其事的说道。
“哦，对不起啊，不是你的错，是着鸡丁盐搁的太多了。。。。。。”
只见那男生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又低头玩手机了，雪夜也马上关上手机专心吃饭，感觉自己像是做了贼似的，吃完饭也就逃开了。
回到宿舍睡了会儿，电话响起，雪夜一看是一凡哥这才发现自己今天竟睡了这么久，有点儿天昏地暗的感觉。“一凡哥，下午睡过头了，忘了，可是头还没洗呢，要不你等会儿再过来？”雪夜正懊恼自己睡的太久以至于没时间洗头了都。
“死丫头，我都在你们学校门口了，没事儿你洗吧，我等你就是了。”
“嗯，那好，我很快的，就一小会儿。”
雪夜还在苦恼到底穿什么衣服呢，自己竟变得手忙脚乱了。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头洗了，那件碎花裙子究竟能不能穿呢？啊啊啊。。。。。。天都快塌了，他还在下面等着呢，算了，来不及了，不能让他再等下去了，不行，我要下去见他，我什么也顾不得了。紧接着雪夜穿着睡衣批头散发几乎忘了自己穿的还是拖鞋一股脑儿就从三楼冲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摔倒就这样见到了那个人，当自己停在一凡面前时才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冒失的够可以的。
“一凡哥，你，你来很久了吧？”雪夜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一凡哥要不要我带你去我们宿舍转一圈，下午几个舍友都不在。我还得洗头，你得等好长一会儿呢，上去等吧。”她很邪恶的打趣着一凡。
“说实话你哥我确实还没进过女生宿舍呢，要不我们去一次吧，不过我上去你怎么换衣服呢。”一凡打量着雪夜，雪夜一件白色睡衣。
“哈，你个坏人，猜你肯定没安好心。”
“得，这是你说的，那我就不上去了。赶紧上去收拾吧，别打扮的太漂亮了，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啊你，说话都不脸红，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可得好好等了，你不上去会后悔的。哼，等着吧，本小组走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过去了，只是罗一凡开始觉得很无聊了，他在楼下开始来回踱步，忽然之间雪夜从楼门口跃了出来，只见雪夜穿着一件杏色百褶短袖连衣裙，那叫人深深着迷的脖颈看一眼便让人忘不了。本身个子并不是很高的她在那双高跟鞋的帮助下显得高挑动人，可以看得出她并不是经常穿高跟鞋，因为她一路走过来显得有点儿笨拙。
一凡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取笑道：“小雪，怎么我觉得你穿着高跟鞋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什么啊，人家也没穿过几回，还不是因为你！”
“啊？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不过说句良心话，你真的很美，年轻就是好啊，花一样的年纪就是那么美。”
“哈哈，哥，别夸我，我会骄傲的，天生丽质不是我的错，要怪也得怪我爸妈。。。。。。我猜你都等得腿发麻了吧，可是没办法，女孩子事儿就是这么多况且我已经从简了，所以您就知足吧。”
“小样儿，还是那么经不住夸，才刚夸你几句，嗯，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两个人在一起雪夜总是很快乐，仿佛将身后那个纷纷扰扰的世界都抛在了脑后。这种自在落桐也是很多年都没有体会到了。
有时候雪夜也相信是因为命运自己才能和一凡哥在一个城市里。以前她总是不知道这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多重要，可是和这个人在一起她很快乐，这种感觉很特别，说不明白。
说一凡是看着雪夜长大的，一点儿也不夸张。可是这一年的相处下，雪夜也分不清那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有一个人总想见到他，总想给他最美的笑容，对他有说不完的话，那个人就是散发无尽光和热的太阳。
