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奇葩说》到大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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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喜欢奇葩说。

如今第五季也接近尾声了,不由悲从中来。如果说第一二季为奇葩说打下了基调和用户基础,三四季则是奇葩说的巅峰,而第五季则是衰退的标志,即使他还能产出陈铭和詹青云的神仙打架,即使黄执中们的发挥依旧稳定,也难以掩盖再其他方面上的疲软。也许,奇葩说至多还有一季,他像这世上万事万物轮回更替一样,将成为下一个《爱情公寓》《家有儿女》《武林外传》。

节目质量的下滑我认为首先来自于人才直接或间接的流失,曾经的姜思达、胡渐彪等因为不同的原因逐渐淡出,而曾经的奇葩王不能也不宜再次争夺BBking。这致使本就不多的头部辩手少了最优秀的四人。这样直接或间接的原因导致奇葩说优质选手的出场密度大不如从前,优秀的老奇葩中独见陈铭内功深厚,其他人或多或少因为连续的征战疲惫不堪难以保证内容质量。新奇葩中被寄予厚望的熊浩、庞颖表现平平,唯有詹青云成了本季最大的惊喜。可见这个时代优秀的表达者真是少之又少。

第二个原因我认为来自于导师团队的建设不理想,俗话说“选手不够,导师来凑”,从第四季开始,节目组开始重点打造导师团队,以弥补内容价值的不足。而这也带来几个问题,一是导师人数过多导致气场压过了选手,而导师和选手两种身份的不同致使在同一场上辩论略显尴尬。二是导师人数众多使得个人品牌和权威树立失效,导师的发言不再向第三季导师结辩那样铿锵有力。而又为了防止平淡,只能刻意制造矛盾冲突(参看蔡康永和教授),而高晓松和李诞这对真正的冲突组合又难以贡献适应节目的内容。

第三个原因我认为与辩题的选用有关。经典的辩论往往需要优秀的辩题支撑,而优秀的辩题如果追根溯源都会源于一个长久以来困扰人类的永恒命题。比如主观与客观的矛盾、理性与感性的冲突、乐观与悲观之争、平等与自由之辩。而本季能上升到这个高度的着实不多。这也看得出节目组在刻意迎合更加年轻观众的口味,他们想像5年前用宣扬与众不同的价值观来抓住85后90后一样,重新抓住95后甚至00后这批观众。在野红梅和臧鸿飞的去留问题上,已经初见成效,至少在现场的观众是这样。这批观众的特点是什么?他们似乎不痛苦、不挣扎、不喜欢歇斯底里,而是用消解的态度对待,且更加务实,关注每一刻的生活。

就像李诞在《十三邀》中评价池子说“他就没有我这些包袱,没有苦涩,没有挣扎。但不是说他不思考,也思考,只是他没有把这些放的很重,他不是享受忧伤的人。”

李诞说的挣扎、苦涩、包袱是什么?它是每个人内在价值观与客观世界碰撞而碎落满地的琉璃,它深刻烙印在每一代人的心里,成为一个时期的主流价值观,并传播开来形成大众文化。当下的佛系、丧等已经逐渐脱离亚文化的思潮则正是其表现形式。

我认为人类社会大众文化主要受两条线的影响,一条叫人类改变或影响外在环境的能力,另一条叫人类内心对外在环境的改造欲望。当改造欲望大于改造能力时,人们表现为亢奋的、进取的、斗志昂扬的,而当改造欲望小于改造能力时,人们表现为消极的、悲凉的、低欲的、虚无的。人们用不同的观念以平衡欲求得不到满足对自身造成的心理影响。小到个人的一生,大到人类发展道路均遵循这一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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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中国从五四运动起,摆脱了由封建社会统治的思想灰暗时代,人们改造世界的欲望前所未有的上涨。大约到了建国后,人民的欲望已经开始超越了能力。社会生产中的冒进主义露出萌芽,虽然在1956年的反冒进运动有所遏制,但在思想发展的大潮中,大跃进运动还是爆发了,大约在1960年前后到达了顶峰。这个时期的人民表现为集体主义、亢奋的和不顾实际的。

在深刻认识到问题,以后随后而来的文化大革命时期,人民的欲望开始下降,人民意识到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还不知道答案。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的昏暗时期。直至改革开放初期,市场经济的风吹了进来,精神建设极度落后的人们尝到了金钱的好处。这一时期的知识分子表现为犬儒主义,而普通大众表现为前所未有的拥抱市场、追逐金钱,任何企图将理想、美德凌驾于金钱之上的行为都是耍流氓。

