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以后

落笔，手指在考号上敲敲，瞟一眼表。移走答题卡，眼睛戳在桌子上，七零八落的划痕硌得眼珠生疼。

“初二一班耶，学生也就这点素质？”班门口的星级班级，像是鲁迅的某句讽刺。

一句句读那些划痕，深一句浅一句的，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好一天坏一天的日子。

桌边刻着一句“顾页喜欢陈青”。

“顾页。”手指甲临摹着字体。“学生会某部主席，初二五班。班里学生会的常跟他翘自习查卫生。”

“陈青。”陌生的字体与熟悉的字眼。“学姐。小学毕业典礼演讲时，收过她的稿子。年级前面。初二十一班。”

“没有想到。”对于两个名字的记忆四下弥漫，大队部开会，陈青总撸起袖子，拿着份文件，在角落里和顾页挤眉弄眼。顾页看陈青，眼里是有光的。

下面一句“陈青喜欢顾页”。

“早该想到。”陈青说说下的留言，顾页空间里的照片，成双成对的头像与昵称，学长与学姐的很远很远过去。

移开涂卡笔，大片大片的刻字与大片大片的记忆像一场毕业前的洪汛，呼啸而来。

“顾陈夫妇一生推！”

“啊啊啊不要虐狗！”

“来自五班的观光团！”

“十一班姑娘为陈青打call！”

文字像一群撅着屁股的小天使，站在两句留言下，乘着来第一考场考试的机会，载歌载舞。

“要不要涂一句‘初一十一班学妹祝幸福’？”嘴角勾起来，被学长学姐很久很久以前的爱情，戳中心。

“顾页喜欢孙也。”

手指甲临摹着。“孙也，孙也。”

故事无疾而终。

“交卷，答题卡正面朝上。”

答题卡挡住的地方，还有一句。

“陈青喜欢顾页。”

在“顾页”下  ，在很远很远以后看到“孙也”，在很久很久以前，看到“陈青”。

陈青回十一班拿东西时，问我:“有喜欢的男孩子在外班吗？”

她笑得眉眼弯弯。

她不知道我看到表白墙发的聊天截图“初一五班顾页，下一个女孩子一定要比我棒。”

“喜欢顾页吗？”

我怕初一的陈青眼泪流下来，我怕初二的陈青看到眼泪流下来。

但是陈青站在第一考场门前，笑意吟吟地看着我。

她说“原来你知道啊，那是很久以前了。”

陈青走进座位，回头，依旧的挤眉弄眼，眼里倒映着星河烂漫。

顾页和孙也肩并肩走上楼梯，不知去往哪个考场。我目送着他们，一如目送着顾页和陈青。目送他们走过青春岁月。

陈青的个签“付出甘之若饴 ，所得归于欢喜。”

祝福陈青，祝福顾页和孙也。

致结束的期末考试。

致结束的我和某先生。