罗一凡大学就在这个城市，毕业后也留在了这里。大学的时候净想着改变世界什么的，如果有一个支点说不定真的可以撬动地球，但是现实世界还是首先改变了人。只有罗一凡自己清楚为了在这个城市立足自己付出了多少，有时回头看看那些日子能够笑着说出来的不过是一些平淡的辛酸。为了这份坚持，他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刚毕业时在一家民营企业里工作了三年，后来攒了点儿钱和同学合伙开了一家公司，这也只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公司的规模还是很小，一切都还很艰难。他就像一个赌徒把所有压了上去，平常吃住都在租的办公室里，他原本以为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娶那个他最爱的女人，可就在这个时候跟他恋爱五年的女友在毕业两年后与他分手了，可是他却连一点点挽回的能力也没有，人的一生总要遇到这样无可奈何的时候。。。。。。他现在确实是一无所有，他也理解女朋友的压力很大，可是他就想可不可以再等等，他真的很努力了。。。。。。至少他们还有爱情。。。。。。可是结果他们的爱情就被轻易击败了。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时间来的及崩溃，就像心里被砸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流血。公司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从技术到客户他都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唯独只有和雪夜在一起时他可以暂且将那些抛在脑后，这样子逃开这世界没有什么牵绊。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可以不想起那个让他心疼的人，他真的很怕，他宁愿忙的要死也不愿想起她。。。。。。可是有时候不知怎的还会想起她，一凡已经很努力的将她从脑子里剔除出去，可是每次感觉都像徒劳，只是伤的更深而已。
都一年的时间了，大概在几个月之前他收到了女友的短信：“我明天就要结婚了，对不起，我不能等你了。”收到短信，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了半天才回了一句：“嗯，我会让人随礼的。”到底一切还又能怎么样呢？一凡不知自己那天是怎样度过的，那仅剩的一点点希望都像泡沫一样没有了，他像一具尸体一样飘来飘去，尽管心如刀割但是却不能掉一滴泪。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删掉手机里的一张张照片，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那无尽头的夜是多么难熬啊！
有谁说的准呢？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是什么，从那以后，一凡就变成了一个逃犯，他被记忆全球通缉，每次逃脱都要留下深深的伤疤。于是他更加疯狂的工作，每天加班到一两点，回家累到有时候来不及脱衣服。
时光回到现在，一凡真的很享受这和雪夜在一起的时刻，就像死刑犯总是很向往蓝天一样。一凡很喜欢这个小妹妹，你知道么，有时候你的心死死的就连一个可以惦念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日子人不人鬼不鬼一般如炼狱一般，没人会喜欢的。
雪夜和一凡一起吃饭时候就顾不得半点儿淑女形象了，看起来有点儿像挨了饥荒似的，一凡看着雪夜吃东西的样子顿感胃口也好了许多，好胃口也是可以传染的，“哥，你倒是吃啊，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雪夜咬了一口嘴里咕哝着，“你可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可把我馋坏了，你看都瘦了。”罗一凡乐了，“怎么？瘦了还不满足啊，看来我不应该带你来，要是胖了我可担待不起。。。。。。”“那还是胖了好”，雪夜谄媚的一笑。一凡老是惯着她 ，拿她一点儿辙也没有。
吃完饭以后两个人又去看了电影，只有在这些时候，一凡才可以贴着那无尽的夜嗅到那熟悉的头发香味，其实这些时刻依旧残忍，只不过那不是雪夜应该读到的故事。那场喜剧电影仿佛冲淡了所有重重积淀的忧伤，还生活本来的面目了，生活本应该就是笑着抹去眼泪向前走，这场孤独的旅行如果有回头恐怕就只有在它结束的时候，如此而已。
那天晚上，电影散场后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般都是一凡将雪夜送到寝室楼下再打车回去，那一段路是一凡一如既往的牵着她的。
雪夜习惯性的牵起了一凡的手，“小时候你就是这样牵着我和一琳上学的。”雪夜抬起头看着一凡的眼睛，“你说，我们俩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呢？”雪夜似乎有点儿害羞的开着玩笑。
“你看你，小脸儿红的，情侣呢，算不上，只多一对狗男女。”
“什么啊，那有这么说自己的，你才是狗男女呢，没有我！”
“看你我这不是开玩笑呢,我们是亲兄妹。你是我的好妹妹，对了，我听一琳说她这学期恋爱了，怎么你不打算在大学谈场恋爱吗？我妹妹这么漂亮，应该有很多人追求吧，是不是眼光太高？。。。。。。”
雪夜笑而不语，半晌抛出半句话“你管呢”。
走着走着雪夜忽然哼起了歌，后来两个人就一起唱起了歌，像两个疯子一样。
最后还是一凡看着雪夜上楼，然后才转身离开。可是一凡不知道雪夜还有好多想对他说的话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