互联网第一代网红罗永浩在新东方的课堂上回忆说:自己的青年时代处于社会公德迷失的状态。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会被人看作是恶心、做作的行为。这令他气愤不已。

罗永浩是一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他从那个时期过来,却依然能在今天坚定的举起理想主义大旗。而大多数人是没有那么坚定的,成为了沉默的大多数。这一情况在21世纪初开始好转,随着中国的国际化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完善,普通大众不再仅仅追求金钱,而新一代知识分子重新看到了改造社会的可能性。奥运会的到来加快了这一进程,理想主义思潮开始得到发展。这一时期的代表人物则是高晓松。高晓松用他的诗和远方带领国人看世界,鼓励大家抬头仰望月亮,不要在意脚下苟且的六便士。

在2014年前后,正值“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口号提出的一年,理想主义却呈现强弩之末。一方面国际经济形势已经多年处于危机之中,另一方面国内人口红利消失,经济增长放缓,泡沫经济初现。这是当前丧文化的萌芽,类似李诞这种虚无主义的、佛系的、人间不值得的价值观开始被年轻人接纳。而在当下与高晓松所提倡的入世的、诗和远方的价值观有着巨大的冲突。在奇葩说第五季中二人的表现足以看出,高晓松所代表的知识分子阶层不屑与李诞为伍,称其为“作坊”。而李诞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虚幻泡影,照常的在节目里看似没心没肺的嬉闹。而另一个知识分子许知远在《十三邀》中带着强烈的主观和质疑对李诞发问,面对回答同样表现出不屑。

有趣的是,一代人的价值观并不总是那么纯粹而固定的,马东是一个有趣的例子。他骨子里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却又有着悲凉的底色,他自己是一个积极人生观的人,却又常常充当犬儒主义者。丰富的人生经历造就了多重的价值观,一个从悲观中来到乐观中去的角色。他的乐观不同于罗永浩式的纯粹的理想主义,而他的悲观也不仅仅是李诞的“人间不值得”,他油腻的有点可爱。

同样,如今的大众文化也存在其多元性和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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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主义和乐观、虚无主义和悲观,它们并不是常常在一起出现,而且排列组合着出现。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纯粹的乐观和纯粹的悲观时期,而生活往往使我们走向源自理想的悲观和源自虚无的乐观。

我们看到在时间轴上这个趋势是到达拐点的时间更短、且偏移程度更浅。这表现出一个社会和社会中的个体在走向成熟,人们对自我的认知越来越清晰。我不确定这种充满“成熟中年人”的社会是否一定是进步的,但我们也只能相信它。

按照这个预测,本轮的丧文化是不稳定且易碎的,新的年轻人会更加务实,不挣扎,不佛系,有着完整的自我价值体系和务实的作风。更加关注生活质量和精神建设的平衡。虽然不确定新一代的大众文化会出持续多久?对经济建设有什么影响?曲线与直线的关系是否一如既往的持续?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离直线越近,就会离虚幻泡影越远,这或许是人生真实可触的美。

写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小小如我怎能把这份宏大简单的归纳。还是说说自己,分享三个感触。

第一是顺势而为。无论你持有怎样的观念,有为或者无为都要顺势而为。吴军的《浪潮之巅》讲述了IT产业历史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是如何在时代的浪潮下成为IBM、思科、微软、谷歌这些巨无霸的。也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对抗时代的浪潮而被打翻的。业内的劳模雷军先生在帮助金山上市后反思,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才跌跌撞撞把金山做上市?他总结的原因就是没有顺势而为。之后他创立了小米,也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取名顺为资本。

第二点是理清自我。可以看到以上种种的思潮,人们内心的挣扎、焦虑都来自对自身的认识不清晰。了解自己的边界在哪里,特点是什么,定位是什么,或许是能让自己不仓促、不焦虑唯一途径。理清自我才能看清世界。

第三点是不断修正。顺势而为用于理解外在世界,理清自我用于认识内在世界。还需要有一个不断修正的态度来应对时刻变化的世界和不断成长的内心。修正什么?修正你用以平衡内外部世界的价值观。用一句《奇葩说》的惯用句式:信仰是工具,人才是目的。

以上。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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